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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那该死的海宁凤氏,哪边不好藏图,竟把它全数刺在她背上!光那庞大且精细的构图已足够折腾人了,再加上缤纷夺目的刺色……他左胸一绞,明白那色调无法长久保持鲜丽,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每隔三、五年问,她的背便得重新补色,如他胸口的五色火,要它野艳的窜燃,就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针剌的烧灼。

  那张图不彻底除去,她永远没宁静日子。

  他要她留在身边,安安稳稳、心甘情愿地随着他去。

  海宁凤家套在她肩上的枷锁、烙在她身上的记印,他要为她一一除去,待得那时,她就完完全全属于他,是他五色火瞧中的“货”也好,是他缠上瘾的“玩伴”也行,总之是深陷了下去,他不能放手,再难割舍。

  双臂抱胸,他尽力克制着,沉着眉眼仔细端详她,思索着该怎么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

  缓缓,他目光往下移动,瞥见她握在手里的小玩意儿,唇角不禁一松。

  “你要真这么喜爱小泥偶,下回靠岸,我买个更大、更美的给你。”

  雪颊瞬间浮出两朵红云,她小手紧握了握。

  “不必!我、我根本就不喜欢,现下正好还给你。”藕臂一扬,那小泥偶先是砸中他的身躯,跟着落在榻上。

  凤宁芙强令自己不去看他此时的神情。

  沉默流转了好一阵,霍连环终于有所动静,他拾起那完好无缺的彩绘泥偶,倾身过去,再次拉开红绳为她戴上。

  “我说我不……”她赌气的抗议在扬首接触到他锐利且深刻的注视后,自动消声。

  他淡然道:“喜欢就留着,看不上眼就丢进海里,用不着还我,要不……把它摔碎、踩碎、砸碎、敲碎,你想如何全随你。”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离得远远的,别来烦我。”

  他薄唇一扯,“关于这一点,恐怕要教你失望了。”他温热粗掌抚上芙颊,指尖还调皮地拨弄她的耳垂,“宁芙儿……我的宁芙儿,你和我还有得玩,一切才刚开头,我怎舍得放你走?”

  “霍连环!”她颤着唇,他那沙哑的低唤犹如爱抚,害她呼吸一窒,举臂欲拍掉他的抚触,小手却被他抓个正着。

  “放开!别碰我!”她随即挣扎起来,下一刻,腰身被一股力量拖去,男人强而有力的健臂将她禁锢,锁在那结实的胸怀里。

  “不要--”腰腹教他一勒,她气势陡弱,动弹不得,被迫去听取他的心音,咚咚!咚咚!咚咚……她下意识数着,心中又酸又苦,不禁悄悄合起眼睫,关住就要泛滥而出的水雾。

  “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方颚抵在她的发顶,他似乎挺无奈的说。

  她方寸一凛,“你你……你这么对我、算计我,还说我闹?”

  狂浪般的委屈当头罩下,她鼻音尽现,“你和那些恶人全是一个样儿,最终的目的就只为了那张藏宝图,可你比他们坏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你骗我,打一开始就在欺骗我,说了那么多话,做了那么多事,为来为去,就想我撤下心防,方便你打探藏宝图的事……霍连环,你坏透、坏透了!”

  他当真使坏,还需费这么大心劲儿吗?

  猛地,他将怀中姑娘推开一小段距离,坚定地按住她的肩,双眼燃着两把火炬,一字一句全喷在她脸肤上--

  “让我告诉你,现下的我,在你面前的这个我,根本没把那张众人争破头的凤氏藏宝图瞧在眼里,若不是它该死的黥刺在一个姑娘的背上,该死的把那片粉嫩嫩的玉背毁得乱七八槽,而这个该死的姑娘又该死的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时刻偷了我的心,该死的让我满脑子全是她,该死的教我放不开、舍不掉,若非如此,我他妈该死的才不去蹚这浑水!”

  他气息粗嗄,额角的青筋又不听话的净舞,见那对雾眸无辜且迷惑地怔望,他心有不甘地晃动她的巧肩,恼怒低吼:“你他妈的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说了什么?那、那那那到底是什么?

  凤宁关心跳如鼓,耳中嗡嗡鸣响,她不能明白,却教他狂躁的神情和那一连串“该死”的话语给震撼住了。

  “你……”她细细喘息,思绪凌乱,缓了缓才又掀唇,“霍连环,你、你你……”

  他恼得翻白眼,想使劲摇晃她,更想掐死她,可惜想归想,他舍不得的。

  正欲将心中的打算说与她知,舱房外突有人擂门,是通天海,那语气有掩不住的急躁,“二爷,大姑娘的船有古怪,八成出事了。”

  闻言,霍连环神色大变,倏地放开她。

  “霍连环?”

  “乖乖待着,无论发生何事都别出来,记住。”丢下话,他立起,随即又弯下腰重啄她的红唇,然后旋身离去。

  “霍连环?”她下意识唤出,唇仍留着他的温度,可男子已拉上木门,将她独自留下。

  她怔坐了会儿,似乎止嗅出一丝不寻常的紧绷,忽地七手八脚挨近那扇窗,外头不知何时起了大雾,灰茫茫一片,分个清海天界线,似是狂风暴雨的前兆。

  猛然间,个远处闪动一道火光疾射而至,海面上轰隆大作。

  她惊呼着,整个人被震得倒跌,刚攀住木榻勉强爬起,外头又轰隆轰隆地接连大响,船身随即剧烈晃动,空气弥漫着刺鼻的烟硝味儿。

  是火药!她念头刚起,船身陡地巨荡,她惊呼一声,后脑勺“砰”地撞上木墙,竟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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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背上阵阵的烧灼疼痛,将她的意识从混沌中微微抽出。

  “老太姑……”模糊间,记忆带着她飘回刚满六岁的那年春,她裸着背,趴在软褥间,绿竹院外随风作响的竹音飘送进来,幽幽回转……

  “痛……老大姑……宁芙儿好痛,背好痛……”那一针针烙在嫩肤上,令她全身发烫,她记得那番疼痛,常是痛到泛麻……她淡淡牵唇,麻了也好,一旦麻痹,自然就不疼了。

  忽然,一道清雅嗓音,在她耳畔柔喃:“别怕,再忍忍,得让药性渗进肤里,慢慢蚀灼,才能完全除去,一会儿就好了,别怕……”

  有我在,别怕……她长睫轻颤,记忆飞跳,背仍是痛,脑中却映出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他咧嘴笑时,颧骨上的桃花小痣似也在笑,拂得女儿家芳心怦然……

  她要问他,有好多、好多的话要个清楚明白,最重要的是,他话里那个该死的姑娘,到底是不是……是不是说她?

  “唔……霍……霍连环……霍连环……”

  “他不在这儿,他没事的,别怕,我会照顾你。”那柔嗓如曲。

  是谁?

  一只略凉的软掌贴在秀额上,渗着冷香,为凤宁芙轻拢发丝,凤宁芙终是睁开眼,那雪白轮廓渐渐清明,女子素衫凝肌,竟是粉颜白发,既长且直、如雪缎般的银丝。

  “你是谁?”她欲要撑起伏趴的身子。

  “别动,背上还裹着药。”女子出声安抚,唇角静弯,“我适才帮你点了‘宁神香’,你再试着睡会儿。”

  空气里多出一抹幽香,似檀,又调进某种淡雅的气味儿。

  “我不想睡……我……不想……”她有好些事要问,她得找到霍连环,他……他到哪儿去?她不睡……可眼皮好重,仿佛吊着千斤巨石,怎么也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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