谭夏树搁好杯子,笑望妹妹。“她什么都没说。”
谭星荷瞠目。“不可能。”熊宝宝明明很气的。
“事实上,她也没打电话给我。”
“骗人!她没跟你告状,你怎么会忽然跑回家?”
“你那么伤心,是妈打电话给我的。”谭夏树抽了面纸帮她揩眼泪。“我听到你出事,马上过来看你。”
“她真的没打电话?”
“干么骗你,晚上只有妈打给我。”夏树拿手机给妹妹检查。
“那她……”谭星荷检查来电讯息。
“我有打电话给她,她关机了。”
“为什么?”
“还为什么,不敢见哥哥了吧。”谭夏树笑着捏捏妹妹的鼻子。
“嗄?因为我光头吗?吓到她了?”
“不是,傻瓜。”夏树大笑,拍拍妹妹光光的头顶。
“那为什么她……”
“我想呢……她是不好意思吧,把你弄哭了,伤了你的心,所以不敢见哥哥。”
“所以她也没跟你说我调查她……”以为熊宝宝会马上跟哥哥告状的,结果她反而躲起来了?
“你调查她?”夏树惊愕,谭星荷倏地躲进被子里。
星荷躲在被里闷嚷:“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熊宝宝的话言犹在耳……
他竟有你这种妹妹,说的是喜欢他,做的事却在伤害他!
不!星荷揪紧床单。不是这样的!她只是害怕,怕寂寞啊。谭星荷从被子里向哥哥嚷道:“哥,我其实……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
夏树怔住,望着被褥里因哭泣面颤抖的小妹。他伸手拍拍被子。“星荷,你懂事了。哥哥很高兴。谢谢。”
“你去找她吧,不用担心我了。这些年……对不起了,我是真的希望哥哥快乐的,真的!”谭星荷学着坚强勇敢,不让哥哥烦恼。
“哥哥好高兴……”夏树很欣慰,他的小妹终于懂得反省自己。揉揉被子里的人儿,温言承诺。“你永远是哥哥最爱的小妹,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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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害了谭星荷,熊宝宝很难过。她关了手机,害怕面对谭夏树。想到自己对他的妹妹做出那么过分的事,她就觉得很对不起夏树。
九点四十多分,谭夏树直接打雷话到熊家,熊华英接了,宝宝在旁挤眉弄眼,要父亲撒谎说她不在。
“宝宝还没回家喔……”熊华英帮着女儿敷衍夏树。收线后,他问宝宝:“你们吵架了喔?”
“没有。”
“干么不接他的电话?”小俩口不是热恋中吗?
“唉,你别管啦!”熊宝宝眼神闪烁。
熊华英睡前撂下话。“那么好的男人,很难得,你别使性子。”
“喂,我哪有对他使性子?”X的!现在她比较像龟孙子好不好?一只做错事怕捱骂的龟孙子,真够别扭的。
十一点,电话再次响起。
一定是夏树!她瞪着电话,心惊胆战。
已经睡了的熊华英被吵醒,从卧房吼:“电话、电话啊!”吵死了!
“喔。”熊宝宝伸手接,指尖一碰到电话忽地转而拔掉电话线,铃声戛然而止。
呼~~吁口气,惊觉自己满额汗。天啊~~她挫败地朝空中挥出一拳,跌坐沙发。窝囊!严格说起来,她也是无心的痲!
