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现在还是剧团成员。”
“噢?”他挑挑眉,“那么你应该有过不少演出经验啰?”
她点头,“是的,吉行先生。”
“唔……”他注视着她,沉吟片刻,“我觉得你的条件很好,只是演出有点生涩。”
关于这一点,她知道;因为知道,她沉默不语。
“现在的电视剧多半是感情戏,如果你太生涩,恐怕演不来……”说着,他点了烟抽着,完全不管坐在一旁的她是不是可以忍受。
谷川从不在她面前抽烟……忖着的同时,她心头一震。怎么又想起他了?
“你目前有男朋友吗?”突然,吉行淳问道。
她微顿,摇摇头。
“那么以前总有恋爱经验吧?”
她咬咬唇,“不算有,我一直是一个人……”
他挑眉一笑,“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你在演技上显得生涩?”
“我不知道……”
“没关系,”他撇唇一笑,“我会慢慢教会你的。”
乃梨一震。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怪,也教她头皮发麻……
正觉得不对劲时,他忽地伸手搭住了她的肩。
“你做什么?”她惊骇地甩开他的手。
“教你啊。”他笑着,而那笑意教她脚底一凉。
那一瞬,她明白了。说要给她机会只是个幌子,其实他是想占她便宜。
“想功成名就,总要有点牺牲,你懂吧?”他嘿嘿笑着,然后伸手抱住了她。
她气愤地挣扎着,“放开我!我不要!”
他眯起眼睇着她,“别那么死心眼,目前当红的玉女明星高木彩也是我捧起来的,她就是懂得有牺牲才有获得的道理。”
“你……”原来他所说的“牺牲”就是指肉体的付出,虽说她想成为一位演员,但她还没疯到拿自己的尊严及身体去换。“放开我!”
“别装矜持嘛!”他将嘴巴噘起,迎向了她,“来,乖乖的……”
“不!”她尖叫一声,膝盖一弯,正中他的要害。
“啊!”他痛得眼冒金星,跌下了沙发。
乃梨抓起包包,冲到门口,在她拎起鞋子的同时,背后传来吉行淳不甘心的吼叫--
“我会让你一辈子当不了明星的!”
第七章
拎着鞋,乃梨惊慌失措,像只落难小猫般地逃出了吉行淳的公寓。
怎么会这样?就连那种知名的制作人,都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坏事!
什么牺牲?什么成功?她才不要这种牺牲所换来的成功呢!
“好脏……脏死了……”坐在公园里,她余悸犹存,却又气愤难平。
用身体换演出机会的事,她不是没听过,但是她总认为那不过是这个生态里的其中一环,就算有一些害群之马的存在,也不可否认有些人是真的认真而尽心的在这一行打拚。
为什么她那么倒霉,居然遇上了这种害群之马?
“小姐?”突然,一名约莫四十几岁的警察走了过来,“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做什么?”
“啊,我……”一见到警察,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
“你在做什么?”警察以怀疑的眼光睇着她,像是她在这儿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般。
她嗫嗫地说道:“我没做什么……”
“最近常常有青少年在这儿吸毒嗑药,还有女学生在这儿找援交对象,你该不是……”
“不是,不是!”她急忙撇清。开什么玩笑!吸毒?援交?她像吗?
“那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回家?”警察盯着她。
“我跟家人吵架了,有点不想回去。”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说出这些话,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是真有睁眼说瞎话的潜质?还是在她的潜意识中,已经将谦次归纳为“家人”了?
警察上下打量着她,“我看你也不像是坏孩子,没事的话,早点回家吧!”说罢,警察便旋身而去。
“警察先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住他,只觉得他或许可以帮助现在的她。
警察回头看着她,“还有什么事?”
“我……我想问你,哪里可以免费让我待一晚?”这个问题好蠢,但是她无计可施。在她的心情未乎静,也无法厘清之前,她不想面对谦次。
花子那边,她不能去,不只因为花子跟男友同居,也因为她不想花子为她担心。
“对不起,我……”看见那警察正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睇着自己,她越觉不安。“我随便说说的……”
正当她觉得警察不会帮她,而准备作罢离去之际,他突然开口了。
“跟我来吧!”他说,然后转身就走。
乃梨沉默的跟在他身后,虽然心中难免忐忑,但她想……应该不会再遇上什么倒霉事了吧?如果连警察都不能信,那这个社会会不会太黑暗?
再说,这位警察伯伯虽不苟言笑,却有双善良的眼睛--像她父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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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梨突然彻夜未归,严重地影响了谦次的工作情绪。
她不像是那种会在外面鬼混不回家的女孩,除非遇上了什么事。
那天他该问清楚的,就算当时必须把她从房间里揪出来,也要问个明白。
下班后,因为要为一位即将退休回乡的工头饯行,他跟着其它人到一家居酒屋聚餐。
只是,人虽然坐在居酒屋里,他的心思却飘得老远。
“老弟,干嘛心不在焉?”工头拍拍他的肩膀。
“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大概失恋了吧。”一旁有人开着玩笑。
谦次蹙眉苦笑,“没有的事……”
“别害羞,感情的风雨,我们都有过。”
已经六十五岁的工头一笑,“该不是为了上次到工地找你的那位小姐吧?”
谦次没承认,也没否认。
“真的是她啊?”工头哈哈大笑,“年轻人斗嘴,很快就没事的。”
“说的也是,像我跟我家那只母老虎,哪次不是床头吵床尾和?”一名中年工头附和着。
“没错,没错,回家给她‘惜一下’就没事了,哈哈……”
说着,几个中年男人都笑了出来,不自觉地又多喝了几杯。
在这群工人当中,谦次是最年轻的,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别扭。
跟这些人在一起,他觉得很自在,因为他们很真、很直,一点都不像在商场上的那些人,尔虞我诈、迂迂回回。
不过关于他跟乃梨的事,实在太难说明,而且就算说了,他们这些老大哥也未必能帮上忙,所以他选择一笑置之,不作响应。
突然,坐在他们后方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前天那个妞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妞?”喝得满脸通红的吉行淳顿了一下,“噢,你说那个叫永山乃梨的女孩子?”
“就是她,”同行的广田似笑非笑的,“你后来不是约了她吗?怎么样?”广田斜睨着他,笑得有几分邪狎。
“什么怎么样?”号称“泡遍天下无敌手”的吉行淳,早已习惯迎接他人羡慕的目光,自然说不出他未得手这样的话。
“看她那个样子,还是‘那个’吧?”广田笑问。
“当然,百分百的处女。”虚荣心作祟下,吉行淳顺着他的话继续说谎,“我说要给她一档戏演,她就自动宽衣解带,主动得很。”
“吉行淳啊吉行淳,你这家伙真是教人羡慕。”
“嘿嘿,你有所不知,”看见广田那又妒又羡的表情,吉行淳不觉得意了起来,“她在床上的表现又生涩、又可爱,简直……咦?”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此时,他发现邻桌一名高大的男人突然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