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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龄最后还是坐上于立志的车。
一言不发的她别转开脸,看着窗外的风景;于立志可以从车窗的反射里,看到她不情愿的影子。
“沉默,是对我的抗议吗?”于立志开口,他宁愿她反抗,也比现在沉默的她好得多。
彭龄没说话。
于立志索性把车子停下,叽的一声,轮胎抓住了地面,也锁住了停止的刹那;然后他把车内的小灯打开,看到的情景让他不由得一窒——
彭龄在哭!无声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一般流下来。
没有啜泣,没有言语,只是单纯的哭,但却让人更加心疼,她的大眼里存蓄着太多的情绪。
“别哭。”
于立志伸手想拥抱她,但是彭龄倔强的别过脸去,不让他安慰,固执的用手背拭去眼泪;没想到愈擦,泪水就愈流愈多,到达了泛滥的程度。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也不是一个见到女人流泪就心软的人,在很多时候,他甚至被人称作“冷血”;可是彭龄的眼泪让他心乱,她的无声比起尖叫怒骂更有震撼力,深深的撼动了他三十几年来没有人闯进过的心灵。
于立志不是没有过去的情史,对他而言,女人只不过是消遣的游戏,大家都在玩,他不是道德家,也不在乎那些,且在游戏的过程里,彼此都得到好处,只是他给得起的,就只有物质的东西;但是到了最后,女人都要他的心。这就超过了他游戏的规则了。
可是为什么彭龄的眼泪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于立志看着她,不接受她的拒绝,仍然拉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眼泪沾湿了他的胸膛。
“为什么哭?”他感觉怀里的女人已经停止哭泣,便询问道。
彭龄没有回答,只是推开他。
她不想承认在他的怀里有安全感,还有一些她略微明白的感情。她知道,一旦开口,出来的话一定会让自己后悔,而且这会让他看轻她,嘲笑她。
她跟他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她不会让自己沦陷在感情的陷阱里不可自拔,她不会!
于立志把彭龄的脸抬起来,看到她年轻的脸上所藏不住的心事,但是他没有揭穿,只是拿出手帕,细心的拭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你怕我。”
这不是一句问句,而是一句陈述。
彭龄闭上眼,再睁开眼睛,她的心鼓胀得要发痛了,可是她强撵着,她不是弱者,没有必要让于立志觉得自己是一个玩不起的女人。
“我怕你,真的,所以你可以不必跟我玩下去,你要的不过是我的投降跟臣服,我给你,所以你真的可以不必再作戏了,我不是你要的,你也不是我要的,我们不适合,也不会有开始。”
“你以为我在跟你玩?”于立志惊讶着她语气里的无奈,她的以为不完全错误。刚开始,他的确是抱着打发时间的念头逗着她玩,可是现在他不确定是不是游戏了。
彭龄看着他胸口染深的一块水渍,那是她的泪,也是她的结果。
水渍会干,不会留下痕迹,就像她跟他之间,简单的原理;但,她的心一为什么会这么痛?
“你以为呢?我跟你只不过是不小心擦过的火花;也或许你于公子没有跟我这种女孩子打过交道,所以你觉得新鲜、好奇,想试试你的眯力,想证明你是天下无敌的。”彭龄抬眼看进他的眼,逼着自己说出会刺激他的话。
于立志勾起她的下巴,想知道她的真心,“你这么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以为我会有什么意思?”
“你说。”
“我跟你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可能是因为你无聊,而我正好出现在你的身边,就只是这样而已,你还能认为我们之间会有什么?”彭龄不甘示弱的道。
“你也未免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
于立志的话令彭龄一颤,他在说什么?
可是回心一想。那天他跟江淑娟一起去逛街的影像浮上脑海。她的心底忽然有种绝望的感觉。
如果她没有搞错。他只是在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对她并不见得是真心,只是填补他空档时的玩伴。
他真正的爱人不是她,也不会是她!彭龄苦涩的想。
别过脸。她深吸了口气,把心底的挣扎说出:“放过我吧!你可以玩游戏,不表示别人也玩得。我请你放过我吧!我只有一次的真心,不想浪费在你身上。”
于立志语塞,彭龄的恳求,一句句像是鞭子落在他的心头,但他没有说话的余地,他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可以把她放在心头,不知道内心最深处的答案是什么。
彭龄轻轻推开他,“可以放开我了吗?”
于立志闻言放开她。
彭龄立即退到车门口,“这里有车站,我可以自己回家,谢谢你载我到这里。”
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离开,只除了哭红的双眼以外。
打开的车门让夜晚的冷风拂进了车子里,也让于立志觉得失去了彭龄的怀抱有点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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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远来找彭龄,顺便把摩托车骑来还她。
两人坐在尚未开张的彭氏饭店里,对着一屋子尚未排列就绪的桌椅,沈远先开口。
“龄龄,你看起来像是被人倒了两千万的会一样。”沈远盯着彭龄苍白的脸色说。
彭龄摸了摸自己的脸,拿出镜子照了照,看到了一张毫无生气的脸。才放下镜子,撑出笑容,“是吗?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于仁豪的老哥对你不好吗?”沈远想起了于立志。
这令彭龄的心头有种打结的感觉,“我跟他没关系,别提他。今天怎么有空?道馆不用上课吗?”她转移话题,不想提到那个令她心事重重的人。
“我今天放自己一天假。”沈远看她不想提也就不勉强,毕竟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才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你昨天不是说要去查晚晚的下落吗?”彭龄玩着打火机,看着在卡嚓,卡嚓之间交错的火花,她的恋情就像这刚要燃起随即就消逝的火焰一样,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我在网路上放了消息,不过还没有确定的答复传来。”沈远淡淡的说。
“还好晚晚的语言能力不错,要是煜煜丢在那里肯定回不来,看她的破英文就知道了……啊!”彭龄玩火,不小心烧着了手指尖。
“别这么说她,我还有好几组密码要她解开,她什么都不行,倒是运气不错。你小心玩火自焚!”沈远拿开她手里的打火机。
彭龄把手指放到口中散热,“这就叫作野性的直觉。”
“你别糗她了,怎么样,今天有没有空?”沈远一扬眉,看着她说。
“做什么?”彭龄看着烧伤的部分,现在只有些微的疼痛并没有伤口。有点像是她对于立志的感觉,外表正常,而内心却犹如针刺,这种感觉是不是会跟这个烧伤一样,很快就不会记得呢?
她不知道。
“陪我去逛一逛。”
彭龄拨开垂在额前的刘海,“以前叫你陪我去逛街就像要你老命似的,怎么今天转性了?”
“去不去?”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意的份上。”其实彭龄知道沈远只是为了陪她,才这么说的,平时沈远哪会这么闲。
“那先说声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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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货公司的门口,彭龄看到了江淑娟,还是江淑娟先上前打招呼的。
“你好。”江淑娟看到面前的彭龄,心里就很有好感,比起平时缠在于立志身边的狂蜂浪蝶,彭龄的清新纯真让她很为老朋友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