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娃抬头,于镜内看见自己的脸,她不得不承认,那是一张渐渐有表情的容颜,即使改变不多,她仍是因水泱奇而改变了。
她害怕这样的自己,可是……她竟想不起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奇……水……泱……奇……”朵娃长指抚上照后镜,困难而模糊的发出水泱奇三个宇的读音。“水泱……奇……水……泱……奇……”
她能吗?能获得水泱奇永恒的专注吗?更甚者,她有那个价值吗?为什么水泱奇选择的是她?她有什么奸的?她自己都找不出来了,何以水泱奇找得出?
手机铃声响起,召回她游离的心思,她集中心神,将连有麦克风的耳机塞入耳,驶上车道,一边与打电话来的经纪人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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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三十分钟。”摄影师科特先生一声休息,像特赦令颁布般让全体工作人员呼出一口长气。
“朵娃、葛洛莉亚,你们两个今天配合得不错,一会儿继续加油。”
“是!”葛洛莉亚喜出望外,很是开心。
“嗯。”朵娃则显得心事重重,若有所思。
休息时间,经纪人罗斯出现,他将朵娃拉到一旁去窃窃私语。
“他们怎么找上门的?”罗斯忧心忡忡的问,虽然朵娃总是一张扑克脸,态度也称不上好,但与她相处多年,多少知道她是外冷内热的人,何况她工作配合度极高,即使出了名、有成就也一如往昔,比起很多恃宠而骄的模特儿好太多了。
“大概是找私家侦探吧!”所幸那个人上门之际有水泱奇代挡,之后他再也没来,可罗斯却截到一份寄到杂志社的投书,内容不言可喻。
想到水泱奇,朵娃心情沉重不已,一想到他,她的脑袋跟着混乱起来,无法思考。
“那里头写了什么?”
“还不是说你抛弃生母,拒绝供养她之类的。”这类的投书,上回罗斯已替朵娃处理过一次,那次是她那英国籍的父亲投的书。
她有段时间住在英国伦敦,走秀也以欧洲为主,后为避开父亲的纠缠,她才接受罗斯的建议回到美国长居,只是没想到,避了父亲来了母亲。
“罗斯,对不起。”朵娃心情沉重的道歉,她不知道一个人有了成就后,烦扰也接踵而来,天知道她当初只想求一顿温饱而已。
“你竟然会说对不起?”自尊心比天还高的朵娃会道歉?这倒是奇闻一椿。
“嗯?”朵娃见罗斯讶异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跟着回想适才自己说了什么,发觉她不过是因麻烦到罗斯而道歉,他有必要如此讶异吗?
“朵娃,你长大了。”将她从俄罗斯的小伸展台挖掘到现今各家名牌争相竞邀的顶尖模特儿,罗斯一路看着她成长,也明白她刻意的隔绝与周遭的距离。
“呃?”朵娃一楞,不明白罗斯为何突然这样说。
“你没发现你比较有表情了吗?”罗斯微笑,拍拍她的脸颊。“这事我会处理的,你安心工作吧!”
“罗斯,如果他们的目的是钱,我可以给。”朵娃只希望有平静的生活。
“你这样只是姑息他们,给钱又如何?你有那么多钱可以填这个无底洞吗?你还有几年可以上伸展台?”
朵娃无言。
“不过你会这么想,代表你比较像人了。”
“罗斯!”朵娃低叫,难道她以前不是人吗?
“应该是说,你逐渐有喜怒哀乐了,以前你凶狠的像黑道大姊。”罗斯伸手拥抱比他高上十公分的朵娃。“不论是谁让你这样,你都得好好把握。”
“罗斯,你也变了,以前你很少说这种话。”朵娃唇角微松,绿眸满是笑意。
“因为我恋爱了呀!”罗斯笑容满面,“好了,不跟你多说了,这事交给我,我会办妥的,去工作吧!”
他拍拍朵娃的肩,把她还给造型师,却留了一堆问号给朵娃。
“罗斯。”朵娃拉住罗斯。
“怎么了?”
“恋爱是怎么回事?”朵娃迷惘的问。
“恋爱啊……”罗斯反手拍拍她的手,想着想着,他笑了,“就是当那个人出现后,你所有的行事准则都无用之时,那就是恋爱了。”
朵娃将这话收进心底细细沉吟思酿,如果恋爱这回事像问题集般有解答,也许朵娃就能翻找解答本找答案。
无奈的是,很多事情常常在发觉后,才惊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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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泱奇皱起眉头,目光于文件与例行演示文稿的经理人之间游移,偌大的办公室没有声响,经理人们被水泱奇看得冷汗狂冒,但无一人敢伸手擦去。
“这是怎么回事?”以为经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折磨,终于在水泱奇肯开尊口之时解除。
经理人们互相观看,无一人敢说话。
水泱奇抬起缠着刺目白色绷带的手,略过前额,“Alvin,你说。”
“是。”被点名的Alvin面有难色的与其它两位经理人打过照面后道:“那是我们公司在圣荷西投资兴建的一座商业中心,已启用近一个月。”
“所以?”水泱奇要的不是介绍,而是这呈上来的东西来源为何。
“可是一个星期前,商家们纷纷收到这些黑函,要他们退出我们商业中心,否则将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发生。”
“因此?”水泱奇对于这个属于上任副总裁留下的烂摊子已有大略认识,除了监理仍在行进的project,以及收服手下,他目前做的是收拾烂摊子。
“因此,由于事态看似严重,加州的管理处选择上呈。”
“事态看似严重?我记得我说过,无论多琐细的事,只要事关business,都必须在第一时间让我掌握情况,但是黑函的事发生多久后你们才让我知道?为何管理处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处理?遇到事情只会上呈总公司,试问要管理分处有何用?”水泱奇凌厉锐目看着他们,口气平稳无责备之意,却让经理人们听得满头大汗,一个个全都低头无语。
“Gene?你说,我们现在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副总裁,我……”
“Fergug,你说。”Gene一迟疑,水泱奇立刻跳过他,点下一个。
“副总裁,依我个人的看法,我希望副总裁亲自跑一趟,前去安抚住户与商户,给子他们承诺,说明我们绝对会揪出发散黑函的人士,藉以安定人心。”Fergug于前车之鉴,一被点到名立刻说出自己的看法。
“其它人的意见如何?”水泱奇再询问。
其它几位纷纷同意Fergug的看法,毕竟得要有个分量够的人物出面,已然失序的场面方有可能压下。
“Joan。”水泱奇叫着一旁当会议记录的秘书。
“是,副总裁,您的行程近三日内皆已排定,对象分别是……”
“就安排三日后到加州去,知会加州管理处,要他们这三天整理好所有的来龙去脉,我踏上加州的上地一小时内要知晓所有的事。”
“是。”
“Fergug,就由你随同我过去,这三天详读资料。”
“是。”
“散会。”水泱奇环视众人,终道出这句赦免令。
一群人鱼贯而出,办公室剩下他一人时,他重吁口气,双手的伤口隐隐作痛,犹若芒刺未除般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