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你同夫人问去,对不起,我先告辞啦!”裁缝师见苗头不对,连忙放下帮她订做的衣裳后走人了。
“等等……你等等……”
看他逃得像火烧屁股似的,项星怡颓丧的倚靠在房门上,门外的两个“门神”依然站得直挺挺的,教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她眼尖的瞄到一个白色身影从对面回廊走过,立刻伸出手狂挥,出声大喊:“聂宥淮,聂宥淮--”
聂宥淮承认自己没看到她就是放心不下,所以才会忍不住到她所住的阁楼外晃晃,没想到竟会听见她那么迫切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害他差点以为她有多么想念他呢!
“聂宥淮,聂……”
奇怪,照理说,她喊得那么大声,应该能够传遍整座府衙的,怎么他还像没听见似的呆愣在那里。
“够了,你很吵耶!”聂宥准飞身到她身边来,正好拿了一块糕饼堵住她的嘴,以免整个府里的人全让她给喊了来。
“讨厌,你……”她吐掉了那块差点噎死她的糕饼,原本想破口就骂,可是继而一想,毕竟她现在是寄人篱下,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我什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喂!你别走,聂宥淮,人家有事想请你帮忙啦。”项星怡连忙揪住他的衣袖不放人。
“是吗?我有没有听错,你竟然有事要我帮忙?”聂宥淮佯装非常无奈的坐在椅子上,故意糗她。
项星怡龇牙咧嘴不怀好意的将他从头看到脚,恨不得立刻宰了他。
“啧啧!你那是什么表情?想吃了我啊?”
“没……没的事。”凶恶的表情瞬间散去,换上了一张堆满笑意的脸,“聂宥淮,聂……聂大哥,我可不可以……”
“聂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咦!有企图吧?”聂宥淮戏谑的笑问。
“哪……哪有?就算有,也顶多是要你行行好,让我到地牢去看看我爹,让我跟他饯别一下。”她说得可怜兮兮的。
她决定了,在看过她爹之后,三天后的杭州之行,她要伺机逃走,然后再回来救项钊,不过这计划当然不能让聂宥淮知道。
“这……”
“你做得到的,只要一下下就好,我保证以后不会随便惹你生气了,好不好嘛?”
她娇软的语气哀求着,这招用在对付她爹是绰绰有余,就是不知道聂宥淮是否像她爹一样好骗。
“好吧!免得你回杭州去跟你爹娘告状说我欺负你。”他再度佯装出非常无奈的表情。
如果她能、永远都这么娇俏惹人怜爱,那该有多好?不过聂宥淮可有自知之明,不敢太过奢望。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会告诉我爹娘,你不知道有多--多‘疼’我呢!”项星怡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哼!只可惜她半路就想逃,否则她铁定非告状告得他惨兮兮不可。
“什么?聂宥淮要带你去杭州?”项钊在听过她的话后有些惊讶。
“是啊!他们都一口咬定,说我的什么亲生父母在那里,所以……”她将聂夫人告诉她的事大略地告诉项钊,最后还不忘加一句,“不过爹您放心好了,星儿这辈子只认您一个人做爹,永远不会变。”
“好,真是我的乖女儿。”项钊有她这句话就心满意足了,“不过是爹对不起你,你还是回杭州去找你的亲生爹娘吧。”
“不,我想乘机逃走,然后再回来救你们,你们可要做好准备。”她压低嗓子,在项钊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那怎么行?聂宥淮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不相信在聂宥淮的护送下她逃得了。
“爹,你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项星怡心意已决。
“你……”沉吟了一下,项钊才道:“如果你真的执意要救我们的话,那你就跟着聂宥淮到杭州去。”
“爹,你在说什么?”什么叫要救他们就跟聂宥淮到杭州去?项星怡完全听不懂。
“别急,我的意思是,要你沿途打探你师兄定敖的下落,由他来救我们。”那绝对会比她有希望些,可惜项钊不敢说出这句。
“对喔!爹,你好聪明,我怎么都……”
“小声一点。”这丫头一高兴又忘形了,真是要吓得人心脏无力才高兴吗?也不想想聂宥淮就站在门边。
“知道了。”项星怡用着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爹,我一定会找师兄来救你们的,你们放心好了。”
“很好。”项钊欣慰的点头道。
不过一想到这天真无邪的女儿就要回到亲生爹娘身边去了,他心中实在万分的不舍!
第五章
“一路上小心了。”
在殷殷叮咛下,华丽的马车随即驶动,往杭州的方向驶去。
坐在舒适马车里的项星怡,在听到车外那一声声热闹的吆喝叫卖声后,忍不住好奇地打开了身边绣工精致的车帘,小脑袋往外头探去。
“哇!”
这街道景象岂只“热闹”两字可以形容,但见那一群群的人、一摊摊的小贩、一间间的商家……每个人口里叽哩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在看到他们脸上喜怒哀乐的丰富表情后,项星怡内心忍不住一阵悸动。
这样热络的市集正是她梦寐以求,没想到此刻她居然真的能够身处其中。
这是真的吗?怎么她感觉好像在做梦?
掀开了前端较大的布帘,市街喧腾热闹的景象就更加一目了然了。
“怎么?你不舒服吗?”聂宥淮拉着项星怡坐到身边,摸摸她的脸颊关切地问。
“不是,我好想看看这街道。”她用着欣羡的表情看着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一朵漂亮的笑容浮现在她粉颊上,格外动人。
吓他一跳,他还以为她是坐不惯马车,头晕了呢!
“哇,那间屋子好大、好漂亮,里面有好多人喔!”项星怡突然指着一间客栈大叫。
“那间就是长平县里最大、最著名的喜来客栈。”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你肚子饿了吗?”
“肚子?”
如果她说饿了,他一定会带她去那间客栈吃饭的,那……
“饿了饿了,我肚子好饿,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学着壑山寨里一些男人吃饭时的语气嚷道。
聂宥淮脸色有些难看的赶紧将她的唇捂住,“求求你!小声点!”
哎哟!坐在这么华丽的马车上,而他又是堂堂县太爷的独生子,居然让客人“饿”成这副德行,哎!这真真真是太丢脸了。
路上有人听到项星怡的高喊声而对他们投来古怪的眼光,聂宥淮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奇怪了,他们干嘛一直盯着我瞧?”项星怡低声问,她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还不是想看看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长什么模样。”聂宥淮没好气地回答。
项星怡扁扁嘴,她当然听得出他话中的讥讽,只是奇怪了,这里的人干嘛那么大惊小怪咧!她只不过是用词夸张了“一点”而已嘛!这也值得他们一直盯着她瞧吗?
啧!真是怪人一堆。
见有人还是一直瞅着她瞧,她开始气呼呼地用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拚命的瞪回去,似乎想用火眼金睛射穿他们。
“下车吧!你这个饿鬼。”聂宥淮好笑的看着她,莞尔一笑。
听到他的声音后,项星怡才不怎么情愿的“收兵”--不瞪了。因为她发现马车不知道何时已经停在那栋高雅、宏伟的客栈门前,店小二正露出阿谀的笑容迎接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