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的这些宠物太‘吓人’了,你不觉得吗?”
“我一点都不觉得,它们虽然长得丑,可你不应该歧视长得丑陋的动物。”宝蝶替她的宠物辩驳。
“我不会歧视长得丑陋的动物,不过如果它们的存在影响我的心情,吓坏了周遭的人们,它们是不是该回到更适合它们生存的地方去,毕竟这里是平地,不是深山。”
宝蝶皱了皱眉头,她一点也不想和她的宠物们分开,只好抿紧双唇不再答腔。
回到修道院,才进入雕花铁门,宝蝶就察觉了怪异的气氛。
平常修道院是禁区,访客和教徒顶多在教堂逗留,不会到内部来,今天却多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群。
她对站在树林走道上探头探脑的人们深感怪异不安,遂上前询问一位老伯:“请问你们在看什么?”
老伯兴致勃勃地回答:“有条蟒蛇吃掉一个婴孩。”老伯根本什么也没看见就道听涂说加油添醋。
“什么?”宙受到不小的惊吓,宝蝶养的蟒蛇有这么大吗?
“胡说八道,我的蟒蛇吃素的,只吃药草。”宝蝶双手握拳反驳道。
“你的蟒蛇?那蟒蛇是你的?”老伯显然是被眼前这位小女孩吓住了,什么不好养,竟然养蛇!宙心想,宝蝶这次麻烦可闯大了。
“那个婴孩的父亲正是我们镇长的儿子,我们镇长知道了大发雷霆打算告李院长呢!”老伯幸灾乐祸地看着宝蝶。
宙拉着闯祸的宝蝶走进去,还没走到院长室,在门口就听见镇长咆哮的吼声。
“这条蟒蛇不是你们修道院饲养的,你们就不用负责吗?”
院长去接他的孙女,他的孙女浅草正巧今天从法国回来。院长室里吴修女不断地低头道歉,表情难看得可以!
“我们每个礼拜都到你们的教堂做礼拜,可是你们这里竟然有蟒蛇出没,那你要镇民们以后怎么敢来?”镇长咄咄逼人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响亮。
“蟒蛇已经被消防队捉走了,我们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吴修女一再地低头,看都不敢看镇长一眼。
宝蝶一听到她的宝贝宠物被捉走可忍不住了!
“对不起,蟒蛇现在被抓到哪去了?”她只担心有人会对她的蟒蛇不利。
吴修女一看见她可火大了,二话不说就甩了她一巴掌,差点没把她打飞出去。
“都是你这个惹祸精。”吴修女转头对镇长说:“镇长,蟒蛇就是她带来的,你要告就告她好了,这件事原本就和我们修道院无关,都是这丫头自己闯的祸!”
吴修女泄恨似地揪着宝蝶的辫子猛打她。
宙重重地甩开吴修女揪住宝蝶的劲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宝蝶。“够了,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这是做什么?”
镇长口嚼槟榔,狠狠地瞪着躲在宙身后的宝蝶。
“蟒蛇是你养的?”他以一口台湾国语质问宝蝶。
宝蝶毫不畏惧地点头。“我的蟒蛇是吃药草长大的,它吃素,才不会吃婴儿呢!”
宙搭着宝蝶的肩膀。“婴儿如果有任何损伤,医药费由我负责。”
镇长吐了一口槟榔汁,对宙一脸不屑的轻蔑表情。“你是什么东西?我在这个教会捐了多少钱你知道吗?现在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的宝贝金孙有没有事;没事情那就算了,如果他有什么损伤,我是不会轻易饶她的。”
“没问题,不管出了什么事都由我负责!”宙边承诺着,边把自己的联络电话留给镇长。
镇长接过,兀自打量着这个长得像电影明星的外国人。“看在你这么有胆识、有诚意的分上,有问题我会找你的。”撂下一句话后,便率众离去。
镇长已经走了,但吴修女并不打算这么轻易饶过宝蝶。“你现在就给我收拾行李走人,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继续留下来。”
宝蝶倔着一张脸,二话不说转身回房收拾行李。
就在这个时候,李院长带着孙女浅草回来了。
吴修女一股脑地对院长嚷叫着宝蝶的过失。
宝蝶对着李院长。行了一个九十度的礼。
“谢谢院长这些天来的照顾,惹了这么多麻烦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想我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宙搂着宝蝶。“我代表宝蝶的监护人前来,院长请你放心。我会妥善地照顾她。”
院长看了宙一眼。“你要把她带回法国去?”
“暂时不会。宝蝶会常常回来看院长的,是不是,宝蝶?”宙摩挲着宝蝶的头发。
“没错。”宝蝶仰头望着院长笑着,突然发现站在院长身边的女孩以忧怨沉痛的眼瞅着宙。
她认识宙吗?为何用这样深刻悲恸的眼神望着他?宝蝶不明白,她侧过脸看了宙一眼。
他根本不看那个女孩,牵着宝蝶的手很快地走了出来。
“需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吗?”他面无表情地说着。
“你认识站在院长旁边的女孩吗?”
“为什么这么问?”宙看不惯她毛茸茸的头发,把她的辫子拆开,掏出放在西装内侧袋里的平面梳帮她梳头发,再重新编好辫子。
“我觉得她好像认识你。”她瞅着他,发现他编的辫子很好看,比她自己编得还好。
“我不认识她,根本没注意她长什么样子。”他把平面小梳子放回西装内侧的口袋。
“‘蓝’,你绑的辫子好漂亮,你以前当过保姆吗?”宝蝶捉着自己的辫子,兴高采烈地说,根本忘了她刚刚被打的事了。
宙笑了,想起小时候母亲那头漂亮的头发是他最爱的玩具。“我当过保姆,在小时候我妹妹的头发都是我帮忙整理的。”
宝蝶看了院长室一眼,发现那女孩还站在那里,看着他的眼睛充满仇恨。
“你确定你不认识她吗?”
“百分之百确定,也许她认识的是你啊!”宙把手搭在宝蝶身上,把宝蝶拉离院长室。
宝蝶又偷瞄了那个女孩一眼,发现她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滴。哇!她吓住了,对着宙猛摇头。“我一定不认识她,她穿着那么讲究,我不可能认识这样高贵典雅的小姐,我真的不认识她!不过,她为什么哭?我看见了她在流泪。”
相对她的认真,宙显得漫不经心。“也许她只是眼角进了风沙,你快去收拾行李吧!”
“也好,我得快点去把我的蟒蛇找回来。”宝蝶的心思已转回宠物身上。
“什么?你要去把蛇找回来?”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想他们会把我的蛇捉到哪里去?”她的眼中只有她亲爱的蟒蛇。
宙不禁头痛了起来。“不去找不行吗?”
“不行,它是我的宝贝。”她生气地跺着脚。
“好、好!你去收拾行李,我替你想办法。”宙走到楼下打公共电话给曹策,确定消防队的位置。挂下电话,一转身就发现浅草站在他身后。
“为何说不认识我?”浅草安静地伫立在他身后。声音颤抖,身躯却平静地像雕像一般。
宙眨眨眼,给了她一个性感又无辜的笑脸。“天底下巧的事真多,我不以为我们分手之后还会再碰面。”
“为何说不认识我?怕那个女孩吃醋是吗?”她瞪着他。
“没错,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短期内打算结婚。”宙不想她还缠住自己不放。暗忖:要残忍就残忍到底,打破她对他还抱持的一丝残存期待。
“她哪里比我好?”他们才分手六个月,他竟然马上要结婚了。错愕、痛苦、难堪的感觉吞噬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