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护着她,两人在草地上翻了几圈,待定静下来,他将姑娘家的娇躯压在身下,眼珠对着眼珠,鼻尖触着鼻尖,气息交错,热呼呼地喷在彼此脸上。
“唔唔……”混蛋!凤宁芙又羞又恼,又恨又惊,就算口不能言,眸底也窜着怒火,毫无掩饰地烧向他。
他叹了声,低笑,“你发怒时脸颊红通通,连耳朵也是,像喝醉酒似的。”
大、混、蛋!她无声大骂,气得都快掉泪,双手想揍人,却被他用单掌轻而易举地锁扫,她欲抬起膝盖攻击,又教他用双腿给夹得动弹不得。
“嘿,你不能乖些吗?我对你可没恶意。”他又叹。想她黄花大闺女一个,竟也懂得“提膝上顶”这狠招,也不知哪里学来的。
这……这叫作没恶意吗?
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凤宁芙心脏珏跳,鼻息短促,不愿闻他身上的气味,可那属于男性的、阳刚的粗犷气息,仍避无可避地渗满周遭空气,夹带着青草的野味一块儿钻进她的鼻腔、胸腔,引起诡异的骚动。
然后是那有力的压制,他坚硬的胸膛大剌剌地抵在她柔软的乳上,腰腹相贴,双腿交缠,男与女的差别显而易见,害她连大气也不敢喘。
她听见自己紊乱的心音,也几能捕捉到他心脏强壮的律动,热气翻腾而起,飞窜到四肢百骸。
她不住地轻颤,忽地恼起自己不争气,咬着唇,干脆偏开脸,闭起眼不去瞧他。
在此时,她锁骨和颈侧的两处穴道教男子瞬间注入劲力,感觉喉头一开,那闷哑的不适已然消失。
她一愕,随即张开眼,调过脸容,如平地一声雷般冲口喊出:
“霍连环,你、你你混蛋、混蛋!大混蛋!”
冷夜里,竹林呜咽着,她骂声陡扬,好有震撼力。
霍连环浓眉挑得老高,眼中带着兴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早告诉你了,要想躲我这个‘祸’,那可难了。”
莫怪,他常爱把那句俗语挂在嘴边,像是宣告,也像在戏耍着人。凤宁芙紧抿着唇,由阿爹和其它叔伯口中,她听过太多有关他的事迹,他们说--
他胸口黥剌着五色火焰,十八岁已在海上称王,呼风唤雨所向披靡。
他邪门得很,每战皆捷,打的永远是胜仗,各路神祇似乎都对他青睐有佳。
他富可敌国,抢夺来的宝物据说已堆满他的连环岛,至于那传说中的连环岛,却没谁能清楚明白的指出它的方位,宛如山外山、天外天,虚无缥缈。
且不管那些传言是真、是假,现下的势态,她不敢再胡乱挣扎,两人的力量天差地远,再反抗亦是徒劳无功,只会……只会更加难堪。
他目瞳流金隐隐,一阵低笑从男性的胸膛中震出。
“你骂我混蛋吗?唔……你也不是第一个拿这字眼骂我的人,只是以往骂过我的,也不知怎地莫名其妙就遭了祸、丧了小命,有的还尸骨无存,魂魄飘呀荡的,也不知飞到哪里去啦!”
这话好有威胁的意味,骂过他的只有死路一条吗?凤宁芙秀容冷凝,心颤抖着,偏不在他面前示弱。
“你要杀就杀,死便死,我不怕!”脑中闪过许多画面,阿爹、娘亲、松弟,还有凤家各房那些从小玩到大的同辈手足,她仍有依恋,说不怕是骗人的,这会儿,眼眶已蓄满泪珠。
“我要死了,就化作厉鬼缠你一生一世,教你……教你不得安宁。”
霍连环有一瞬间恍惚了,只觉得……她逞强的眸子雾蒙蒙又黑漆漆的,像深海的漩涡,一不留神连命也要陪进,明知危险,却越要去瞧,却是去瞧,就越难拔开自个儿的视线。
唉唉唉,他是怎么了?