觉得胃有点痛,晚上都没吃呢。她起身去厨房泡面,冲热水盖上碗盖。
宝宝转身,背倚着流理台,望蓍脚上红肿的大拇指。咦?起水泡了……唉,穿不惯高跟鞋,磨破了脚趾,又拉扯身上昂贵的粉红色洋装,想着,等一会儿洗澡后,要将它打包明天拿去送洗,这件洋装可是花了她三千块哩!真是她买过最贵的衣服了。唉,可惜,饭局搞砸了。
老爸说的对,她的脾气真的需要改进,那时如果忍住不跟谭星荷吵就好了。
胡思乱想着,猛地记起热着的泡面,转身打开碗盖,面都糊了,烂成一团。
懒得捧出去吃,拿了筷子,夹起面条……面条稀烂,哀怨地挂在筷上,然后断断续续溜回碗里。
宝宝蹙眉,可恶!真恶心……抄起碗,将面倒掉,扔了筷子,双手撑着流理台。
叮——门铃倏地响起。
她转身,穿过客厅去开门。
灯下,谭夏树靠在门边,乍见宝宝,咧嘴,吹了一声口哨。
“太稀罕了,穿裙子!”第一次看见。
“怎么来了?”宝宝问得有气无力,避开他的视线。
“怎么不接电话?”低沉的嗓音温柔地问她。
伊人心情低落,低着头思量着该不该说出今晚的事。他还不知道吗?她垂着脸,心事重重。
他微笑。“你看来一副心虚的样子。”向来趾高气昂的家伙,竟一副气馁样,可见受到极大打击。
宝宝抬头,瞪他一眼。“我是很烦!”
夏树攫住她脸畔一小撮头发,轻扯,拉近她的脸。直视她道:“穿这么漂亮,该不会背着我和谁约会了?”
“乱讲!”
他呵呵笑。熟悉的略带轻佻的口吻,奇异地安抚她的心情。
总是这样,用这调调说话,像是天下没大事,全是庸人自扰之。这么云淡风轻,言笑晏晏地。宝宝凝视他,月光下的谭夏树,英俊清朗,赏心悦目。
就算他知道今晚的事,他也不会跟她生气吧?毕竟他对她一向都是这么温和有耐性啊,应该不会因为这事就讨厌她了吧?
糟糕,爱情果真会害人患得患失,她几时这么怕被讨厌了?
“夏树……”怎么办?被你家人讨厌了。宝宝叹息,垂着肩膀,犹豫着要如何说。
夏树退后一步,打量她,将她从头到脚看一遍,视线留在她红肿破皮的脚趾头上。“脚趾怎么了?”
“穿高跟鞋磨破皮了。”
“所以今晚你难得的穿了洋装,又破例穿高跟鞋?”他直视她,一边扯下系在领口的蓝色领带。
他侧首,笑望她,用一种懒洋洋的口气说:“宝宝啊,见我的家人,需要这么慎重吗?”
他知道?!宝宝倏地脸红。
夏树促狭道:“原来……你这么重视我的亲人。”他一副很感动的样子。
“你全知道了?”
“嗯。”
“我是说……嗯……你知道多少?”
“知道整个饭局经过,一直到我妹妹摘下假发。”他的语气里含着笑意。
“那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他将领带甩挂在右肩上,抬手看表。“你们约六点是吧……现在是十二点三十五分。”目光对上她的眼睛。“也就是说,已经过了六个多小时,你身上还穿着洋装,可见是烦恼到连衣服都没换,我百分之百肯定你晚上什么都没吃,百分之两百肯定你沮丧得要命。”他笑笑地眨了眨眼。真不像平时那个身强体健,气势磅礴的熊宝宝啊。
“我对你妹妹说了很重的话。”宝宝气虚。
夏树走上前,扣住她的手腕,陡然将她横抱起来。
“夏树?”忽地失衡,她赶紧圈住他的颈项。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你可怜的肚子,你不饿啊?”他低望着她,嗓音是宠溺的。
“你放我下来,抱着干么?”
夏树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们去吃顿好的,把你喂得饱饱的。”
“可是——”
砰!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夏树踢上铁门。
“喂,我没穿鞋!”
“放过那双可怜的脚,我会抱着你。”抱着她大步走向车子。
“钥匙、皮包……”统统没带啊!她挣扎着要下来。
“那都不是问题。”将她塞进车里。
“没钥匙我怎么回家?我爸已经睡了……”她还在啰唆,车子已倒出停车格滑入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