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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页

 

  秀容一愕,凤宁芙哭笑不得,“福伯呀--”

  小老儿却自得其乐,笑皱一张老脸。

  在此际,下坡不远处的防汛工地跑上一名汉子,凤宁芙不以为意,还道是官府请来的筑堤工人,又或者是热心出力的寻常百姓,直到福伯大喝了一声,才惊觉除那名汉子外,斜后方亦奔近两人,立时抢下马车。

  “福伯?!”凤宁芙惊喊,见福伯以年家太极拳同来人对了几招,他自保尚可,要想救人可就不易,抢进间,胸口和肚腹各挨了一掌,重喘倒地。

  那汉子也不拖延,倏地跳进马车里,前头的人“驾”地一声,马匹拉着车在坡道上飞奔。

  这三个恶人打算连马带车又劫人,不管车身晃动得多剧烈,凤宁芙一把扯开灰布帘子,张声便叫:“永劲哥哥,救我!永劲哥哥--不要,放开我!走开,走开--”

  一名汉子硬将她拖住,她拳打脚踢地挣扎,仍是被扯了过去。

  “妈的,给老子安分点儿!”

  黝黑的手欲要捂住她的嘴,她紧闭双眸叫得更响,几要用尽力气,“永劲哥哥--”

  此一时分,那教她又酸又涩、又爱又恼的熟悉笑声传进车内,她方寸一扯,陡地睁开眼睛,听那男子豪气一呼--

  “留下吧!”

  急驰的马车明显慢下,男子仗着臂壮力强,将前头驾马的人掷飞出去,随即窜进车内。

  他又来救她。瞧他一身筑堤工人的装扮,裤靴皆是泥,也不知埋伏了多久?凤宁芙瘪瘪唇,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尚未细思,昏暗的马车里又飞入另一名男子,是后来赶至的年永劲。

  两人要劫她,两人要救她,凤宁芙只觉头昏眼花,小小空间中拳来脚去,她一下被扯向左方,下一瞬又被拉回右边,幽暗中忽现刀光,她本能地惊呼,听见砰砰两响伴随着哀叫,此时拉紧她上臂的男子又补上两记连环腿,那两名欲要劫她的恶人顿时了帐。

  她喘着气正要说话,没料到年永劲已抢攻上来,绵长柔劲对上刚猛的大擒拿手,眨眼间,各自攻防十数招,均未占上风。

  一股傲气激将出来,霍连环忽地进步疾攻,招武陡变,此际,他一掌已发至年永劲胸前,中宫直取,来势汹汹,却听见姑娘惊声叫嚷--

  “你敢伤永劲哥哥,瞧我理不理你!”

  听得这话,霍连环左胸惊狂,不及思索,已紧咬牙关将掌风硬生生错开,“轰”地把车板击出一个大洞。

  无奈年永劲的一招双分进取根本没法儿收势,他俊眉挑起,虽在最后关头泄去泰半绵劲,余下的力道仍拍中对方臂膀。

  “喝啊--”妈的!不许他扁年家人,就许年家人打他?霍连环气得仰天狂吼,那愤怒已累积十来日,到现下终是爆发。

  他连环腿快如电、猛似飓风,把周遭车板全当作年家人,劲道十足地猛踢,踢得木板支离破碎、木屑纷飞,眼见车顶就要塌了。

  妈的!他干什么这么在意她的看法?她是他的“货”,他才是拥有支配权的那一方。

  头狠狠一甩,一把搂来她的身子,紧扫那纤细腰身,他挟着她飞窜出来。

  双脚刚落地,凤宁芙已满面通红地挣扎起来,“放开我!”噢……她内心哀叹,偷觑到跟在他们身后窜出的年永劲正似笑非笑地瞅向这边。

  霍连环变本加厉,将她柔软娇躯完全按向自己,吼了一句:“我偏要抱。”

  野蛮人!“我、我偏不教你抱!”

  他脸色铁青,“抱不了你,我就不姓霍!”

