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想忘都很难。”单洐笑着说,收回手继续吃面。
日光看着他,再度拾起筷子,呼噜呼噜的开始吃起了面条。
“明天姊就交给你了,她开刀的时间,我正在上课,还有……”
他考虑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单洐停下吃面的动作。
“后天是学校的母姊会,往年姊都会到学校来,但今年她脚受伤了……你来不来?”日光故作镇定的继续吃面。
单洐愣了下,随即朗笑出声。
“去,我当然去。”
他心里明白,这小子已经将他给当成了自己人。
“不准你笑我,也别听老师胡说八道之后,将话乱传给姊,总之……我明年就有可能跳级,老师说可以先尝试跳高二就读。”
他是怕姊太高兴,万一又教她失望,所以才没将这个消息说出。
“喔?”单洐高高地挑起一眉来。“看来你这小子也挺不简单的。”他以男人与男人相处的模式,伸出手来在他的肩上轻轻一捶。
日光笑了。“说好了,不可以先告诉姊。”
“唔。”单洐点头,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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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月光躺在病床上,看着坐在一边,还在猛K书的日光。
“日光,你是不是该回家了?”明日一早他还得上课,还有,妈独自一人在家中。
“我今晚想要住在这里。”放下书本,日光站起来伸伸懒腰。
“你要住下来?”那家里怎么办?还有,这里没有他可以换洗的衣服。
日光很认真的点头。“明天你要开刀,我上课没法陪你,所以今夜我想留在这里。”
“你不用洗澡吗?还有,妈怎么办?”月光不认同他的想法。
“洗澡是小事,等会儿我进去浴室随便洗洗就好。”说实在,单洐哥设想的真周到,帮姊安排了个人病房。“至于妈……你脚断了,她连看都没来看你,你还顾虑她那么多干嘛?”
说到母亲,他的拳头微微地握紧,可看出他心头的气愤。
月光睨着他,板起了脸。“瞧你说什么!”
弟弟心头的怨,她知道,但她不希望他的心中有恨。
“我只是说实话罢了。”
“日光!”月光气愤的一喊,睨着他的眸光转为瞪视。“我不管你心里有多气,她还是我们的母亲,这是不争的事实,也不准你心里藏着什么气呀恨的,不管你听得下、听不下,都要记住姊的话──她是我们的妈妈。”
“听你说话的口吻,很岳飞。”日光很听话,也一向敬重月光,但唯独在这件事上,他们每每争执。
“岳飞?”月光被他突然冒出的话给搞糊涂了。
“岳飞明知自己回京会死,还是应了昏君的命令回去领死,这就叫愚忠。而你明知妈根本是故意在折磨我们,你还要我去尽孝道,所以叫愚孝,这愚忠和愚孝是同等级了,所以姊你跟岳飞是同级的人。”
月光被他的一席话说得晕头转向,她不知道弟弟的口才何时变得这么好。
“你别跟我说你的歪理论,什么愚忠愚孝?”月光气得想直接上前去揍人,若不是她的脚断了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妈为何会这样?以前只是喝酒,这一两年却变本加厉的赌博?”说到这儿,日光气得将拳头握得更紧,泛出凸起的指节。
“……”月光一时无言以对,双眸凝视着他。
“她恨我们。”日光斩钉截铁的说。
“日光!”月光无法置信的看着他。
“我说的是真的,我想过了无数的理由,这是我最后得到的答案。”日光的眸光暗淡了下。“她恨我们是因为她恨爸爸,爸爸抛弃了她,所以她不仅伤害自己,更希望我们也痛苦,因为我们是爸爸的小孩,这是她对爸爸的报复。”
“……”月光再度哑口无言,她的心受到重力的撞击,需要深深的呼吸,才能平缓、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你过来。”许久之后,她对日光伸来一手。
日光来到病床边。
“我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结论。姊,我跟你一样的痛苦,因为她是我们的妈妈。”
月光握紧了他的手,无法否认,日光想得比她多、比她透彻。
“算了,今晚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不过,别忘了,她始终是我们的妈。”她说着,泪水又往肚子里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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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洐回到家中,直接走进书房,打开电脑,连上视讯。
“Aaron,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把你给吵醒。”说着,单洐去倒了杯茶水后走回来,在椅子上坐下。
“Jeff,确实是很早,我还以为是恐怖分子又来搞爆炸了。”Aaron边打着呵欠,边喝手上的咖啡,还不忘惯有的幽默感。
单洐双手捧着茶杯,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模样,停顿了下才说:“想不想听听比恐怖分子搞爆炸还具震撼力的消息?”
关于他对月光的感觉,和进展神速的爱情,他需要找人聊聊,而Aaron就是最好的听众。
“别说你要娶那个叫……什么的?啊,对了,我们就简称她苹果派吧!”Aaron笑着说,张嘴喝下一大口咖啡。
“你真幽默。”单洐对着他呿了声,暂时将手里握着的杯子放到桌上,他正襟危坐地看着视讯。“Aaron,我恋爱了!”
噗地一声,Aaron嘴里的咖啡化作一道水柱,很不雅地喷了出来。
“恋爱?”他不可置信地瞠大双眼,从视讯的那端盯着单洐看。
“Jeff,你别告诉我说,你的对象真的是苹果派小姐。”他可不想再喷一次咖啡。
“当然不是了。”一想到易飘飘,单洐的好心情顿时消失了一半。“别提她,提到她我就心烦。”
“那么,谈谈吧,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掳获我们食品界中的钻石单身汉。”Aaron索性放下咖啡,这个消息确实让他兴趣十足。
“该怎么说她……”单洐沉吟了下,脑中闪过月光的影像,心里有着满满甜美的滋味。
“就先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引导话题一向是Aaron的专长。
“Aaron,你在纽约街头也看过人摆地摊吧?”单洐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月光的情景。
“地摊?”Aaron想了下,摊摊手表示见过,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你知道在纽约街头,警察会驱赶那些摆摊的人,在台北街头也一样。”
“你们该不会是这样认识的吧?”Aaron挑挑眉,笑着问。
“第一次确实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不过我只对她存有印象,并没有交谈,然后……”
单洐很简略的将他与月光的巧遇经过,一一的对Aaron述说,当然也包括了月光的家庭问题,还有他愈渐加深的欣赏和爱恋。
末了,Aaron问:“这么说,现在她人还在医院里?”
单洐点点头,补上一句:“明天一早要进开刀房。”
Aaron看着他,沉默了好几秒,单洐知道他是在思考着,该如何给予他建议。
“Jeff,我知道你会找上我,是希望能听听我的意见。”终于,Aaron再度开口。
单洐很坦承的点头。
他是第一次尝到了恋着一个人的滋味。
“其实这种事,问问你自己的心吧!如果我和你的父母或爷爷,都持着反对的意见,你会听吗?也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