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疗伤避风头,勿念。
“疗伤?她又受伤了?受了什么伤?严重吗?”莫天抓着小雀儿急问。
一提到这个,小雀儿真不知道该怎么答,心里好自责,眼眶一红,豆大的眼泪掉下来。“都是我的错!”
小雀儿的表情让莫天心感不妙,原本他还以为凌玄可能又像以往一样,受了跌倒之类的伤,看来显然不只如此。
莫天抓着小雀儿的衣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要不然我……”
“我说、我说!”小雀儿被他可怕的表情譬一跳,想起以前在食馆被他欺负的事,哪敢不说!可是,她又不敢说得太详细,只是模模糊糊提到岳中前天晚上来到凌玄的新居,两个人在屋里谈了很久,然后岳中就走了。
“你是说岳中他都知道了?”莫天一个拍掌,终于明白岳中为什么拒绝见他。“岳中伤害她了?”
“都怪我……”小雀儿不敢看他的眼睛,抽抽噎噎的道:“要不是我跑去告诉岳少爷,自以为可以撮合他们,也不会发生那种事……”
“发生什么事?”莫天紧抓着小雀儿,小雀儿却不再说了。
他的心凉了半截,岳中跟凌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小雀儿不敢提的事,他要找岳中问个清楚!
莫天再也顾不得门房的拦阻,直闯岳府。
小雀儿跟在后头对着莫天的背影大喊:“喂!你不帮我找少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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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中独自一人在留月轩,一直坐在凌玄过往居住的房间里沉思着。这里空空洞洞,她只在房间的中央留下一只箱子,以及那本家传的手稿。
原来手稿真是她拿走的。岳中翻动着手稿,心里却在想象凌玄是如何在半夜里,一个人乔装为婢女,通过家仆的盘问而拿到这本手稿。
她又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在读它呢?
对于她的一切一切,他全然不知,而那晚在船上的指责,原来正是她心中对他责备。
放下手稿,打开箱子,一条绣上“岳”字的手帕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不是那天他送月例来,包在银票上的帕子吗?他检视箱子,居然是成迭的银票!算一算数目,差不多是这六年来的总和。
也就是说,这六年来凌玄没有欠他一分一毫,他这个做丈夫的是彻彻底底的有名无实,他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对凌玄说她是他的妻子!
岳中狠狠捏着这些银票,恨不得此刻把它们都撕碎。
“你对她做了什么?”莫天突然出现在岳中身旁,语气十分严峻。
岳中慢慢把手中的银票放入银箱中,缓缓的说:“我说过不见你。”
“她失踪了,留下字条说要去疗伤避风头。”莫天把字条放在岳中眼前,“难道你真的伤害她?”
岳中先是诧异,继而自嘲:“我是一个失败的丈夫,是不?”
“你……”
“你不是有话要亲口告诉我吗?”岳中淡淡的问,“说完你就可以走了。”
莫天登时明白,那天晚上他舆凌玄在留月轩的让话岳中也听见了,并且目睹了一切。
“我爱上你的妻子,我决定要跟她在一起。”
“我不认为你真的爱她,那只是你的劣根性在作祟。”
“我的劣根性?”
“你先是爱上你二娘,现在又爱上我的妻子,以前我以为你只是年少冲动,现在才发现那是你的嗜好!”
岳中字字讥讽,莫天也不甘示弱,“哪里,你太客气了!我怎么比得上你,满口的尊重包容,其实自己不爱、不珍惜却也不准别人去爱,你的包容也不过是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施舍!”
岳中感到阵阵心痛,因为莫天说的没错,他总是在理上站得住脚,在情上却不堪一击。
“那晚在船上你曾经说过,只要你的夫人决定走,你就会让她走。”莫天语气转为平和,“自己说过的话不能食言。”
“我所指的是梅姬。”
“梅姬是你的夫人,凌玄难道不是吗?”
“哼!亏你还记得她们都是我的夫人!”岳中怒极反笑。“那么无论我对她做过什么,你还是依然爱她吗?”
莫天听了全身一紧,岳中是在暗示那晚他对凌玄做了什么吗?那么她所谓的疗伤就绝不是一件小事了。
莫天好恨自己,要不是他莫名其妙的鬼坚持,他就能够保护他的玄弟;他明明知道她是女人,还放她孤身一个人在外。
他一记重拳揍在岳中的下颚,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后坚定地回答道:“我依然爱!”
岳中擦去嘴角的血,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一拳。“那你就去吧!”
岳中的这一拳其实包含着允诺的意思,因为他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也因为他不容许自己再继续自私的占有凌玄。
君子有成人之美,他虽然观念不像莫天这般开放,这道理却是懂得的。
莫天其实也懂他的意思,却无法说出一个谢字。岳中这样伤害凌玄实在让他太愤怒了!
“其实你也喜欢她,是不是?”临走前,背对着岳中,莫天终于还是问了。
“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岳中闭上双眼,“难道因为这样你就会放弃?”
“不会。”莫天老实回答。
“那你还在这里啰唆什么!”岳中森然不悦,难道他三番两次被自己的妻子拒绝还不够可悲?还要最好的朋友兼情敌来怜悯?他还没走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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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还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够找到凌玄,现在才发现除了玄英书铺、升月班,还有一些说书的茶馆外,他根本不知道她还会去哪里。
这两天他去了升月班,缠着红娘子旁敲侧击,晚上还拦住打烊后的樊英,灌了他不少老酒,可惜两头全都徒劳无功,别说不知道凌玄的住处,就连她的性别他们也阴阳倒错呢!
尤其是红娘子,心里似乎颇为恋慕凌玄这个纯情佳公子。
人找不着,故事倒是听了不少。一天晚上,樊英说起三年前他遇见凌玄的故事。
三年前他经营的书铺周转出了问题,被人追讨债务,但是利滚利下来就算他倾家荡产也还不清。
那天夜晚,他在暗巷被人团团围住,眼看就要一命归西,凌玄却在这时候突然出现,对那些凶神恶煞表示要替他还债,救了他一命。
不但如此,凌玄还拿出自己最后的身家财产,说要樊英帮她开一间跟以前一样、甚至更好的书铺。
“我问过少东,为什么愿意这样帮我,你知道她怎么回答?”樊英摸摸胡子,微笑问莫天。
“你不开书铺我就没地方去?”莫天反问。
“咦?你怎么知道?”樊英十分惊奇,没想到莫天这样也能猜得到,难道凌少东曾告诉过他?
“因为她也是这么对红娘子说的。”莫天想起自己在升月班也听了一个大同小异的故事。
凌玄以前常常窝一整天的地方就是这两处,所以当她得知樊英的书铺快关门时,她义不容辞地解囊相助,因为她最喜欢樊英的书铺那种幽暗却又优闲的感觉,反而不喜欢像中天那种大书铺的明亮感。
所以那晚樊英遇见凌玄也不是偶然,是凌玄到处打听的结果。
升月班也差不多,而这两个地方因为她的加入、提供意见,生意渐渐变好,升月班也是在这一年间才成为城里的第一戏班。
听了越多她的事,莫天的心里越急。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平空消失呢?她到底是在躲岳中,还是在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