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空荡荡的室内仅余他沉闷的呼吸声,他忍不住挥拳击壁。
“该死!”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他会变得如此暴躁易怒?为何他会感到抑郁不安?
不过就是走了一个女孩子嘛!
一直以来,他热中于把各式各样的交易当作游戏,只有那些不限人事时物,不按牌理出牌的游戏才能满足他那颗善变的心。
在他的生命里,曾经来来去去数不清的女孩,总是随他高兴地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他何曾有过这样伤脑筋的情绪?
只有她……
真是该死!
武少琅忿忿地走到客厅,从酒柜里取出一瓶XO,企图找回她尚未介入前的那种生活。
孰料,酒入愁肠,非但忧愁未解,反而惹得愁上加愁。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严格说来,她既不特别美丽、也不特别聪明,只不过性格独特了点、思想独特了点、作风独特了点,如此而已!
仅仅是如此而已嘛,他的心思怎会老是绕着她打转?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这屋子为什么一少了她就显得空洞?
这明明是他的房子不是吗?
对他而言,她不过就像他曾经带回来的那些女人一样,是短暂的过客罢了!
武少琅拼命说服自己。
可是,不知为何当他酒喝得愈多,内心就愈感到难受。
难受什么呢?
也许,那股陌生的感觉并不难解——是空虚。
当倪水静出现在Blue Moon时,几个女孩立刻蜂拥而上,激动得恍如隔世。
过了半分钟,她们发现并没有预期中的热烈回应,纷纷纳闷地望向她。
“静,你怎么啦?”小叶关心问道。
“愁眉不展的,有心事喔!”小纯挽着她的手。
“小敏,调杯烈一点的酒给我。”倪水静坐上吧台边的高脚椅后吩咐道。
“呃,可是我会的不多。”
“长岛冰茶你应该会吧?”
“但你自己调的不是比较好喝吗?”这点自知之明她不是没有。
“我今天是客人。”倪水静淡然地道。
此话惹得女孩们面面相觑。
“静,你心情不好呀?”小纯水汪汪的眼眸露出同情,细腻的心思、温柔的言行,是个标准的双鱼座女生。
“或许。”倪水静闷闷地回道。“你们别理我,尽管去忙你们的。”
“静……”
从没见她这副模样,大伙儿不禁有些担心。
“小敏,麻烦你动作快点行不行?”倪水静皮笑肉不笑地催促。
“哦,好啦!”
小敏边调酒边对小叶和小纯使眼色,要她们进休息室把老板娘请出来。
小叶和小纯点点头,悄悄往休息室去。
不约而同地,她们第一次发现彼此的默契原来也可以这么好。
一杯长岛冰茶很快地送到了倪水静面前。
她啜了一口,立刻拧起眉抱怨道:“小敏,你偷工减料喔!”
“哪有?”
“与其这样,你不如拿瓶可乐给我还比较省事。”
忽然,一只手搭上倪水静的肩膀。
“哟,稀客。”
“我还用不着老板娘亲自招待。”倪水静头也不回,懒懒地说。
“怎么?听说你来买醉?”晶晶往她旁边一坐。
倪水静没答腔,将酒杯推还给小敏,叮嘱道:“重新帮我调一杯,所有的酒都要多加二分之一盎斯。”
“不行呀,酒谱不是这么写的。”
“酒谱是死的,人脑是活的。”
小敏还是摇摇头。
“调酒做什么呢?既然是买醉,我开一瓶XO陪你喝,怎么样?”晶晶用手肘顶顶她。
倪水静睨她一眼,咧嘴道:“有人要请客,为什么不?”
“小敏,拿瓶VSOP来。”
晶晶吩咐完,拉着倪水静坐到角落去,确定没有小耳朵的干扰后,认真地问道:“你怎么了?”
“怎么大家都要问怎么了?我没有怎样呀!”
“没有才怪。”
倪水静耸了耸肩,坦诚道:“我只是有点烦。”
“为什么烦?”
“小姐!如果我知道为什么就不会烦了!”倪水静失笑道。
“你父亲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你还有什么好烦的?难不成是因为那个男人?”
“我回家了。”
“耶?那……”
“总之我爹地自己把事情处理好了。”倪水静避重就轻地一语带过。
晶晶善体人意地不多问,端起杯子邀她,“喝酒。”
“干啦!”
酒杯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宣示不醉不归的默契。
即便有了女人的加入,“杀破狼”这铁三角仍是永恒不变的紧密关系。
除了家庭生活,他们还是保留了属于男人的私密空间与时间。
第9章(2)
在例行的餐叙上,以往多话的武少琅像突然掉了舌头般,安静得令人惶恐。
“在想什么?”裘文硰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自然得教人嗅不出丝毫的打探意味。
“没有。”武少琅专心且优雅地用着餐。
“你那位美丽的调酒师呢?”卫君廷刻意问道。
武少琅顿了一下。
“她的调酒这么棒,有空你该多带她出来走动走动嘛!”
武少琅脸色变得阴沉。
卫君廷悄悄勾起薄唇,颇满意自己的话所造成的反应,于是继续说:“听说裘枫对她的印象很不错。”
武少琅握着刀叉的双手似乎因为用力过度,而使得关节微微泛白。
“看在硰的面子上,你就撮合他们算了。”卫君廷玩上了瘾。
武少琅的唇抿成一直线,嘴角还微微抽搐着。
“够了。”裘文硰低声制止。
他熟悉这样的表情,因为不久之前他也从另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不行吗?反正他也没提过他们是什么关系。”卫君廷才不肯白白放过这个捉弄他的好机会。
“你的意思是说,我必须跟你报备我跟任何一个女人的关系?”武少琅似笑非笑的说。
“我没这么说,只是恰巧裘枫与她看对了眼嘛!”卫君廷耸起肩。
“就算他们看对了眼,应该也还轮不到你来发表意见吧?”
“裘枫是硰的弟弟,又不是外人,于情于理都该帮着点。”
“枫对女人自有一套,你说要帮他等于是在侮辱他。”裘文硰试图阻止这个毫无意义的游戏。
“那更好,琅的身旁一向美女如云,让出几个又何妨?”
“就她不行!”武少琅重重地放下刀叉。
“咦?为啥不行?”卫君廷故意装作不解。
武少琅倏地站了起来,怒极反笑,倾身面对着卫君廷一字一字的宣示道:“因为她只属于我!”
语毕,他迅速地转身离去。
裘文硰见气氛搞僵了,不禁斜睨卫君廷一眼,“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不过想测测那女孩的重要性罢了。”卫君廷一脸无辜。
闻言,裘文硰会心而笑,“看来,是挺重要的。”
卫君廷将最后一口鲜嫩的牛肉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后,慢条斯理地问:“那么你觉得重要到什么样的程度呢?”
裘文硰抿抿唇,好整以暇地回答:“比如巧儿之于我,也比如冷忧之于你。”
恣意而痛快地大醉一场后,所必须承担的便是宿醉的痛苦。
捧着疼痛欲裂的脑袋瓜,倪水静突然间很希望这颗头不是她的。
说真的,她有多久没醉过了?
在大学时代,她和晶晶就号称“海量女王”,千杯不醉还只能算是小儿科,有些不信邪的男同学曾意图不良地试图灌醉她们;结果都是横着让人给扛出去,而且屡试不爽。
忆及昨夜,她们两个疯女人似乎不只干掉了一瓶酒,最后剩余的记忆是喝得太High,竟然把客人都一同拉来划拳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