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什么要拒绝呢?
她的心思被他的热舌勾吮得渐渐酥茫了意识。
这么好的感觉,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她喜欢两人的舌先是微震贴触,接下来变成了割舍不离的纠缠相随。
她喜欢听见他那好急好猛的心跳节奏拍响在耳际,她全身的血管里缓缓漫生着慵懒满足的喜悦,她的耳边有诗歌吟诵的天音……
这么好的感觉,她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要拒绝呢?
只除了……诗晓枫突然怯生生地推开他,用着央求的大眼睛看着他。
“我想到对岸去,你帮帮我。”
隔着一层凌乱发幕,她瞥见了一对耸高的帅气剑眉,似是有些难以消化天下间竟有女人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
不问名不问姓不问旁的,只是要他带她过河去?
简单!
灰影霎时腾起,连起落都不需,她在瞬间飞过了方才让她伤透了脑筋的溪流。
到达彼岸后他将她放下,看见她眼神一亮地往一截枯木奔跑过去,然后开心地将那伞状的荤类,给小心翼翼地采进竹篮子里。
天知道她的笑容有多么美好,让他看得两眼发直。
他踱了过来,瞥见竹篮子里的野生蕈菇,他想了想,突然再度将她抱紧,纵身飞起。
诗晓枫被吓了一大跳,压根来不及问,只来得及捉牢竹篮子,瑟缩在他怀里。
好半晌后耳畔风声停止,她才张开眼睛。
只见眼前矗立着一堵高耸的石壁,接着她的身子再度飞起,她连忙闭紧眼睛,感觉得出那紧搂着她的身躯正施展着轻功,快速地往上攀升。
好半晌后她的身子终于被他松开,她张开眼睛看见脚下紧临着的百丈石壁,她刷白了脸正想尖叫,却让他给转过了身子。
“哇!”
她终于还是尖叫了,却是快乐的尖叫,因为眼前是一座自然天成的壁岩洞穴,洞穴外有着乱石奇树,洞穴里头昏暗无底,洞口处,枯枝残干及堆高的枯叶之间,有一大片蕈菇正在朝她微笑招手。
她两眼发直快步奔近,真好,果真是个野蕈宝地,瞧那模样,竟和她找了几日的竹丝蛋有几分相似呢!
诗晓枫放下竹篮,转身奔回他身边,飞扑进他怀里。
“谢谢你!”
她快乐地低喊,然后猝不及防地将他拉低,踮高了脚尖吻了他一下。
吻完之后她松手,灿笑着动手采菇,留下了他半天怔在原地没能回神。
他伸手,拂开杂乱的头发胡须,失神地轻抚着那刚刚被她的嫩唇碰触过的唇瓣。
他吻她,她吻他,两人之间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这就叫做爱情?
来得如此措手不及?!
这就叫做爱情?
来得没有半点道理?!
他不解地蹙眉,原有几百个问题想要厘清,却在听见她边采菇边轻哼着小曲时,突然觉得什么事都不用再急了,青天正高,白云正柔,慢慢来吧。
幸好他小时候曾经来过这附近山林,还记得这座天然洞穴,也才能有机会哄得佳人如此开心。
她哼着小曲,他仔细聆听,高大的身子在石头上坐定,曲高膝头支着颐,无声地用眼睛,享用那正背对着他忙碌着的倩影。
第3章(1)
“你们的意思是……”诗家姑婆诗心儿皱紧着眉头,“我们的枫丫头目前正遭法术符咒所蛊?”
