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用食指狠狠地戳着他的胸膛,反驳道:“我哪里不值得了?我丽质天生、前凸后翘、性感美艳、高贵大方,我哪里不值得了,说!”
“‘泡’这个字太粗俗,我不想泡你,只想娶你。”
火爆的气氛瞬间冷却,他的认真震住了她,令她突然沉默下来。他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摆明了自己一言九鼎,无人能撼动他的决心。
沉默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情愫。
她被他粗壮的手臂高高抱着,一手插腰,一手指着他的胸膛,维持着质问的姿势,但是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时间胶着在彼此眼中,仿佛就此停驻。
约莫过了一分钟,她冷哼一声。
老实说,除了哼一声,她也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该骂的都骂了、该打的也打了,而且他这么壮,又这么固执,骂了没用,打下去疼的又是自己,何苦来哉?所以她选择休战。
“还有什么疑问?”他问。
“没有。”她高傲地回答。
“那么现在呢?”
“放我下来。”
凝望她许久后,展令岩轻轻放下她。
冠凝嫣两脚一着地,立刻急着整理自己的仪容,拨顺乱掉的头发以及走样的衣服,很快又从泼妇变回了举止优雅的千金小姐,并转过头对两个中看不中用的保镖下命令。
“披肩。”
一号“黑青”男赶忙过来为她披上貂皮披肩。
“皮包。”
二号“驼背”男忙恭敬地奉上她的真皮小皮包。
整装完毕,她雍容华贵地看向他,用着高傲冰冷的语调命令。“准备好我要的项链,带着聘礼来提亲。”
“我会的。”
她转开脸,避开那炽人的眸光,姿态高傲地离去。
直到离开他的视线够远了,冠凝嫣才猛地像个消气皮球似地拍着胸口喘气,再也控制下了双颊的臊热,脸庞染上少女般的嫣红。
怎么搞的?她自问着。当他说要娶她时,她的心悸动不已,还呼吸急促……
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她才不会在意这种男人呢!
她打定了主意,等拿回项链后就和他分道扬镳。
娶她?哼!看她怎么整死他!
很好,她真的被惹毛了,既然这男人自个儿来找罪受,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就陪他玩一玩,先让他上天堂,再让他尝尝地狱的滋味。
她倒要看看,老爸找来的人有多大的能耐。
离开静思堂,一如她来的时候,艳不惊人死不休地散发妩媚风情,一路上仍是不断响起摔杯子的、撞树的,以及滑倒的声音。
第四章
“你要嫁人?”冠家老大冠天爵愕然地盯着二妹。
到目前为止还没对老爸的遗嘱举白旗的就只剩他们两人,其它三人都各自找到了终生伴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如果那能称之为幸福的话,冠天爵可一点都不羡慕。
“我已经决定了。”冠凝嫣回答的语气平淡,就像在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瞧见大哥惊讶的神情,失笑道。“你不为我高兴?”
冠天爵用着怪异的眼神看她,活似她的问题很不正常。对他而言,结婚没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不过就是在纸上签名盖章而已,所以他的反应是永无止尽的沉默。
“大哥就是大哥,只有你没变,依然保持着我们冠家人专属的本色,不像其它三人,听到我要结婚时竟然发神经向我恭喜。”她口中说的三人,就是被爱情冲昏头的三弟、四妹和五弟。
她当然祝福他们,也希望他们过得快乐,只不过每次看到他们对另一半展现温柔与深情时,总会让她起一层鸡皮疙瘩,听到他们的甜言蜜语,没吐就算不错了。
幸好,大哥还很正常,这是她仅存的安慰。
“最好再考虑一下。”大哥建议。
“无所谓,我的想法跟你一样,结婚不过是在一张纸上签个名罢了,等到拿回了项链,再学你把对方丢到眼不见为净的地方便成了。”
“学我?什么意思?”
这会儿,换她一脸怪异地瞧着大哥。
“学你把老婆丢到台中啊!不过如果是我,就会把他丢到鸟不生蛋的荒山野地或乌龟不靠岸的孤岛上,这样比较保险一点。”
又或者,找十几个人把姓展的五花大绑,关到终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也行,把他折磨得半死,看他还敢不敢癞虾蟆想吃天鹅肉!
她自个儿在这边幻想得很乐,那一头的冠天爵却语出惊人。
“我哪来的老婆?”
冠凝嫣顿住,很慢很慢地将脸转向大哥,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一本正经的他,细嫩的额头前出现好几条黑线。
“你该不会……忘了自己两年前结过婚吧?”
有吗?
无须开口,他的回答已写在眉头深拧的表情上。
冠凝嫣叹了口气,等他想起来恐怕头发都白了,决定说给他听比较快。
“为了追查你亲生父母的下落,你按照爸的遗嘱找了一位八字符合条件的女孩结婚,她十四岁,噢,不……现在应该是十六岁了,你把她留在台中由沈婆照顾,记得吗?”
经二妹提醒,冠天爵总算想起有这么一回事。这几年忙于追查父母下落及医院的工作,老早忘了自己在结婚证书上签过名、盖过章,更忘了自己有一个妻子。
想到妻子这两个宇,他脸上显现不屑,神情益加清冷。
“没什么好想起来的,留着她不过是权宜之计。”
“是喽,所以我的计划也是如此,结婚不过是为了拿回项链的权宜之计。”
话是不错,但冠天爵总觉得不妥。现在社会上有不少人还抱持着传统观念,对离婚的男人持宽容态度,但对离婚的女人却有一道苛刻的标准。
他这做大哥的不忍心看二妹这么牺牲。
“我不明白,那条旧项链并不是你母亲送的,也跟你去世的家人无关,为何你这么重视?”
冠凝嫣身子微微一震,脸上的表情开始不自然起来。
“因为我很喜欢那条项链。”她避重就轻地带过。
“如果你这么想要,我们随便一个人都有能力买上百条送给你。”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迟疑着,半天回答不出来,冠天爵更加奇怪她为什么如此坚持。
“如果项链不是很重要,放弃算了。”
“很重要,极为重要,重要得不得了!”
“是是是,眼睛不用瞪得这么大,我知道了。”
“我不管,总之我一定要拿回我的项链,不论用什么代价。”她信誓旦旦地说。
冠天爵深深叹了口气。“好吧,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如果结婚后受到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大哥会为你出头。”
“谢谢你。”她看了下手表,发现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跟Jack约好要护发。”
“Jack?那位装扮花俏、举止像女人的男人?”
“是呀,若幽的朋友,难得你会记得他的名字。”
对冠天爵来说,要忘记这个人很难。“听到他的声音,会令我有把手术刀当飞镖射的冲动。”
“但是他的技术的确一流,我先前请的一位法国名美发师,功力都没有他好呢!”
她摸摸自己的一头长发,因为发质太细又太软,通常烫好的卷度无法维持太久,不到一个月就变直了。但Jack的技术却可以让她这次的大波浪长发维持半年,不但未伤发质,还越来越有光泽,说也神奇,走路时都觉得自己闪闪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