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e,今年好像比去年更热了!”豆芽呻吟着缩回脑袋,猛然拉上窗户,将那股几乎可以闷得死人的热气关在外面。
乌利尔出世满月后,路希带着妻儿来到芬诺港度假,意欲躲开罗马的酷暑,没想到芬诺港同样炙热,地中海吹来的海风没有丝毫凉意,在这种高温下跑到外面去逛,八成会被烤成香喷喷的法国面包、
路希把乌利尔交给加百列,示意她把孩子们都带定,再来到豆芽身边。
“到阿尔卑斯山?”
“不要!”豆芽想也不想即冲口而出。“绝对不要!”一次已经够了,她可不想再见识另一场雪崩,她又不是爱斯基摩人,没有窝在冰洞里睡觉的习惯。
扶手将她转过身来,“你……”路希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吞回原来想说的话,笑吟吟地提出另一个建议,“晚上去夜泳?”双手还顺着她的曲线往下滑,暗示这个建议的附带“好处”。
豆芽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没有回答他,反而头歪一边朝他后面望去。
“孩子们呢?”
“加百列说等乌利尔睡着后,她要带两个大的到海边去看船。”
豆芽不甘心地噘起了嘴,“为什么他们三个都不怕热也不怕冷?”两眼再往上指控似的瞪住他。“你也是!”
路希笑得既纯真又无辜。“是啊!真的好奇怪喔!”
“才怪!”豆芽娇嗔地捶他一拳,然后使力挣开他,绕过他离开起居室。“你们父子四个都不是人!”
“你要去哪?”路希忙追上去。
“阿玛妮公司对我的毕业作品很感兴趣,要我多画几张过去。”转入西侧的室内露台,豆芽在百叶窗下的长榻盘膝坐下,拿起一旁的画本翻开来。“我已经毕业了,可不想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
路希哈哈笑着也腻到她身边。“你在说我吗?”
“不是你是谁?”
“你不是说我们是最好的搭档吗?”说完再低声加一句,“在床上。”
豆芽噗哧失笑,“你啊!老是这样,我真不懂为什么……”话至中途蓦然失去声音,两眼宛如看到天开了似的瞠得又圆又大,连下巴都掉了。
好像没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路希若无其事地替她阖上嘴,然后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来了?”
露台通花房的拱门前,贸贸然平空出现的沙利叶朝像个呆子似的豆芽滑稽的挤挤眼。
“来了。”他也应答得没头没尾。
“哪里?”
“罗马。”
“好,继续盯住他们。”
“如果他们分开了呢?”
“……盯住带头的家伙。”
“是。”
然后,豆芽惊喘一声,拚命揉眼睛,搞不清楚刚刚平空出现又平空消失的沙利叶到底是不是幻觉。
“沙利叶他……他怎么、怎么……”
“你看到什么了?”
“呃?”豆芽愕然愣住。
难不成真的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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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芬诺港四周,路希设下了魔力障壁,如此一来,即使是其他六位撒旦也找不到他们,他以为只要撒但叶找不到他们,豆芽就不会有危险。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路希的做法确然使撒但叶找不到他们。
然而有时候魔力找下到的东西,老老实实用嘴巴去问反而问得到,撒但叶就是从邻居的仆人口中问到了路希一家人到义大利北部海边去度假,虽然不确知是哪里的海边,但,这样就够了。
九月,气温依然维持在摄氏三十度上下,虽然有空调设备,但老是关在屋里也是很闷的。
“傍晚若是凉一点,我们到卡普区去逛逛,”把刚喂过奶的乌利尔交给加百列后,豆芽突然这么提议。“顺便带拉菲尔去,他一直吵着说要吃麦当劳,还有赫莉儿,她要吃……”
“冰淇淋刨冰!”小小的赫莉儿扯着路希的裤子大声说。
他们的别墅位在半山腰上,距离山下闹区并不是很远,但清静得多,附近还有其他别墅,也不会太孤单。
“没问题,宝贝,”路希笑嘻嘻地把女儿抱起来,在她红嫩嫩的腮帮子上重重啵了一下。“你们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晚上我们还可以到港湾区……”
他的提议没有机会说出口便被打断,不是被谁打断,而是被一阵奇异的晃动感打断。
地震!
大人们面面相对,很快就察觉到这种震动与一般地震不同,它是连续不断的,而且震动也一次比一次剧烈,拉菲尔头一个站不住脚,豆芽想要去扶他,自己也差点摔倒。
见状,路希当机立断,马上把赫莉儿交给随同他们来度假的潘德蕾,自己一手抱起拉菲尔,一手牵住豆芽带头往外跑。
“加百列、潘德蕾,快跑,到外面空旷的地方去!”
才刚跑出屋外,震荡的幅度已接近天摇地动,地震波像数千辆隆隆驶来的坦克车队从港口的海底传来,震耳欲聋,房屋传来阵阵龟裂的声响,附近许多仓皇逃出的人尖叫着被震碎的玻璃割伤……
这场超级强烈的地震持续了将近三分钟之久,大家好不容易可以从趴在地上的姿势站起来,回头看自己的屋子有的歪了、有的裂了,还有的塌了一角,没有人敢回屋子里去。
再往山下望去,许多不太结实的房屋都被震塌了,许多人被埋在碎石瓦砾中哭叫哀嚎,众人面面相觎,怀疑到山下是否会更安全?
就在这时,一幕骇人的景象出现在众人眼前。
港口的海面突然以极其惊人的速度迅速退落,露出从来没有见过天日的海底,那些鱼虾蟹贝等海洋动物来不及跟着海水离去,只好在海滩上又蹦又眺,拚命挣扎着要回到海水里。
“快,快上车!”
所有男人都跟路希一样高吼着命令家人立刻上车,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向山顶。而山下,同样有许多人纷纷开车逃上山,或登上搁浅着的游艇,以躲避即将降临的新劫难。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后,蓦而一阵奇异的声响传来,山上的人们胆战心惊地眺望着远方的海面。
“上帝耶稣!”豆芽惊骇得几乎窒息。
那一面澎湃汹涌的海墙起码有三十米高,夹着雷霆万钧的威力在几秒钟之内即呼啸而至,以摧枯拉朽之势越过海岸线扑向陆地,那些仍留在广场、港口、码头和海边的人们眨眼问被翻滚的巨浪吞噬,无一幸免,船只和建筑物均被击得粉碎,掩埋于碎石瓦砾之中还没有死亡的人也被汹涌而来的海水淹死。
然后,海水又迅速退去,滚滚波涛昕过之处,凡是能够带动的东西都被潮水洗劫一空,避难到船上的人也随着船只游艇被巨浪击碎或击沉,顿时被波浪全部席卷而走。
不久,另一波浪涛又狂涌而来……
如此—涨一落,反覆震荡,惊心动魄的海啸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直至傍晚,海潮终于平静下来,一无所有的废墟在落日的辉映下显得苍凉无比,没有人知道这场大海啸卷走多少生命,造成多少损失,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场海啸之大为历史所仅见。
“到车上去睡一下吧!明天早上再开车到凡瑞希。”
豆芽没有动,依然呆呆望着山下,路希也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直到所有人都各自回到车上去休息,潘德蕾也回来把拉菲尔抱到车上去,再也没有人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豆芽才沙哑地问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