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不去了?讨厌啦!你又变卦了?!”陈贵漪气嘟嘟地摔了价格高昂的古奇手袋,恼恨嚷道:“你老是出尔反尔,真的很讨厌耶!”
“又不是我的错!”单若星勉为其难露出浅浅的笑意,潇洒耸肩,看着落雨的窗外,这老天要下雨,我也没办法啊!我不喜欢下雨天开山路,太危险了。”
然而,真正的事实是--他并没有心情带她出游!
若非念在陈贵漪的父亲恰是主要贷款给‘硅之星’的某大官股银行董事长,单若星才勉为其难应付她几句,不然照他平日寒漠独断的性格,早就把她扫出门了,哪还容得她在耳边叨絮个没完?
“唉哟!这雨下得又不大--”陈贵漪急忙撒娇道:“我们是去‘拜访春天’耶,下点‘三月小雨’很正常啊!这样才有诗意……”
“等等……你有闲情玩起歌名大会串,可惜我现在满脑子公司里的事,实在没兴趣听。”单若星凛凛寒眸如利箭发射。
“你……你干嘛那么凶啊?”陈贵漪敛起笑意,眼眶微润,显然中了他的“利箭”,委屈、失望、心痛一并涌上,差点儿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啊,学着懂事点嘛!公事要紧,要玩以后有的是机会。”
见她哆嗦着双唇,单若星有所顾忌,还是不好太叫她太难堪,于是展露一丝丝难得的笑容,安抚道:“你看看外面!只怕--这场雨带来的是湿答答的湿意,而不是浪漫的诗意喔,万一天雨路滑出了交通事故,那可就是吓人的‘尸意’了。”
“可是,你已经答应我了。”她无限委屈的瘪着嘴,无端取消赏花之行,陈贵漪真是千百个不愿意。
“哎,我下次补偿你,总可以了吧?”怕再扯下去更没完没了,单若星只能先随便搪塞她。
表面妥协地拍拍她的手,把先前抽出的文件放进公事夹里,此刻他心中挂念某个所在,根本没有游山玩水的心情。
“哼!补偿?每次都说补偿!骗人--”陈贵漪气恼地拿起名贵手提包敲着他的办公桌:“认真算起来,你已经欠我一百次了。”
“一百次就一百次吧。”耸耸肩不置可否,单若星没有留下太多机会让她耍脾气,起身跨步到电梯口,毫无余地的宣告:“总之,我没空,一千次也是没空。”
“你--”陈贵漪被堵得哑口无言,知道他吃定自己不会跟他绝裂翻脸。
打从成为一个女人,她不曾在一段感情里这般无能为力,这么没有尊严--
若是别的男人,她早就一脚把他踢得老远凉快去!
偏偏,他不是别人,偏偏,她怎样也不能把他拱手让人,因为,他是单若星!
年方三十出头的单若星就拥有市值百亿的上市电子公司,每年赚进数不尽的美金,养活全球数以千计的员工,光是他得天独厚的男模酷俊外形,便足以让所有女人倾心,他所创造的百亿企业,更是天下女子所梦想那道“豪门”。
无人能掳获这匹高科技界的浪子,近几年,单若星的感情世界始终空白,陈贵漪花了多少气力才靠近这座价值斐然的金矿,早就算定了那道“豪门”非她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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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若星排除所有公事,在特殊意义的日子里,第二度来到烧毁旧屋的遗址。
二十年了。多么漫长的一段时光啊?
单若星痛心地看着眼前疮痍的旧家,他的心情剧烈起伏,身体却动也不动地伫立在幼年奔跑嘻笑过的土地,无限愁绪拢聚上他俊朗的面容。
想起那些灰飞烟灭的往事,那些理应不敌无情岁月淘洗,而彻底消失于记忆的伤痕;他仍然有难以言喻的酸涩哀恸。
血浓的亲情比任何自然的力量都更加坚韧顽强,任几千个日子在他的生命里滔滔流去,从一名幼弱的男童茁壮成魁梧壮汉,他成熟了,也成功了,拥有令人艳羡的权力财富,却再也换不回父母--
他永远无法重温二十年前,在这小小屋子里,他与父母亲爱相依的平凡幸福,也就是这股强大的力量,让他甘冒大不韪,不顾戎军的强烈反对,执意回到这个不堪回首的故居,忍着掏肝扯肺的痛,仔细追究二十年前的无头公案。
“谁下得了这样的毒手?他为什么要毁了我们一家人呢?”
小小旧村的傍晚十分静谧,云停风止--时空仿佛凝住。
单若星的神思飘荡在时光洪流中,孤孑地立在残旧凋蔽的屋宇前。曾经被大火焚烧的痕迹仍然清晰,几次,他仿佛忆起被火纹身的剧痛,双手紧紧握着拳头,眉心深锁。
“天啊!单家到底招了谁惹了谁?爸……妈……”
屋旁几株老树随着晚风咿呀回荡,仿佛回应他深埋心底的怅然……
单若星缓步绕行破旧的老房子,发现它没有废墟鬼屋般的脏乱不堪,从庭园中芬芳绽放的花花草草看来,这里似乎有人细心维持他的原样……
“可能吗?单家在台湾没有亲友,谁会那么好心?”单若星一方面怀疑,一方面仔细观察,企图找出可能的线索。
他抚今追昔,对父母的思念益发深切,来到相当于主卧室的位置,潮水般汹涌的感情终于崩溃!
“爸,妈!我来了……”
深埋多年的痛苦情绪,积郁许久的思念,一直压抑到现在,单若星此刻终于流下刚毅的男儿泪……
“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把真正的凶手找到。”拭干泪水,单若星对父母许下承诺。
“是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啊,我终于等到你了--”空寂的废屋里,清楚传来一个老妇的低唤:“烽……已经二十年了!你让我等了二十年!”
“是谁?”单若星闻声回过头,狐疑地打量着站在他十余步之外的老妇--
“你……不认识我了?怎么可能?”妇人声音更哑了,带着呜咽。
她提着水桶与园艺工具,沧桑的脸庞仍留有昔日美好的韵致,单若星与她对望许久,一肚子的怀疑--难道是她在维护单家的旧宅?
“老太太,请问--您认识单祈烽吗?”
“你是阿烽?”妇人丝毫不理会他的问题,反而慢慢地向他靠近,眼神里透出强烈情感:“一定是的!我不会认错……”
当她激动地抛下水桶及工具,突兀地扑向他怀中:“呜……你终于回来了。”
“不是啊!伯母,我--我不是单祈烽,你认错了。”
“是的!我不会让你走了--”妇人仿佛磁铁般紧附在他身上:“不可以!”
“……你跟单家很熟吗?你知道大火的事吗?”单若星从她不寻常的情绪里大胆推测。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走了。”被单若星大声一喝,老妇人恍若大梦初醒,她的表情不再激动,讲话语气也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等等!”单若星焦急拦住转头离开的怪异妇人:“不要走!我还有话问你啊--”
“对不起……我得走了。”老妇人慌乱失措,七手八脚拎起工具快步走开。
“老太太!请你等一下--”单若星心急如焚,抓住老太太肩膀,咄咄逼问:“请你告诉我好吗?为什么你会错认我是‘阿烽’,他是单家男主人啊……你一定认得他--对不对?”
“啊?你在说什么?我哪有认错人?我不认识你--”妇人冷冷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