  他们俩的争执简直是响彻云霄,立在坡下堤防的百姓和筑堤工人们全瞪大眼睛,自方才马车被抢,众人心中惊急,却也帮不上忙,不过已有两名兵丁上马赶回城中知会官府和“年家太极”的人,只是谁也料想不到会瞧见这一幕。

  凤宁芙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个儿给埋了,她几是紧贴着他扭动,结果小脸和一身藕衫全沾了他身上的污泥,发髻松落,一头乌云密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弄得狼狈不堪。

  她掀唇欲骂,后头不远处却传来凤祥兰的惊呼。

  众人视线一调,就见那各一开始便教霍连环掷飞出去的汉子,此时正抽出尖刀抵住凤祥兰的细颈,一旁的年永劲目光陡沉,举步欲进。

  “站住!年家大爷,你还是乖乖站着别动,要不,咱儿刀子没长眼,伤了这姑娘就对不住了。”那汉子扯住凤祥兰的发,迫使她得仰高小脸。

  “阁下是江苏太湖帮的人?”年永劲声音持平。

  那汉子干笑了几声,“江苏太湖帮?嘿嘿,这会儿全栽在您手里,咱儿那些徒众死的死、伤的伤,全成了不中用的东西,这帐咱们合计合计,您说该怎么算?”

  年永劲道:“原来是太湖帮的大寨主,陆健常陆先生。”

  陆健常嘿嘿冷笑,手里挟着凤祥兰同年永劲谈起条件。

  此际,凤宁芙再也按捺不住,见那把尖刀已微微压进祥兰儿的颈肤,她一颗心急得都快跳出喉头,紧扯着霍连环道:“你救救祥兰儿,好不好?你快想办法救她呀!”她抬眼凝望他。

  霍连环抿唇不语,双目淡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又挣扎起来,拍打他的臂膀,“那你放我走,反正他想劫的是我,我去把祥兰儿换回来。”

  妈的!她说什么鬼话?

  “你该死的给我安分一点!”他控制不住地低吼。连续十多日,他一直混在筑堤工人里,陆健常是螳螂捕蝉,而他则打算来个黄雀在后,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她,可现下,她把他的用心弃之如敝屣,竟要自投罗网吗?

  简直可恨,他为何要因她乱了方寸?!

  “你要我出手,可以。”他沉着脸,一字字从齿缝蹦出,“但你得依我一事。”

  凤宁关心一凛,“什么事?”

  “我暂时还没想到。”

  她深吸了口气,“总之,你、你先救祥兰儿。”那陆健常竟恶劣地要求永劲挖去双目,她听得心惊肉跳,怕永劲为了保住祥兰儿,当真自毁。

  霍连环薄唇冷勾,“那你是允了?”

  不容多想,她用力点头,只要别再让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因她而受害,她什么都答应。

  “好。”他奉性颔首,天知道一把烈火已在胸口疯狂燃烧,恼恨她的妥协,也恼恨自己心绪的波动。

  情势愈加紧迫,对峙间,谁也没科及看似柔弱的凤祥兰会突然发难,她头使尽吃奶的力气往后一撞,狠狠的,撞得她头昏眼花,也撞得陆健常鼻梁当场断裂,鼻血直溢,痛得双目涌泪。

  事情发展急转直下,抓住机会,霍连环扣住一颗小石疾发而去,打中陆健常右太阳穴,同时间,另一件暗器亦疾飞而来,打入他的左太阳穴,是年永劲下的重手。

  “祥兰儿?!”凤宁芙惊声呼叫,眼睁睁瞧着痛得发狂的陆健常双臂胡挥,将凤祥兰狠狠地甩飞出去后才不支倒地。

  不不不……祥兰儿不会有事的!她不可以出事!

  “放开我,让我过去!你放开--”泪水涌溢,她双手捶打,两脚踢踹,直想奔到凤祥兰身旁,瞧瞧她的状况。

  “用不着你,她的男人自然会照顾她。”霍连环粗嗄地道,说不放就不放,索性将她扛上肩头,大掌压在她圆臀上。

  老天!她还要不要做人啊?凤宁芙倒抽了口气,一恼,泪倒是止住,经此一闹,这开封城她真没脸再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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