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是甄骂凡对“爱人同志”特别礼遇,还是她们俩的设计最为出色,总之两个女人在后台等得快枯萎了,终于等到了上台的时机。
撑起僵硬的笑,在公司的大场合里面,无论童颜的心情再怎么低落,都得卖足公司面子。公司可不是请设计师来端架子、摆谱的,这点职业道德她懂,不会失了公司的颜面。
台下阵阵镁光灯和台上刺眼的聚光灯差点令她睁不开眼,还好林慧柔紧抓着她的手,没让她在台上跌个狗吃屎;好不容易适应强烈的光感后,她终于有机会缓缓扫视过会场,“人满为患”是浮现脑海里的唯一念头。
两人走到伸展台的最前端,同时弯下腰向观众鞠躬道谢,在抬起头的瞬间,眼角扫过一抹颀长的熟悉身影;她不确定地回眸凝视,这一眼,晕眩轰然袭上她的脑袋──
她肯定那个男人是她心心念念的欧维喆没错,只不过他身边正倚偎着一名美艳动人的辣妹,那女人一双素臂紧挽着他,两人贴靠得不能再近了。
现在是什么状况?她在毫无所觉的时候被单方面分手了吗?不然为何在他消失了好几天之后,他身边会出现陌生的艳丽女子,而且和他举止亲密?
强烈的恶心感由胃部泛起,原本就没上粉的小脸在强光下更显惨白,握着林慧柔的手不自觉掐紧,直到慧柔喊痛出声。
“童颜,你想捏死我喔?”谢过观众转身走往后台,林慧柔没敢声张地压低音量,莫名地瞅她一眼,这才发现她神色不对。“怎了?不舒服吗?”
童颜虚弱地摇了摇头。
他应该知道这是CRYSTAL极重要的服装发表会,那么带着那女人前来……是要跟她示威吗?
她在心底低泣,木然的眼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没留下和全体同事举行庆功宴,童颜以身体不适为由,逃离那个过于热闹、欢愉的场面。
她没打算探究欧维喆的骤变,或者该说,这些不堪早在她的预料之内,只不过她拗不过自己孤独的心,欺瞒自己、纵容自己贪心地奢求他短暂的温柔,因此她必须责无旁贷地承担所有后果。
一切都得重新来过,她再度将自己敞开的心封印起来。没人疼惜的女孩最不需要的就是情爱,从此,无心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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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淑女回家是绅士的责任,欧维喆在CRYSTAL发表会后,先将身边的麻烦女人送回家,然后再火速赶回会场,希望能遇上童颜跟她报告自己的近况,可惜却扑了个空。
找不到她人不打紧,结果还被微醺的好友逮个正着。
“来来来,再陪我喝几杯。”甄骂凡拉着他不让他走,在这个值得庆贺的日子里,当然得不醉不归才算有诚意,好友都送上门来“陪酒”了,哪有轻易放他离去的道理!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推拒着老友送上来的酒杯,欧维喆简直欲哭无泪!有人酒用灌的吗?又不是矿泉水,不醉才怪!
“欸,你是看不起我这老朋友喽?”喝了点酒,甄骂凡有点借酒装疯;事实上他的酒量原本就不好,当兵时全部队的人都知道,因此酒醉有理。“你今天要是不陪我喝个几杯,我们的情谊就到今天为止!”
这分明是刁难!欧维喆暗自叫苦,勉强拿起酒杯和老友对饮。
“放心啦,童颜到家了。”林慧柔匆匆跑来,微喘地向甄骂凡报告。
“喔,那没事了,谢喽!”由于童颜先行告辞,身为上司又离不开会场的甄骂凡,只能麻烦他的“小肉圆”去确认童颜是否平安到家。
幸好她已经安然到家了,他更可以放松地喝个过瘾。
“她怎么了?”原来她已经回家了……欧维喆虽然稍稍放下心,但仍忍不住随口发问。
“阿知,她就说头有点晕,想早点回家休息。”林慧柔也没多想,反射性地将童颜离去前的说辞重复一遍。
头晕喔……那今晚就别烦她了,让她好好休息,改天再说吧!况且现在又被烦人的甄骂凡缠住,看来今晚很难脱身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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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欧俊明的病情逐渐回稳,欧维喆的忍耐也已达到极限,他不管老妈和大哥的反对,以年假终止为由,逃难似地离开欧家。
这些天待在家里形同禁足,让热爱自由的欧维喆苦不堪言。
两兄弟轮流到医院照顾父亲不说,好不容易换班回家休息,老妈郭燕燕就像装了雷达眼似地紧盯着他不放,一睡醒就开始跟他洗脑,非要他答应在欧俊明出院后和那些所谓的名门淑女们相亲。
他的修养太好,不好意思像大哥那样当面拒绝老妈,他耐着性子听老妈唠叨,毕竟他好些时日没回家了,就当“略尽孝道”好了。
这段日子对他而言犹如地狱般痛苦,他也不是没想过联络童颜,只是老爸住院的头一天,他去洗手间时便不小心让手机掉进马桶,当场牺牲一支手机;找到空档打电话给她,不是忙线中、没人接,就是她正好不在位置上,跟同事研讨设计方向去了,打手机又不通,就这么阴错阳差地错过与她联络的时机。
那天他之所以会去CRYSTAL的发表会,是因为老爸的病情已然好转,而一向热爱CRYSTAL的老妈直吵着要他一起出席,他在毫无拒绝的立场下,才陪同老妈一同前往。
他看到她的成就了,伸展台上的她是如此亮眼,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却折损不了她的清丽,令他如何都移不开眼光……要不是老妈黏他黏这么紧,他早冲去后台找人了。
送老妈回家后,他借口得去向好友甄骂凡恭贺一下,才偷得些许落跑的时间喘口气,不料到场时童颜已然离开,教他好生失望。
他的心全挂在童颜身上了,因此即使老妈三令五申要他去相亲,他也皮皮地充耳不闻。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母子,而且他相信老妈一定会喜欢童颜,到时他再带童颜回家“拜见公婆”,料想老妈应当不会再同他计较才是。
将车停在童颜家楼下,嘿!不错喔,她家的灯亮着,这表示她没有到处“拈花惹草”,真乖!
兴奋地冲上楼,按铃──
咦?怎没出来开门?睡着了吗?再按──
还是没有开门,他隐隐感到不太对劲。
没道理啊!她的灯亮着耶,理论上应该在家,为何不开门?莫非气他这么些天都没有和她联络?
不管了,他就继续按下去,就不信她不出来开门!
透过门板上的猫眼看清来者,童颜无力地贴靠着门,在开门与不开门之间挣扎。
她无法欺骗自己,在看清是他的瞬间心底涌起一抹狂喜,但数日前发表会上盘据脑海里的画面却让她裹足不前。
她不知道他这时来找自己是基于什么理由,她只是无法说服自己忘了那过于刺激的一幕,却又找不出合理的解释去解读那一幕所代表的意思,夜夜不能成眠。
这种感觉好痛苦,比还没遇上他之前痛苦千万倍!以前她可以冷眼看世界,反正一切的一切都事不关己,再悲惨也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与她无关,但他和她之间却没这么简单。
她头一回让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慌乱、伤心,连父母当着她的面争执、谩骂时,她都没这么强烈的感受,只因她早已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