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多秘闻,他与袭人的血缘关系、袭人与罗通的夫妻关系,不过只是江湖秘海中的一粟。
“你……”她知胞弟事不插手则已,一插手就要来个出人意表,只是没想到竟会这么让人意想不到。
“算是小弟送给姊姊的礼。”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自家姊夫究竟长啥模样,上一回看他还稍微“人模人样”的时候大概是……一、两年前了吧!
“我才不稀罕,多事!”
“可你的唇角上扬,像在窃笑哦。”
“你!”
“柔儿呢?”解决完了江湖琐事,可以专心关注自己的私事了。“她呢?现下人在哪儿?”
“还在睡呢!”说起这未来的弟妹,连她都不得不佩服,“儒鸿,待她转醒,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是啊,感谢她那少得可怜的方向感。危急时刻总算还有点作用,让她回到集贤楼领你前来相救。”
“说这什么傻话,你可是她连背带拖给带回来的呢。”
“咳!什么?!”她背他回……“你再说清楚一点!”
“也不晓得她小小的身子哪来的力气,当看管后门的门房前来通报,我领人出门一看,就看见她坐在门前抱着你抽抽噎噎的,哭得好伤心。”
静听她描述的男人唇角一勾,漾起柔情的微笑。这个小傻瓜呵……
“她一瞧见我就扑上来,哭着求我救你,千万不能让你死;我看她浑身脏污,胸前、背后全沾了血,想也知道是怎么带你回来的。”
“可她……”范儒鸿惊愕得说不全一句话。
难得见他有目瞪口呆的时候哪。“我知道,你要说她路感极差是吧?可那只小狗儿不差啊,她昏倒前说是狗儿领路,还要我代为照顾那狗儿,千万不能让它落入厨子手中--喂,我这集贤楼可从没卖过香肉,你干嘛没事诋毁我这儿的名声?”要是传了出去,她还做不做生意啊!
“她昏倒?!”范儒鸿欲下床,却立刻被花袭人推回去。
“人家娇弱的小千金背你走这么大段路,能不昏么?”说到这儿,又不得不佩服她,“昏归昏,人家也是等到确定你伤势无碍,放了心、松了口气,才甘心昏死过去,我让喜雀儿为她打点干净,现下正在房里歇息。”
“明明要她先回这儿再带人去救我,真不听话,唉。”
“唉什么唉?一张嘴都快笑咧到耳后了还抱怨?口是心非的小子。”
“跟你学的。”依稀记得某人方才也是这么着。
花袭人当作没听见,回到正事,“说真的,等你带她上长白山寻到草药之后,别忘了回去办你的终身大事。”
“我知道,不过……”
“还不过什么?人家小姑娘对你情真意切,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我知道。”
回忆昨夜,真可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这一伤,解决了他与冷凝霜之间的问题,也顺道帮了袭人的忙,更间接修理陷他落难的罗通。
最重要的,是明白她对他的情意。
然而,再回想昨夜她说过的每句话,有些事令他在意。
“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
“派人跑一趟江州,我想知道……”
窗外,夕阳斜照,月兔即将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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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赵柔柔陷入天人交战的挣扎。
相i见他,不敢见他……
矛盾的情结让赵柔柔意识虽醒,却迟迟不敢张开眼睛与守在自己床边的男人对视。
范儒鸿按捺住满腹的笑意,盯着她眼皮的动静。
从酉时守着她直到此刻,他当然知道她在装睡,又不忍戳破她自以为高明的伪装,只好跟着配合。
能让他这么配合的人可不多,呵~~
“这些话,也只有趁你睡着时,我才敢说。”
什么话?她眼珠子一动,眼皮立刻有所反应,跟着动了动。
继续装作没看见。范儒鸿执起她的手,轻轻贴在颊边磨蹭。
“毕竟多年来,我一人行走江湖惯了,从没想过自己也会萌生这想法。”
什么想法?快说快说啊!眼皮下,眼珠子溜动频繁。
“独来独行,所遇所见,无论是人或事或物,其种类之多,一时片刻也说不尽,但这之中……却没有任何一样能让我挂心悬念,唉!”
那现在呢?她好想问,可是既已装睡,就只能硬撑下去,噢,好恼!
“噗--咳!咳咳!”险些笑场,“怎会这样呢?我从未如此担忧、悬念过什么,但是……唉,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凡夫俗子如我也无法抵抗,抗拒委实不合我本性,只好顺天而为。”
他到底是想说什么?愈听愈好奇,愈好奇就愈想问,愈想问就愈不耐烦,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说!
那个令他担忧悬念的人究竟是谁?
是她么?是她么?心,怦然急跳,渴求着最重要的答案。
“我知道这些若让你知悉,定会造成你的困扰,可不说我又会忍不住,你知道么?这种事搁在心里久了是会闷出病来的。”还挺能撑的嘛。“所以,我趁你未醒时表明心迹,一来我可表诉衷情,二来又不会造成你的困扰,唉!这已是我这驽钝的脑袋所能想出最周全的办法了。”
是是是,知道你笨你蠢你驽钝,快快说出心里话吧!赵柔柔几乎在心里恳求他了。
“柔儿……”
他、他他他……他唤她的名?!赵柔柔愣住了。他从不曾这么唤她,却在此时这么做,难道他已……喜欢上她?
这问题,为她带来重如擂鼓的心音,怦咚怦咚,急速跳动着狂喜。
“柔儿,我想说的是……”
快说快说,她会听,会认认真真地听的!
“可以把小狗儿让给我么?”
“啥?!”倏地从床上跃起,赵柔柔不敢置信地瞪着抓着她手“诉衷情”的男人,“你说什么?!”
“啊?原来你醒着。”范儒鸿一脸“惊讶”,“那我方才所说的话你不就……”
“我听见了,我全都听见了!”这、这男人……说了那么长串的话就只是为了跟她抢小狗儿!
“这、这……唉!我无意造成你的困扰,”噢,憨笑比被封焰的刀穿肩而过还要难受。“你放心。我知你也疼它,不会跟你抢的。”挡不住欲冲口而出的笑气,范儒鸿赶紧捂嘴,别开脸。
孰料此举造成赵柔柔的误会,让她以为他为了小狗儿难过到淌下英雄泪。
她……好嫉妒小狗儿。明知不该,但她就是嫉妒,所以--
“不让不让,我说什么都不让!范儒鸿,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我绝不会把小狗儿让给你,它是我的!”
好想笑……“我……我知道。”他的声音从指缝间困难地挤出来。
“就算你为它掉尽眼泪,我也不会让给你!”
“我……明白。”不行,快撑不住了。
“范儒鸿!你听见没……”有点奇怪!男人颤抖不止的肩让她冷静了下来。
不太对劲,他不像是这么轻易掉泪的人。
赵柔柔一手握住他未受伤的肩,一手贴在他另一侧的颊,扳过他的脸与自己面对面--他笑弯的眼眸足以说明一切。
“你骗我?!”他……他根本就是在偷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作弄我?”混蛋!十足的大混蛋!
“哈哈哈哈……”范儒鸿及时抓住朝自己轰来的一双粉拳,更顺势将她拉进怀里,紧搂的力道让她无法再撒泼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