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久?”她急问。
“家妘,你还得经过一连串的检验和评估,我现在无法告诉你需要多久的治疗时间。”
她突然沉默了下来。
“就像我无法回答你,你到底可以活多久一样,生命这东西……充满了奇迹与变量。”
“但是……我明明觉得好好的!”师家妘想要推翻这一切,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你现在的身体可能没有异状,但是抽血检查你的白血球数目异常的增高,家妘,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你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他必须让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我不理会呢?”她有些负气的说。
“你不能不理会!”
“但我若没有做这个健康检查……”
“所以你应该要庆幸你做了健康检查。”古医生截断她的话。“你还这么年轻,不该轻易的放弃,只要接受治疗,你可以痊愈的。”
“我得的是血癌!”师家妘突然狂吼。“这是绝症!我会死!”
“只要你和医生配合--”
“我会死!”她抱住自己的头。“我才二十出头,但我竟然就要死了!”
“家妘,血癌的治疗近来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英国科学家宣布,他们已经发现一种可以摧毁血癌细胞,并且不会破坏身体正常组织的新疗法,可望造福全世界的血癌病患,所以你千万不能绝望,”他轻拍着她的肩头。“你要有信心!”
“我真的有救?!”她放下了双手。
“只要你想救自己,你就有救!”
“我不要空泛的鼓励或是谎言,我要明确的知道我是不是有活下去的机会!”师家妘带着怒意说。
“机会永远有。”
“古伯伯……”
“去英国吧!”他严肃的说。
“英国……”师家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希望,去英国就真的能扭转乾坤,让她重生吗?英国是她的“救命仙丹”吗?只要去了英国治疗,她就有一线生机吗?
她真的能好好活下去吗?
她想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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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威仁特别订了两只TIFFANY的婚戒,十八K白金、镶钻,著名典雅的罗马数字,明暗趣味对比、个性耀眼,是对品味独特的戒指,他今天带来要给师家妘做最后的决定,一想到他们很快能跟大家宣布婚讯,并且筹备婚礼,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及幸福感。
身材颀长的他,严格说不算美男子,他的五官看起来粗犷、严肃,尤其是当他不笑时,活像古时那种专门执行死刑的刽子手,当他皱眉时……那带着批判、不屑似的想将对方一脚踩扁的眼神,通常会令人退避三舍,他绝不是个和蔼可亲的男人,但他却有一颗最柔软、最感性的心。
而酷男人通常又比美男子吸引女性,因为多了一份强悍、自信、及安全感,想倒贴敖威仁的女性可以装满好几艘邮轮,但他独钟师家妘的清新,淳良与内涵,她是富家女,却没有富家女的骄态,她有美丽的外表,却从不自恋,她是一个有“心”的女人,比起那些只会比美、比名牌的社交名媛,她有人味多了。
一想到可以和这个女人厮守一生,敖威仁的心就热呼呼的,他希望能早日和她同床共枕、天天相守,这在现代来说,有点可笑,但却又--
那么真实。
师家妘早到了好久,她点了杯咖啡,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碰到嘴唇一下,她的表情更是愁到浓时化不开,双眸少了平日的灵气和慧黠,面容憔悴无光采,几天之间人因血癌的冲击而瘦了一大圈,现在是一个缺乏生命力和斗志的女人,只能用“了无生趣”来形容。
拿出了对戒,本来是要讨师家妘的欢心,但是才三天不见,敖威仁发现她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家妘……”他一脸震惊的坐在她面前的空椅上,简直快说不出话。“你是怎么了?”
师家妘生怕自己未语泪先流,所以她死命的咬着唇,怕自己会在他的面前崩溃、心碎。
“说!”他把对戒往桌上放,握着她的手,好紧、好有力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是……”她眼睛却瞥向了有TIFFANY字样的小盒子,不想面对他的逼视。
“我们的婚戒。”
“哦……”她低下头,什么都不去看了。
“你不想看吗?”他更加不解,她为什么没有一点兴奋,毫无待嫁女儿心的反应?
“不想。”她心一横的表示。
“师家妘!”他有些恼火。
“我一点也不想看!”她抬起了头,眼神有点冷漠。
敖威仁没看过这样的她,在他所有的记忆里,家妘永远是一个笑容甜美,会为人着想、心思细腻的甜姊儿,她从不曾用不耐烦,冷酷或是无情的眼神对人过,可是此时……
师家妘接着更抽回了被他握着的双手,明知这是一场非常难演的戏,但她不能不演,也由不得她不演,老天已做了安排。
“我不会嫁你了。”她告知他。
“家妘,我不相信中邪这种事。”他仍很平静的告诉她,他是那种一碰上莫名其妙或是无法解释的事反而会更沉稳的男人。
“我没中邪!”
“我更不信鬼附身那东西。”
“你认为我被鬼附身了?!”她想笑,真的想笑!但是她实在笑不出来。
“不然你是在搞什么?”他带着愠意问。
“我只是反悔了!”她的心在抽痛着,但她必须装作无动于衷。“反反复覆是女性的权利。”
敖威仁无言的看了她一下,如果不是碰到什么致命打击或是天塌下来般的事,她是不可能变成这样的,而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家妘,你忘了那棵许愿树了吗?”他试图对她动之以情,没有女人的心可以那么狠。
“什么许愿树?”她故意装傻。
“香港新界林村的那棵许愿树!”
“忘了。”
“圣诞午夜十二点钟声响起,我们在许愿树下--”
师家妘觉得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拿刀在割她的心,她手握拳,然后把下巴一扬,看了那么多电视、电影,她知道无情的坏女人要怎么扮演。
“敖威仁,你不用浪费你的唇舌和我讲这一堆,我就是决定不嫁你了,这么简单!”她的唇角甚至还泛出了一抹冷笑。
“那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他保持风度的想要厘清问题。“你真是那种反复不定的女人?”
“我的确是。”
“虽然我们的婚讯还未公开,可是--”
“那就更单纯了。”
“但我准备了婚戒!”他怒视她,忍耐的底限已经快要被她击溃。
“退吧!如果不能退,那么我花钱买下来。”明知这么说是公然要和他翻脸,找他麻烦,但是这会她只想和他吵翻、闹翻、老死不相往来,但一想到“老死”……她活不到那么久啊!
如果是平常,这会敖威仁已会用眼光置人于死地,可是她的反常反而令他冷静、镇定,既然她没中邪又没有被鬼附身,那么一定有个该死的好理由,一个人不可能在几天之间性情大变,一定有原因。
“家妘,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吧!”他深情的对她喊话。“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自己一个人承担!”
师家妘本能的想要哭倒在他的怀里,如果可以由她任性、自私的决定,她希望他可以陪她到最后一刻,她希望自己可以在他的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可是……她不要他痛苦,她宁可他恨她、厌恶她,也不要他因为她的死而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