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渡者一手掩着脸,“我同情孔雀……”
“我先走了,我还得去告诉孔雀他不会被砍头了。”有些担心在离火宫的孔雀会因她而急疯的无邪,愉快地起身留下三个满面同情的人。
“无邪,你究竟看上孔雀哪一点?”浩瀚最想知道的一事还没问。
“不是一点,是三点。”在门边停下的她想了一会,两颊微微泛红。
“哪三点?”不只浩瀚好奇得很,就连一旁的日月二相都纷纷拉长了耳。
“首先,当年我就说过他是个好男人,打那时起我就看中他了,因此我就决定,立志要趁早。”接着她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二是因为……我本就爱与你抢东西嘛,是你不该让我有机会把他给抢过来的。我先说好,他是我的,他是卖命不卖身的喔,所以你可别想我会把他让给任何人。”
“……”孔雀,是朕害了你。
“三呢?”月渡者已经有点听不下去。
“三是……”大量的红霞忽地泛上她的面容,小女儿家的娇态一览无遗,她不太自在地侧过脸,“秘密。”
始终眉心紧锁的浩瀚,终于露出了笑容。
“快去吧,孔雀还等着你呢。”她再脸红下去就要烧起来了。
望着她快快乐乐地拉着裙摆走开的背影,浩瀚转首看了看跟她一道前来的南斗、北斗。
南斗的脸庞显得有点悲戚,“孔雀大人从头至尾都不知道,我们只是依娘娘之令行事而已。”他们才对她不感兴趣,他们是不得不奉旨行事,既要配合着无邪吃她的豆腐,又要扮功夫不济……这困难度很高好吗?
北斗抚着还作疼的肚皮,“冤枉。”
浩瀚摇摇头,“你们居然帮着她诓孔雀……”她都已经装无辜骗人骗到一种境界了,再加上这两个忠仆,她根本就是如虎添翼。
“陛下,请恕臣后命难违。”眼角都泛着闪闪的泪光。
“都下去吧。”
“臣遵旨。”
“陛下……打算如何对太后解释皇后这事?”在他们走后,日行者烦恼到极点地问。
“好问题。”他也很想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办。
“陛下就这么任孔雀带走娘娘?”月渡者怎么想就怎么觉得不妥。
浩瀚苦笑地问:“不然呢?你们想阻止她吗?”他可不想阻止她。
“陛下不大动肝火?”他总该表现出自家妻子红杏出墙后的震怒吧?就算是演演也好。
他摇摇头,“朕看不出有这必要。”
日行者还是很担心,“这事若让全朝知情……”绝对会天下大乱。
“所以你俩的口风可要紧一点,若让无邪知道你们泄漏出去,她会让你们很后悔的。”浩瀚沉稳地笑了笑,“放心吧,朕迟早会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眼下,就先让她如愿吧。”他这表妹,向来就很少向他要求过什么,难得有人能让她钟情于此,他怎忍心不成全地?
总是防人防得紧的月渡者,却在这时提出了件浩瀚尚未知晓的事。
“陛下可知娘娘欲杀西凉王?”
浩瀚怔了怔,没想到她竟会畏惧丽泽至此。
“她只是想保护朕。”他徐徐解释,“很可惜丽泽并非她可暗算的,眼下的丽泽,一定早就离开京中了。”又或者该说,纵虎归山了?
“保护?”他俩一脸不解。
觉得也是该让他们知道的浩瀚,朝他俩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低声说了一句话后,立即就让他俩脸色大变。
“陛下……日前天宫派兵擅进北域……”口气有些不稳的日行者,在听完他的话后,这才联想起他忘了禀告这件事。
浩瀚两眼微眯,“破浪出兵了吗?”
“已出兵。”
“你俩速赶至北域!”察觉到事情严重性的他飞快下旨,“破浪若是掉了根头发,你们就甭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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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斗满天的这夜里,已经沉寂很久的离火宫再次灯火通明。此刻宫里所有的宫人与宫卫们,全都挤在大殿的门口与窗外,哑然无言地瞧着里头那个一脸烦恼又焦躁,正来回在殿上踱步的主子。
孔雀再次侧首看向门外。
自无邪将他带出地底,她说,她要去找陛下谈谈,要原本想跟她一块请罪的他先去离火宫里等她的消息,可这一等,就等上了两个时辰,他还是等不到她来离火宫见他。
沉重的步伐顿住了一会,复又再次迈开,看得门外的人们一头雾水。
现下的他只怕,陛下在知道实情,恐会龙颜大怒,斩了他,那便罢了,他只怕陛下将无邪也一并算进里头,同罪地将她绑上断头台,若真是如此,他岂不是害了无邪?有错、有罪的,不是她,她只是被勾引而已,他希望向来明理的陛下能将这些听进耳里,可……在知道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后,陛下还能有什么伟大的胸怀?说到底,陛下也只是个男人而已。
忧心到极点的孔雀,此刻完全没有心情也没空去理会他人,来回走来走去的他,三不时五时地看向外头,就盼能快点看到无邪的身影,完全无视于一旁那个替他担心不已的同僚。
在知道他做了什么好事之后,石中玉差点亲自动手掐死他。
“你有没有搞错,居然拐跑了皇后?早知道就让你死了算了!”暴吼声再次在偌大的殿上响起,孔雀的反应只是掏掏耳,觉得他这回的音量只是较上回的大了些。
已在这陪着他俩一晚的阿尔泰,很疲惫地在石中玉又想冲上前来个同僚互相残杀前,再次伸出两臂架住那颗气得蹦蹦跳跳的石头。
“你疯啦?向天借胆呀?都不怕被杀头吗?”遭架住的石中玉气得七窍生烟。
他耸耸肩,“反正我都死过一回了。”
石中玉更是气急败坏地想上前再揍他一拳,弄得已经很不耐烦的阿尔泰只好在他耳边说。
“你忘了还有一大票人在等你吗?”大军都等了多久他知不知道?
硬是忍下满腹怒火的石中玉,只好忿忿地撇开现实的阿尔泰,边走边骂地到殿旁着装。
“你要上哪?”孔雀在他把战甲穿上身时,总算有了理会的心情。
“还能去哪?”石中玉用力瞪向他这个什么都还不知道的人,“海道那个海皇和天宫的天孙也不知是搞了什么鬼,居然让百年前掉下来的仙山又飞回天顶上,现下全三道的神子都以为神已回到神子的身边,且正准备复兴三道,我要是再不赶去海道宰了那个海皇,事情还得了?”
“海道要对中土出兵?”
“是全三道都准备对中土进军!”石中玉没好气地更正。
孔雀深思了一会,半晌,他转首看向阿尔泰。
“你要出兵西域?”
“探子来报,段重楼已动员了整个地藏,目前马秋堂正准备把地藏大军开至关外。”阿尔泰的确也跟石中玉一样忙碌。
治理西域多年,孔雀不是没有听过阿尔泰这号人物,他甚至还亲自灭了阿尔泰的九原国呢,只是阿尔泰在见着他时,脸上却无丝毫想报仇的表情,反而还有点高兴能在此见到他。
虽不明白他为何要投效帝国,且还让陛下封为西域将军,但自他抛弃九原国后,孔雀就已对他有点另眼相看了。他不在乎阿尔泰是什么样的人,投效陛下又是有何居心,他在意的是陛下,既然陛下那么信任且将责任交给了阿尔泰,而生在地藏的阿尔泰又比他更熟悉地藏,那么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