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活太忙,和男友的约会总是仓促,常背着大袋子东奔西走,晕头转向,还必须面对常闯祸的妹妹、太偏心的妈妈,还有上司的苛求、客户的要求。她活得太没品质了,常觉得睡不够,吃不饱,口干舌燥,面上常带不耐烦的神情,火大时就噼哩啪啦骂人……
但是,一碰上严守御,世界怎么忽然就平静下来了呢?她感到很放心。这男人有什么说什么,虽然常凛着脸,很严肃,就算开玩笑也是冷冷地,但他的眼神很正直,不像世故的台北人,口蜜腹剑,很会打屁,但不诚恳,跟他们说话得小心提防,免得下一秒就中箭倒地。
葛小兵忐忑了,她意识到自己欣赏严守御,可是身边有人,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对男友感到愧疚。她必须必须对严守御敬而远之,可是心里想的却背道而驰,于是这晚辗转反侧,睡不安隐。
爱一个人就该一生一世。
这是小兵的恋爱态度,即使对男友有诸多不满,也风风雨雨度过三年。常博森再不济,也从没背叛过她,她怎么可以想着别的男人?
小兵又纳闷,如果和博森的爱情生活很圆满,那么,为什么会对别的男人心动?
小兵很彷徨,她感知到爱情的发生,第一次怕自己会把持不住,所以提醒自己压抑对严守御的好感。
唉,真不知道一次劈腿八个的谭美黛,怎么能劈得这么理直气壮,满不在乎?!不像她,光是想起另一个男人,就有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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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下起雷阵雨,小兵外出用餐,回公司时,看见汤雅顿捧着好大一束玫瑰,呆立在大楼外,痴望着杂志社入口,他没打伞,浑身湿透。
“你在这里干什么?”小兵撑着伞,跑过去,好心帮他遮雨。
“葛小姐!”汤雅顿一副看到救兵的样子。“我找你们主编谭美黛,可是警卫不让我进去。”
“你要打电话叫美黛带你进去啊?”
“美黛不在杂志社,所以我在这等她。”
不在?小兵纳闷,怪了,方才她出去前,谭美黛还在位子上的。
“你打她手机啊?”
“她已经三天不接我电话了……”自从前几天跟她告白后,她就避而不见了。雅顿眼眶红了,鼻子也红,声音哽咽了。“我不知道做错什么,她忽然就不理我,明明我们约会约得好好的……”
望着憔悴的汤雅顿,小兵明白了。谭美黛又在耍男人了,小兵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打给谭美黛。
“喂,死八爪鱼~~”
“小兵啊,火气这么大,又是谁惹你啊?”她笑嘻嘻的。
“汤先生找你,在外面。”
“我不在杂志社。”谭美黛的口气瞬间变得又冷又涩。
“骗肖咧!”
谭美黛低声道:“葛小兵,你想办法把他弄走,快!”
“人是你杀的,自己处理后事。”
“呵呵呵呵……”美黛笑得很心虚。“讨厌,他疯狂的爱上我,我只是玩玩的,他竟然跟我告白,还说为了我。可以再也不跟女孩子交往,吓死我了……”
小兵捂住话筒,问汤雅顿:“你跟她告白啊?”
汤雅顿用力点头。“我要对她负责,我很爱她,我还打算娶她。”
小兵错愕,摇头叹道:“你疯了。”
汤雅顿双目望向远处,神往地说:“恋爱的人都是疯子,你骂我没关系,我只希望见见她,她忽然不联络,也不跟我说原因,我很痛苦,我想她想得快发疯了……”
“这代表她不爱你,你死心吧!”小兵索性讲白了。
“不可能!”他好激动。“我们处得很好,简直是天生绝配……”
小兵叹气,背对他,又拿起手机跟谭美黛说:“你有没有听见?死八爪鱼,快出来,他快要哭了……”唉,谭美黛啊谭美黛,你要造孽到几时?
