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出口的是,对于待你这么不好的两老,为什么要这么忧虑呢?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门上传来轻敲声,小妹捧着热腾腾的早餐走进来。她先是诧异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老板跟客人……有肢体碰触!
好!虽然只是轻按她的眉心,不是什么火辣辣的纠缠,不过,已经很吓人了。
然后小妹惊呼起来:“那个……谢小姐,你好早喔!”
“你记得我?”谢青雯也一样惊讶。
“这是她相当令人讶异的能力之一。”顾以法坐回原位,闲闲地说。
“顾先生,你,你在夸奖我吗?”小妹开心得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不算,不过你觉得是就是了。”
眼看平日要酷成性的顾先生,接过早餐后是先递给这位谢小姐,安排她坐下吃东西,关切之情流露在举手投足间的样子,小妹都傻眼了。
这位顾先生,连对他自己的哥哥、姊姊都没这么殷勤!
“看够了没?”冷冰冰的问题丢了过来。
“呵呵……”小妹傻笑了一阵,好不容易回过神。“喔,嗯,今天你早上只有两个客人。第一个是约九点。”
“两个?”顾以法回头,确认着:“你确定?我记得只有一个约。”
“有插队的,他说是你以前的同学。”小妹开始挤眉弄眼。“你不是特别交代过,只要说是高中同学的,不管你多忙,就一律先插队吗?”
如果不是顾以法的表情突然僵住,尴尬得太过明显,神经并不大纤细的谢青雯,大概也不会注意到这话有什么不对。
注意到之后,她转念一想,就懂了。
他把她委托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诧异的眼倏然抬起,直直望入他幽深的眼眸。
从什么时候开始,懒洋洋、凡事不在乎的他,会这么认真?
答案是,从相识之初,就是这样。
那些从不缺席的饼干、安静倾听的耐心、对他没有任何帮助的篮球赛,她委托的事情……
他总是静静守候,从不采取主动。但是在她开口时,却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甚至,把她的请托,意愿放在第一位。
她是个笨蛋。
要到这么多年以后,才领悟到,这些低调、不起眼的温柔相待,是多么难得。
“你……”她的眼前开始氤氲,鼻头有些酸了,胸口却涨涨的、暖暖的,有种说不出来的--甜中带酸的感受。
顾以法只是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在他英挺的脸上散发出耀眼却柔和、令人移不开视线的光芒。
“呵呵……”小妹又开始傻笑,冒死打断顾先生和谢小姐的深情对望。
虽然画面很美、气氛很佳,不过……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客人就要来了,她相信顾先生不会喜欢让旁人见证这浪漫的一刻。
啊?什么?小妹自己不也算旁人?
嗯……基本上,小妹现在只算直立式美术灯,她相信对望中的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这电灯泡的存在。
“笑什么?还不去准备,客人要来了不是吗?”顾以法接收到小妹的暗号了,只是,他还是没有移动。
要到好几秒之后,才总算有动作。他轻触了一下谢青雯的脸颊,又笑了一笑。“你也不要发呆了,我跟客人谈完,就可以送你过去练琴。”
“不、不用了,你给我地址,我自己可以过去。”谢青雯也好像大梦初醒一样,往后退了两步,吸吸鼻子,很尴尬地看了小妹一眼,
啊啊啊……顾先生的动作,语调真温柔……谢小姐了不起,好像没怎么努力,就收服了很酷的顾先生……
小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化成心形,还不断飘出粉红色的心形泡泡。
谢青雯都回到小房间去了,小妹还对着她背影的方向傻笑着。
“还笑?笑完了没?”顾以法坐回原位,又恢复成那个有点酷的表情,锐利眼眸凛凛看她一眼。
“我笑完了。刚笑完。”小妹赶快收起傻呼呼的梦幻微笑,速速离开。
而一出了小办公室,来到外面接待区时,正好迎上插队的这位客人,姿态潇洒地走进来。
“顾先生就读的高中都出帅哥美女吗?”小妹小声咕哝,随即振作,堆起一个可爱的笑容,朗声招呼:“您好!是梁伊吕先生对吧?请进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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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梁伊吕只停留了二十分钟,便离开了。
之后,顾以法送谢青雯去董家。
路上,他怎样都不肯说刚刚的会谈内容到底是什么。
不过他的脸色相当凝重。谢青雯看得一清二楚。
“是不是伊吕学长说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坐在车上,谢青雯还是不放弃,追问下休。“你为什么一直摇头?好,如果没什么,你为什么不讲?他和景翔到后期是来往最频繁的朋友,一定有很多事情是别人不知道、而他知道的。”
“对。”开车的人只是淡淡回了一个字。
“什么东西对?”谢青雯快疯了,她努力压抑自己想尖叫的冲动。
“你说得对,他应该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嗷!”
问了半天,顾以法才说了这一句几乎像废话的回答,谢青雯终于忍不住伸手重重捶了他一下,让他呼痛。
顾以法偏着头,欣赏了一下她气得红通通的脸儿。虽然刚才被揍了一拳,不过他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嘴角开始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昔日的她,已经慢慢回来了。
本来就该是个活泼热闹的人儿嘛。
“你笑什么?!”谢青雯火大地问:“到底说不说?!”
“你不用问了,不说就不说。”何必说呢,梁伊吕只是来表达他的不满而已。他用优雅却带刺的口吻,要顾以法最好不要再乱造谣、多管闲事了。
他说,人死为大,如果顾以法继续破坏好友的名声,他不会置身事外。
很显然地,他忘记顾以法也是柏景翔的同学、死党了。
他嘴角的鄙夷,到现在,顾以法还记得清清楚楚,犹在眼前。
顾以法把车停下,丝毫没有露出一点情绪,自在地指点谢青雯:“就是那一栋。快去,我下午会来接你。你不要随便外出,谁的电话都不要接。我四点会来。”
一肚子不愉快的谢青雯忍不住要找碴,举起手机摇晃。“谁的电话都不能接?万一你临时有事来不及,打电话联络,我也不能接吗?”
“没错,不能接。”顾以法只瞄了一眼,脸色略变,伸手便接过手机。“这个给我。我说会来就是会来。你不用担心。”
“那你也不用拿走我的手机啊。”
顾以法不答,端详着那不算太新的机型。“你现在不需要它。先借我一下。”
“你不是不相信所有通讯工具吗?”她没好气,故意说。
没想到顾以法点头。“又说对了。”
幸悻然进了董家,来开门的是个外籍女佣,大约三十出头,浓眉大眼,黑黑胖胖的,看起来很凶。
不过一见到谢青雯,她便咧嘴笑了,露出洁白牙齿。她用怪腔怪调的中文说:“泥是……写小姐吗?请进。”
“怎么每个人都认得我……”她一脸诧异。
“她不认得你,她认得诺玛。我跟她说,诺玛讲过的谢小姐要来借琴,所以她知道。要不然,她对访客的脸色可是都很难看的。”董郁琦边说边往这边走过来。
依然长发流泻,雅致的丝质衬衫和长裤,举手投足,都是富家气质美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