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懊恼的起身,恨自己居然公私不分,轻易倾倒在雇主的怀里。严景伦却是连忙压住她的背不许她动,强迫她倾听他的心跳。
扑通、扑通。
两人的心跳频率几乎是相同的,无是一样疯狂,后才渐渐恢复正常。下过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奸长一段时间,才由严景伦先打破沉默。
“我那位没良心的管家呢?”他试着让气氛轻松些。“她在我饭菜里下毒了以后,有没有被逮到?”
他的说法很轻松,却令江水悠冉起眉头。
“对不起,我让她跑掉了。”她真是无能。“当时我忙着帮你催吐,她就趁那个机会逃走。等我回头时,已经太晚,所以……”
“没关系。”他柔声阻止她责怪自己。“知道你比追踪杀手更看重我的命,真令我高兴。”那代表他在她心中有一定分量。
就是这份天大的力量,使得她险些停止了心跳。江水悠永远也忘不了,当他白着睑,倒在她臂弯时的惊慌。曾经,她以为自己再不可能流泪,未料泪水竟然就当
着他的面滴下;滴在他毫无知觉的脸上。
至今,那股惊慌感依然留在她的心上,且伴随着他温柔的眼神,越加越深。
“你有没有概念,是谁想杀你?”第一次打破绝不过问雇主私事的惯例,江水悠对严景伦的关心日益加深,忍不住想帮他。
“不太清楚。”严景伦闪烁其词。“过去我在商场上树敌很多,任何人都有可能。”
“是吗?”闻言,江水悠蹙眉,不知道从何帮起。
“是疋啊,我自己也猜不到。”他赶紧转移话题。“反正我是见招拆招,你最好有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他开玩笑。
“可是……”
“只是这么一来,我又得找新的管家,实在麻烦。”严景伦哀声叹气的抱怨,一双贼眼偷偷的瞄她。
她的表情果然立刻变得很下自然。
“你又要找管家?”她僵着脸问。
“对。”他沉痛的点头。“家里的清洁工作,可以找临时工来做。可是我一定要吃到热腾腾的饭菜,这点绝不让步。”
也就是说,他难得明理的好日子即将过去,摆在她眼前的,又是当初那个一心一意刁难她的大少爷。
她冷下脸,在原则与责任之间摆荡不定,最后终于叹口气,宣布投降。
“好吧,我帮你做饭。”
江水悠这个决定使得严景伦喜出望外。
“从明天开始,你的三餐由我亲自料理。不过我要先说好,我只管打理你的三餐,不做其它的事。”
这已是她最大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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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景伦家的厨房,经常都是呈空空荡荡的状态。以前他非常忙碌,多半不在家里头开伙,直到枪击事件发生后,才有空欣赏他花了几百万装潢的餐厅,感觉上特
别舒爽,教人流连忘返。
“麻烦你让一让,别老是挡在冰箱面前,妨碍我拿东西。”正在做事前准备功夫的江水悠蹙起秀眉,不客气的赶她的雇主。
严景伦笑笑的推着轮椅走开,等她拿完了食材,又将轮椅推回原位,继续盯梢。
其实,真正教他流连忘返的不是媲美五星级饭店的厨房,而是厨房内来来回回穿梭的身影,那才是吸引他在此的主因。
“你在干什么?”他好奇的看她拿起马铃薯削皮,觉得她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好看,都很优雅。
“削皮。”她看都不看他。“每次我削皮时你都问我这句话,真奇怪。”上回是苹果,这回是马铃薯,他还真有耐心。
“我好奇嘛!”他咧齿一笑。“从来没有人当着我的面做过菜,我当然得把握机会问清楚。”谁教他这么好学,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没看过人做菜?”她停下削皮的动作,掉头看了他一眼。
“是呀!”他答。“我母亲从不下厨,也不许我下厨。”
真奇特的教育方法,难怪他对烹饪这么有兴趣。
“你家佣人呢?”她转过头继续削马铃薯皮。“别告诉我你家佣人也不煮饭,只管打扫洗衣。”
“你猜对了,我家佣人真的不必煮饭。”
他笑嘻嘻的欣赏她愕然的表情。
“当我家的佣人再轻松不过,因为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三餐都是由五星级饭店包办,就连上学吃的便当,也是请人每天从饭店送过来,根本不晓得厨房内是什么情形。”
严景伦的童年说幸福也幸福,若硬要说不幸也说得通。他有个长相绝艳的母亲,可却高贵得连手沾上一点灰尘,都要立刻叫人帮她洗掉。至于他的父亲,那就更绝了。除了纵容他母亲的任性外,就只会对他这个独生子施压,搞得他的童年像在地狱里度过,而且还不幸地一直延续到他长大以后,直到他创造出自己的王国为止。
“所以说,你这一辈子都没有走进厨房,用过厨房?”江水悠不可思议的看着严景伦,很难想象有人这样过活。
“开冰箱算不算?”他幽自己一默。“算了,我必须老实承认,我连厨房冰箱的门都没开过。通常我的房里会另外摆一台冰箱,客厅里也会摆一台,浴室也有台小的,甚至连阳台都……”
他的奢侈是出了名的,端看他根本不会做菜,也不走进厨房,却把厨房装潢得连五星级饭店大厨都会爱上这里,就看得出来他有多浪费。
“你还真爱买冰箱。”她半是羡慕,半是责怪的讽刺他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严景伦耸耸肩,多少习惯这类谴责。这是他犒赏自己的方式,也是他认真工作的代价。
遑论是她无权干涉他对金钱的态度,就算是有,她也不想管。只是她在继续削马铃薯的同时,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的三餐都是五星级饭店料理,而她做的菜都是一些民间小吃,他吃得惯吗?
脑子里倏地浮现出过去一个月所吃过的菜色,尽是些鲍鱼、龙虾等高级料理,江水悠对自己将要做的菜色突然变得很没自信,削着马铃薯皮的手,也不禁犹豫起来。
“怎么了,干么这个表情?”一副做下下去的样子。
“没什么。”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我只是担心你吃不惯我做的菜。”
“不会,我很好养的。”他朗声保证。“只要你肯煮,我什么都吃,胃口好得跟猪没两样。”
江水悠根本懒得跟他解释,现代的猪只都吃饲料、吹冷气,没他想象中好伺候,而他这只猪中之王,更是挑剔。
不过呢?基于不能浪费食材的原则之下,江水悠还是硬着头皮把手中马铃薯的皮给削完了。然后再将削好的马铃薯切成细丝,浸泡在水里。之后又把原先准备好的三个鸡蛋打破,倒人一个大型钵碗中,加入一些佐料。
严景伦睁大眼,看着她把水啊、绍兴酒、盐、胡椒粉之类的东西,统统倒进三个鸡蛋中,一面拿起打蛋器打蛋,一面启动瓦斯炉烧热水,把原先泡在冷水中的马
铃薯捞起来稍微川烫,并撕下一片厨房用纸,将附着于马铃薯上的水分吸干。
这几道复杂的手续,江水悠没花几分钟即完成,充分展现出她专业厨师的本事。
“这些程序看起来真复杂,做菜真是困难。”当了一辈子大少爷,严景伦这回总算大开眼界。
“还好吧!”她瞄了他一眼。“不会比经营公司困难,我看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