“叫他回去,这是我的命令!”谭美黛烦躁了。
“命你妈的令!”
“葛、小、兵!”
“有。”
谭美黛忽地用很严厉的口气警告小兵:“跟主编讲话放尊重点,好歹我是你上司。”
小兵呛回去。“要我尊重,就不要做一些让人不尊重的事。”在〇杂志要是讲尊重就不用做事了。
这两个女人隔着电话吵起来了。
“OK,我哪里做了让人不尊重的事?”
“你玩弄人家的感情,这是第几次了?我介绍去当模特儿的,你也不放过。”
谭美黛冷笑。“真好笑,又没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被玩也是他高兴的,能让我谭美黛玩,是他的荣幸,下知道有多少男人排队等着让我玩。”
死骚包!小兵吼:“可是人家以为你在跟他谈恋爱!”
谭美黛冷冰冰回道:“那是他的问题。”
“你不能拍拍屁股就走,最少也要跟人家好好的分手,你这样会让别人很受伤。”
谭美黛凉凉道:“你这么爱打抱不平,怎么不去当立法委员?”
“有种跟人家乱搞就要有种出面处理,每次丢下烂摊子,闹得出版社鸡犬不宁是怎样?你卒啦~~”
谭美黛被激怒了。“你以为我不敢吗?我只是不想伤他的心。讲白了,大家很难看。”
“避不见面更可恶!”
喀!谭美黛挂电话,这真是她的拿手绝技。
小兵气绝,转头。吼汤雅顿:“回去啦,笨蛋!”这些男人是怎样?一个接一个甘愿被八爪鱼糟蹋?
汤雅顿可怜兮兮地问:“美黛怎么说?”
“她不想见你。”
“为什么?”他泪盈于睫。
小兵不忍了。“我想……她大概觉得跟你不适合,虽然你很好……但是……你知道感情不能勉强啊,不要在这边淋雨,等一下感冒了……”可恶,为什么她必须常常面对被谭美黛抛弃的可怜男人?上次也是她出面处理,明明不关她的事,可是她就是会不忍心。
“我等到她出来为止。”汤雅顿不死心。
“别傻了。”
“我不相信她会对我这么残酷,除非她亲口跟我说,不然我不走。”
葛小兵想叫汤雅顿清醒,譬如告诉汤雅顿,有多少男人曾被美黛抛弃,譬如美黛换男人就像换衣服,两人间的风花雪月,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最长的恋情不超过七天。可是葛小兵说不出口,不想在美黛背后说她的不是,但是又觉得汤雅顿很可怜,不知道怎么让他清醒。
“喏。”小兵将伞塞向他的手。“伞借你,快回去。”
汤雅顿不肯拿,忽然像个小孩哭起来。
“别哭啊……”小兵不知所措。
“我想见她,你带我去。”
“不行啦!”小兵为难。
当他们僵持不下。一阵高跟鞋声答答答地传来,小兵跟汤雅顿一起回头,一名妙龄女子,撑着血红色雨伞.从大楼出来,朝他们过来。
女子步伐果决,目光坚毅,穿着最新款的PRADA春装,军装大V领上衣,与原始的孔雀羽毛裙,十足野性风。她一现身,这灰蒙蒙的天地亮起来;她一现身,本来在哭的汤雅顿立刻笑起来。
“美黛!”他冲上前,深情呼喊他的女神。“喔、美黛~~”
啪!
汤雅顿震住了,他的女神,他朝思暮想的女神,扬手就甩他一巴掌。
小兵也愣住了,平日爱笑又很风趣的谭美黛,此时挺胸,双手插腰,气势凌人,瞪着雅顿,劈头就骂——
“你是不是男人?你哪根筋不对劲?我有承诺过你什么吗?大家快乐就好你追个屁啊,莫名其妙,跑到出版社让我难看是不是?!”软钉子不碰,非要她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