还行啊,这凤家的小姑娘怎么就不能普通一点、懦弱一些,偏是这般的性格?莫名奇妙,好巧不巧的,就正对了他的脾胃。
抛掉内心的叹息,他眨了眨眼,笑道:“你猜出我是谁,知道我的名字,我心里头可欢畅了,怎舍得杀你?”月光加添了她嫩肤上的莹白,他心一动,不禁凑近香了她的荔颊一下。
“你!”凤宁关忍不住抽气,她不愿哭的,可经他这一唐突,泪珠仍是从眼角滚了下来,“你、你混蛋!”她恨死他,恨死他了!
他薄唇勾扬,“就没新词了吗?”
他一掌叩紧姑娘的双腕,另一手探近,用粗糙的指腹为她拭泪。
“霍连环!我希望你明儿个就被官府逮着,被人五花大绑送上断头台,一刀砍了你这海盗头子的脑袋。”她气愤地喊着,肤颊泛腾着前所未有的烫热,怎么也避不开他的碰触。
闻言,他低低笑开,“我要真被砍了头,就化作厉鬼缠你生一世,教你也不得安宁。”
江浙一带的地方官府早发榜通缉他多时,赏金不算低,还算没削他脸面,可后来他在海上黑吃黑,抢下一批南洋小国进贡朝廷的珍宝后,沿海省份便串通一气,联合缉捕他,赏金更是往上急增,那数字可谓天文。
犹记得通缉榜上写着,说他拥械自重、据岛称王,说他纵横四海、作恶多端,又说他奸淫掳掠、杀人越货,连三岁孩童也不放过,是恶中之魁。
唔……可他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干这没本儿生意,他还挺挑三检四。
偏爱干黑吃黑的勾当他不否认,待心血来潮,更专找南洋海盗的麻烦,偶尔在海上遇见东瀛倭寇,他本就瞧那些单眼皮的矮骡子不顺眼,明来暗去的就想坏人家的买卖,损人利己自然划算,要真损人不利己,也图个心中痛快。
久而久之,他五色火的旗号不胫而走,全教盛名所累,说正格的,他可没传闻中那么壤,仍挺有良心的。
唔……又或者,他的良心早八百年前就被狗啃啦,只是自个儿尚未察觉?
听他慢条斯里的言语,凤宁芙倒抽口凉气,仍要强地道:“你是人我都不怕了,你要变成鬼,我、我更不怕!”
“是吗?那好哇,这句话我记在心底了,哪天你睡得正香,发现有人搔你脚底心,醒来又不见影儿,那肯定是我的鬼魂去找你玩了。”
“你、你向这大恶人死了只会下十八层地狱,还想在阳间逗留吗?”听他说得轻描淡写的,还真吓着她了。
霍连环先是一怔,跟着朗声大笑,那笑音在这郊野显得格外响亮。
“就算真成了鬼,为了你,怎么也得死赖着不走。”
嗄?凤宁芙一颗心被很扯了一下。
他话中有话,她着实不懂他的意图,瞅着他,呆呆发愣。
他忽然翻身而起,张臂挟抱着她,不由分说便往温泉汇聚的天然池飞跃而去,几个起落后,已停驻在泉池央心的一方大石上。
霍连环轻手轻脚将怀里的姑娘放下,没待人家回神,大掌已要撩起她的裙摆。
“你干什么?”凤宁芙大惊,及时拍开他的手,脚反射性踹向他的胸口。
霍连环“嘿”了声,五指如爪,轻易地把住她的脚踝,顿也未顿,他大手顺势一拂,利落地摘下一只紫缨绣鞋,连布袜儿也一块儿扯掉了。
“混蛋!”骂来骂去,就这么一句。凤宁芙气得眼前发黑,随即又踹出另一脚,可起不了啥儿作用,没两下,另一边的鞋袜也照样被脱了去。
那莲足小巧细致,软软一握,像两块温润的雪玉,好滑……比杏仁豆腐还滑……霍连环有些惊奇地挑眉,不禁放任粗指来回磨蹭,胸中忽地涌起一抹古怪欲望,竟想张口去咬咬她的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