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声阻止了自己挥手放箭的尖叫此时又回荡在了曲洛冰脑海里,顿了一下,她重重的吐出 一口白气,感觉滚烫的血液重新流转于冰冷的四肢,暖意熏得人有了慵懒的打算……管它的,走一步是一步吧…………
不远处的草丛里,望着前方曲洛冰的身影,周雨梅按低同伴的头,兴奋的预言道:“将军果 然是动了凡心了!我就说嘛……哪有正常女人不喜欢美男的?!虽然那个男的壮了点……呃… …头发短了点……个子高了点……还有性子也开放得过了点……不过说不定将军就喜欢这个口味的呢!难怪啊……我终于明白她以前不动心的原因了……那群柔弱娇小的男人根本就不对她胃口嘛!常胜将军就是要配个与众不同的佳人才像话……”
“你哪来那么多假设!”受不了的推开她的手,苏琳不悦的提高声音,被惊慌失措的后者连忙捂住了嘴:“呜……呜呜!你、你哪只眼睛看见将军喜欢他了?!才见一面又是这种情况,你当将军像你一样‘遍地芳草’吗?!”
“唉呀!你自己不会看啊!将军见了那个男的后一直在笑吔!我打赌把她对我们笑的所有次数加起来也没这会儿笑得多!”
“去你的!将军本来就是儒将,哪里成天板着脸了?!再说……将军后来不是用叹气的沉下脸来了吗?!”
“说你笨,你还真不给自己留面子!”按回对方探出的头,周雨梅大有儒子不可教也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后者的肩:“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忧虑才对嘛!这么阴晴不定的表情,不是恋爱是什么?!”
“可是……”还要反驳的苏琳,突然被背后响起的一声熟悉的吩咐吓呆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们身后的曲洛冰,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眨了眨眼睛,云淡风清的接口道:“你们两个很闲嘛……也好,去替换营外的兵站岗,看看夜寒能不能冷却一下你们快要爆炸的热情。”
“将军……”哀怨的抬起眸子,接触到对方不为所动的视线后,苏琳认命的踹了一脚满脸吃瘪样的周雨梅,垂头丧气的向营门口走去……
一路上,周雨梅还不忘了继续阐述她的观点:“果然不出所料!将军肯定是看上那男人了!”
“你还说!不想想我们为什么被犯出来吹冷风!”
“就是想了才说啊!将军这么做正是因为我们猜对的缘故啊!”
“什么意思?”
“杀人灭口嘛!笨……”
“……”
举起筷子的手犹豫着僵在半空中,不是因为满桌丰盛的菜肴那焦炭似的颜色或扭曲的形态倒人胃口,也不是因为那散发而起的味道像极了树胶烧出的刺鼻味,费英昂吞了吞口水,不断哀号的胃在提醒他动手,可理智却又让他不愿意把嘴张开!有没有搞错?!她们确定没有虐待俘虏的习惯吗?
“怎么了?不合胃口?”轻瞥了他一眼,把费英昂的挣扎全看在眼里,曲洛冰叹笑着摇头,放下手中圈圈点点的兵书,信步走了过来。
“呃……”不太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学校为猪的食物都做得比这东西有人性,费英昂干笑了两声,加起一块还可以辨认的猪肉,闭起眼睛,半强迫的塞进自己嘴里!
……生不如死……
与其让他活着吃这种东西,还不如让他就地饿死算了!这真的是出自女人之手的食物吗?!
已经空空如也的胃,此时为了抵抗荼毒,将仅有的酸水也泛了上来,拼命捂住嘴,费英昂咬紧牙关,说什么也不能在热情收容自己的人面前不给面子的吐出来!
“要不要改吃这个?”对他把肉块咽下去的行为露出了钦佩的目光,曲洛冰苦笑了一下,将手里拿热水烫软的干粮递了上去:“虽然没什么味道,但也许还比较好下咽些。”
“你、你不考虑换炊事兵吗?”猛吸了好几口凉气,压下喉咙里不舒服的感觉,费英昂懊恼的接过前者递来的食物,放到嘴边泄愤的狠咬了一口!对他的问题逸开无奈的表情,曲烙冰点点头,表示赞同:“没办法……平时行军也会带几个中年的夫男来处理杂物,煮食物什么的,只是你运气不好,这回赶上的是紧急出兵,行军快危险性又大,自然无法带男人同往。不过现在已经变成拉锯战了,等军营扎下来,我再派人去最近的城镇里招募一下男人来做饭。”
“……”朝天翻了个白眼,虽然知道这里是男女倒置的国家,可费英昂还是本能的无法接受这种本末倒置的回答,心里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意,此时像被不满的胃袋掘开了一个缺口,开始向外流出了:“这种事情应该是女人的职责所在吧!真是,这年头不会做饭的女人怎么嫁的出去!舞刀弄枪的,什么样子啊!会有男人喜欢吗!”
“……怎么了?”迷惑写进曲洛冰深隧的眸中,定定的看了看义愤填膺的后者,她试探性的回答:“你在担心什么呢?大女人自然要征战杀场,马革裹尸啊!哪个男人不爱英雄,雨梅……就是刚刚那个蛮丫头,在京城里可是有一堆崇拜者,不知有多少男人望穿秋水只为了做她一个妾呢……”
“天啊……”惨呼了一声,费英昂抱住头,拒绝那些奇怪的概念继续被灌输进自己的耳朵!他怎么忘了……这里是女在外男主内的地方……他记忆中那群贤良淑惠的小女子在这个地方是不存在的!这里到处充斥的只有他一向最看不上的男人婆!为什么要把他丢到这种地方来?他虽然没有勤烧香,也没有干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犯得着老天爷这么大费周张的来教训吗?!
“公子?”被他瞬间又苍白下来的脸色吓到,曲洛冰前倾了一下身子,将手臂拦在他与桌子之间,以免万一对方昏倒时,砸进油腻的菜肴中去!毫不领情的抬手,费英昂推开对方好心伸过来的手臂,深呼吸镇定了一下纷乱的思绪,昂首对担忧的凝视着自己的后者口气发酸的嘱咐:“算我求你了……不要用那种叫‘姑娘’似的腔调管我叫‘公子’了好不好!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费英昂,费是浪费的费,英是英雄气短的英,昂是昂不起头来的昂……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只是千万别公子来公子去的了!会肉麻……”唉……用这种比喻来解释名字,还真是符合他现在虎落平阳的心情啊……
“……”呆了一下,既没有想到费英昂会主动将名字告诉自己,也被他乱七八糟的比喻弄得忍俊不禁,曲洛冰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既然公子坚持,那本将也不拘泥于礼法了……可以……叫你英昂吗?”
“随便。”没有心情讨论有关名字的事情,草草结束了干粮晚餐后,费英昂站起身来,拍掉手中的碎屑,疲惫不堪的打了个哈欠,目光自然而然的扫向了将军帐内那张唯一的床——一张大的足够令人想歪了的床……不安的咽了咽口水……
“……”曲洛冰还默立于原地,想不透费英昂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向自己的表白。并非没有被 王孙公子这么主动的示好过,但像费英昂如此直截了当,顺理成章的自报家门的还是第一个!
由于习俗上,未婚男子主动向女人报上全名,并给女人选择昵称的权力,就是最明目张胆的私 定终身的意思,所以,西梁的男人们一向把自己的姓名视若贞操,万不得已也只会报出姓来而已。可是……才见面没有多久,费英昂就大大咧咧的奉上了全名,是太过随性天真呢?还是水性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