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意识一冻,眼前灰黑一片,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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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过来了吗?”齐京仰头望着母亲,语调带有某种强抑的平静。
“嗯,醒来又昏过去了,大概受了太大的刺激吧。”齐夫人淡淡回答。
“她还好吧?”
“医生说她再休息几天就行了。”
“那就好。”齐京掩落湛眸,一向英挺的脸部线条此刻显得疲倦不堪,“昏迷了那么久,我差点以为她醒不过来了呢。”他哑声低语,那声调是欣慰,却也惆怅。
齐夫人不由得轻唤,“小京?”
“我去做复健了。”察觉自己庄无意闾流露太多情感,他定了定神,伸手推动轮椅,慢慢离开病房。
“我陪你。”齐夫人想跟上去。
“不必了。”他拒绝,“你帮我看着水莲吧。她最近受了太多刺激,我怕她受不了。”
“她受刺激?你受的折磨才多吧?要不是那女人无缘无故跑出医院,你也不会——”
“别说了!”齐京阻止母亲继续。
“小京——”
“我没事的。”他回头,微微一笑,那笑容,淡然而坚定。“这点小伤,我很快就会克服的。”
他推着轮椅往医院的复健区而去,护士小姐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两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立刻按照复健进度做起训练,一秒钟也不浪费。
很快地,齐京完成了今日的复健进度,护士小姐抬手看表,禁不住感到佩服。
“你真的很了不起呢,齐先生,照这样下去,我们会比预定进度更早恢复哦。”
当然。齐京淡淡撇唇。
他从没想过要在复健这种事上耗费太多时间,这是他人生中一个不可预测的意外,既是意外,就该尽速排除。
一般伤患在得知自己重伤需要复健时,通常会有一段心理否认期,怨天尤人、懊恼悔恨,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有的甚至还呼天抢地,惊动家属相朋友。
可当他听到时,反应仅仅是将自己关在病房里半小时。
半小时后,他主动唤来医生和护士,要求尽速为他安排复健疗程。
他没时间悔恨,也不习惯悔恨,对自己身体状况的关切程度,远远不及对妻子昏迷不醒的忧虑。
对他而言,只要事情的动向是自己能掌控的,就不必担忧,所以他不担心自己,只担心程水莲。
她,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意外,是个直到今日他依然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的意外。
她是他唯一无法掌控的,是他最难以预料的,也是最难以从容面对的。
他真的……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啊,你做完复健了吗?齐哥。”一道娇美的声嗓忽地在他身后扬起,唤回他游走的思绪。
他回过头,端出一贯的表情。“怎么有空来?Fanny。”随着年龄增长,Fanny对他的称呼也由“齐哥哥”变成了“齐哥”。
“人家一开完会就赶过来了呢。”李芬妮笑道,身着一袭鹅黄色套装的她看来悧落大方,却也柔美可人,轻易夺去周遭其他男人的注目。但她视而不见,全副心神只摆在齐京身上。“今天情况怎样?好多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她娇娇地笑,“刚才护士小姐告诉我,你的复原情况很不错。”
“还可以吧。”齐京淡道,撑起拐杖又要从轮椅上起身。
李芬妮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想继续练习。”他咬苦牙,不顾自己早已满头大汗。
“不行!”她抓住他的臂膀,试图制止他,“护士说你今天已经练习够了,再继续反而对肌肉不好。”
“你别管我,Fanny。”
“我怎能不管?知不知道人家多为你担心啊?听我的,齐哥,回房休息吧。”她拢起秀眉,半撒娇地央求。
他却冷漠地拂开她的手,“你放开我。”
“齐哥!”
“放开我,Fanny,别管我。”他语调严厉。
她一窒,只得松开他,噘起红唇,跺了跺脚。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迳自伸手调整好拐杖的角度。
“要我扶你吗?”
“不用。”他拒绝她的好意,深吸一口气,正想撑起身子时,一双藕臂强迫地将他按回轮椅上。
“我说了别管——”不耐的怒斥在认清眼前的脸庞后蓦地停顿。
是程水莲。她脸色苍白,眼皮微肿,唇瓣干涩,憔悴的病容让人看了一阵不忍,可那对嵌在粉颜上的黑瞳却炯炯有神,燃着某种不容忽视的决心。
“水莲?”他愣愣地唤着妻子的名,不知怎地,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陌生。
“护士小姐告诉我,你今天做的复健已经够了,如果再继续下去,可能会让肌肉过于紧张,所以不许你做了。”她冷静地解释,“我推你回房休息。”说着,她来到他身梭,双手放上轮椅椅背。
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对他说话?
“水莲,你——”
“回房再说。”她推动轮椅。
李芬妮拦住她,“水莲,你什么时候醒的?”
“今天早上。”
“是吗?你昏迷了好久,大家差点以为你永远醒不过来了呢。”车芬妮握住她的手,表情愉悦,“太好了!你总算醒了。”
“嗯。”程水莲浅浅一笑。
是她的错觉吗?她总觉得Fanny关心的表情和眼神很不协调,好像正说着违心之论似的。
她颦眉,很想细细思考,可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却不容她分心。
“我妈应该已经告诉你了。”他幽幽开口,低沉的嗓音暗示意味浓厚。
她当然明白他在暗示些什么。
“我听说了。”
“既然如此,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再跟我见面了吗?”她咬牙问出口。
“何必?”
“我可没同意。”她紧紧抓住轮椅,一字一句从唇间进出。
他愕然回首,“什么?”
“你听到了,我不同意离婚。”
“你!”他瞪视她,眸中异芒闪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你忘了吗?”
“我记得。”
“那你——”
“我收回那句话。”她迅速截断他。
他震惊莫名,“你说什么?”
“我收回那句话,我不离婚。”她坚定地凝望他,“所以你别想赶我走,我不会走的。”
话语方落,她不由分说地立即推他回到病房,李芬妮则一路在后头跟着。
进了病房,程水莲回头对她道歉,“不好意思,Fanny,你今天可以先回去吗?我跟京有些话要说。”
李芬妮瞪大了眼,容色忽青忽白,不敢相信她竟会下逐客令,“水莲,我——”
“我知道你很担心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程水莲安抚着她,“下次好吗?你有空再来看我,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那……好吧。”李芬妮犹豫地点头,瞥了齐京一眼,咬了咬唇,才旋身离去。
程水莲关上病房门。
“说吧。”冷彻的嗓音响起。
她慢慢回身,若有所思的眸定定圈住齐京,久久,不曾稍离。
他蓦地有些狼狈,“看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叹息。“……你看起来很憔悴。”在他面前蹲下,她伸手抚上他瘦削的颊,“瘦了不少。”
“你——”突如其来的温柔令他不知所措,愣了愣。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她低声道,眸色哀伤,“你的腿还好吗?会不会很痛?”
她缓缓将颊偎上他大腿,小心翼翼地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