诗谷怀用力点头,坐在他旁边的是同样忧心忡忡的洛伯虎。
在诗晓桠被那长毛怪人掐着脖子供出大姊的所在地之后,诗谷怀立刻找来洛伯虎,两人抄捷径直奔诗心儿的居所桃花小坞。
诗晓桠是个机灵的小丫头,虽给了对方答案,却刻意在路程上兜了几个圈子,多拐了几座山谷,好让爹能赶在对方上门前先来带走大姊,或者是先和姑婆照会一声,看看该如何应付。
因为诗心儿是诗家唯一会武功的人物,不但武功了得,且她奇门八卦阵的本事还曾在江湖上名噪一时。
左手列出桃花阵,右手摆出星象谱,诗心儿是个行兵布阵高手,想当然耳,也一定能将那不当“看见”的两个人,给隔开了才是。
像她这座桃花小坞,近百尺的林子里都布下了阵,若非熟门熟路的自己人,外人侵入不易,是以诗家人也才会由着她一个人独居于此荒山野岭。
只可惜诗心儿擅长的是奇门摆阵术法,而非符咒方术,对于破那同心符咒使不上力。
“你曾跟枫丫头解释过这档子事吗?”诗心儿好奇问道。
“没有。”诗谷怀面有愧色地摇头。
“干嘛不直说?”
“晓枫是个心思敏感的女孩,我们都不愿意她受到伤害。”回答的人是洛伯虎。
睇了眼身旁那面相虽佳,只可惜双目满是桃花的男人,诗心儿眯了眯锐利老眼,语带嘲讽的开口。
“说穿了,你们只是不想让那傻丫头知道对她施符咒的,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吧!”
洛伯虎闻言愧意更深,没有接口。
诗心儿想了想,“你们真确定那家伙不适合枫丫头?”
诗谷怀再度用力点头,“姑姑若见了就会知道,那家伙只是个居无定所的流浪汉,无所事事、不求上进,污秽肮脏、不修边幅--”
诗心儿毫不客气地截断侄子的话头,“只不过听来他同样也是孔武有力、内力雄浑,更重要的是他对枫丫头似乎还挺有心的。”
“姑婆!”洛伯虎悠悠开口,“请相信在下,如果他们两人是真心相爱,晚辈自是乐见其成,但目前维系着他们之间的力量纯粹是出自于法术,姑婆亦是修术人,自当明了,只要是术法,终会有被破解的一日,晚辈不希望到了那个时候,见到晓枫后悔的面容。”因为他见过,所以他深深明了。
“你以为……”诗心儿漠哼,“今日你若是能将她成功地推给某位将相之后,晓枫清醒后就不会后悔?就不会责怪你了吗?”
洛伯虎再度低头,惭愧无声,因为他忆起了花魁海滟。
千般错、万般错,都是他一个人的错,他是真的不愿见到她们牵连受罪,但却每每事与愿违。
诗心儿忖度片刻,悠然启口。
“你不要她,这是命,而她择定了他,那又何尝不是命?你希望支配命运,却不许她照做?”
她瞥了不语的他一眼,淡淡的说:“也罢,如你所言,术法之事终有破解之时,谷怀,我答应会尽量阻着不让他们见面就是,但你必须负责盯着那始作俑者的糟老头尽快炼出解药,免得晓枫牵阳挂肚,心情受罪,此外,你们还得拍胸膛保证,再也不许在我的宝贝侄孙女儿身上使用法术了。”
糟老头?她指的是月老?
洛伯虎爽快点头,同意照办,也同意了这个词。
“对了,谷怀。”诗心儿转过锐利双眸问向侄儿,“既然枫丫头还心系着那家伙,又怎么会肯上我这儿来住?”
诗谷怀眼神乱瞟,面现不安,幸好诗心儿在问完话后注意力便被转移,没再问了。
“喔唷……”她眸中漾起讽笑,“我答应的仅是‘阻着不让他们相见’,但按目前情况看来,好像已经超过我的能力范围了……”
一句话同时转过了屋内两人的视线。
透过竹牕,诗谷怀和洛伯虎同时看见那正穿过桃林归来的诗晓枫,她左手提着竹篮子,右手紧牵着个……嗯,男人。
糟糕!他们见上面了!
更糟的是,两人笑得好生刺眼,手也牵握得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