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举起手中的袋子,神秘兮兮问道:“你猜,我今天带了什么给你?”
“你带了什么给我?”康德义看见她手中的袋子,像个孩子似的期待惊喜。
“这个。”她拿出几颗蛋和一小盒腌渍姜片。
“啊!镛记的糖心皮蛋!”他一脸惊喜,“你怎知道我爱吃这个?”
当然知道,以前热恋的时候,烈言曾经有一次不经意的提及。
“我这次去香港,特地带回来给你尝尝。”雨眠敲开蛋壳,露出黑黝澄亮的皮蛋,用小刀切成四片,蛋黄凝如膏脂,看了就知道有多美味。
她细心的在每片皮蛋上配好姜片,递给他吃。
“嗯,吃起来香、嫩、滑、腴,绝无阿摩尼亚的骚味,只有镛记皮蛋才有这个味。”黑晶般小小的一颗皮蛋,收服了康德义的嘴巴,也打动了他的心。
“本来我还想带镛记的烧鹅回来的,可是爷爷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等你康复了,我们一起去香港吃个够。”
“好好好,有你这个承诺,我一定康复得很快。”他呵呵大笑,好久没这样高兴过。
?!病房的门开启,只听康德义很兴奋的叫道:“阿言是你,我刚才还提到你呢!”
雨眠睁大双眼,心脏剧跳,她知道在这里遇见烈言的可能很大,但情况真正发生了,一时间她却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烈言非常意外,薄唇紧紧地抿着,贪婪地打量她,她瘦多了,模样更加楚楚可人,他走过去,她退后,不断退后。
可怜的雨眠,她还深爱烈言。
“原来你在这里。”原来外祖父说的义工就是她。
房里静得好象有回音似的,雨眠挺直背瞪他一眼,其实心神大乱,“你跟我说话?”
“谢谢你,一直陪着外公。”他眉宇间仍有些忧郁。
“应该的,我良心不安来向康爷爷赔罪的。”另外,她也想借机接近康德义,与他建立友谊、博取好感及谅解。
“雨眠,我……”
“不要解释,一切都是我的错。”她掩饰伤痛的心,强颜欢笑道。她那张娇柔的脸,楚楚可怜的大眼,似会刺痛他,令他愧疚得闭上眼睛。
“康爷爷,我走了。”她站起来告辞。
“你不再来了吗?”康德义心中已经明白,雨眠说的那个男人、他骂的混蛋就是自己的外孙。
她摇头,“再见。”
“孩子,我没怪你啊!一点也没有。”多么不舍,再也没人陪他解闷了。
康德义向烈言猛使眼色,强烈示意非要把她留下不可,否则给他好看。
烈言挡下走到门口的雨眠,却难以启齿,只是紧紧的望着她。
他神情温柔,仿佛她是他无限关注的小女人,但太迟了,她推开他,毫无眷恋的离去。
“你过来!”身后的康德义叫道。
闻言,烈言走过去,康德义举手,“喀”地一声,用力敲他的脑袋。
痛!谁说外祖父中风的?看来雨眠把他照顾得很好,手劲大无穷。
“我要不是等着抱曾孙,不打死你才怪。”康德义气嚷。
“外公,你不怪关家……可是妈,她……”他不知有多烦恼,生怕与雨眠交往会刺激外祖父的病情,才不得不的斩断这段情缘。
“唉,这次何尝是福不是祸,虽然失去宏硕董座,但我的财产并没少啊,我已到了这把年龄,早就该退休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倒是你,怎么跟你母亲一样气胡涂了?”
“谢谢外公,那我……”他已迫不及待要去追雨眠了。
“去去去,要是没把雨眠给追回来,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康德义连连挥手,要他快走。
第九章
烈言在她公寓楼下,待在车子里等了一晚,直到深夜一点多,她才回来。
他高兴的推开车门,看见林书扬陪着她回来,他立刻追上去,但他们已进了电梯,他马上按另一部电梯上去,出电梯时,正好看到他们在门口道别。
林书扬见到他,脸色一沉,挡在雨眠身前,恼怒道:“你还来干什么?”
“我要跟雨眠说话。”他目光定定的看着雨眠。
“有话就快点说。”林书扬瞥他一眼,保护意味浓厚。
“我要单独跟她谈。”要不是知道林书扬一向关心雨眠,烈言对他这种态度可会恼怒,他凭什么管那么多?
“书扬,你先回去吧。”雨眠开口了。
“这……我不放心。”他不肯走。
她握住他的手,对他眨眨眼,微笑道:“放心,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林书扬犹豫再三,才警告的说:“好,烈言,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别再欺负雨眠。”
“当然。”烈言按下电梯,把他送走。
“进来吧,只有十分钟给你。”雨眠叹口气进屋里去。
他一进屋里,便紧紧拥抱住她,在她耳畔说:“送你回来的家伙,如果不是书扬,我一定叫他好看。”
他拥着她,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前,仿佛才找回这段日子失去的一切。
雨眠沉默。他捧起她的脸,她双眼隐着泪光。
“雨眠……”他低头想吻她,却被她推开。
“你不是有话要说?”她问,然后走到阳台,打开落地窗,一只浅褐色的暹逻猫无声地进来。
“你什么时候养了只猫?”烈言蹲下想摸它,它却轻巧的躲开,仿佛知道主人在气这个男人。
而她也转过头去,并不回答。
也许她还在生气,当然,她应该生气,他外公住院不是她害的,她的兄弟在商言商也不是她的错,他却怪罪了她……他对她那么残忍、那么无情!她怎可能一下就原谅他。
“我对我外公的愧疚感,让我硬起心肠那样对你,我以为这样才算对得起我外公,我实在是错了,大错特错……”他说得有些哽咽,许多复杂的情绪他不知如何说出口。
雨眠很平静地看着他,他看不出她心底在想些什么,“算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帮我向康爷爷道歉,说我很抱歉,一直没向他表明身分。”
完了,当一个女人不再跟那个男人争什么,甚至自愿把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时,那代表着她不再生气,因为根本就不爱他了。
她不再爱他了吗?不要说她不爱他了,千万不要!烈言惶恐地想。
“雨眠,我知道我很过分,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要打要骂、想怎样都可以,但千万别不理我。”他真的着急了,使劲的责备自己,不知该如何求得她的谅解。
“我已经不生气、不怪你,你可以回去了。”那意思是他要道歉,她听到了,他也可以走了。
他颓然倒在沙发上。
“你先回去,让我想想再说。”她语气仍非常固执。
让她再想,恐怕真的要完了,他悻悻然说:“不,我怕你不再理我。”
“放心,我们还是朋友。很晚了,我需要休息。”她看起来的确疲惫极了。
烈言明白,也不能逼得太紧,只好站起来说:“那我先回去,明天我们一起吃早餐。”
她抱着猫,开门送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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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烈言一早起床,刮胡子洗脸。
不知怎地,刮胡刀一歪,下巴刮出一道血痕。
一定是太想念雨眠的原故,他赶紧驱车去找她,沿途竟然听到蝉鸣声,呵,又是一个夏天到了。
来到雨眠住所,按了电铃,出来开门的不是雨眠,而是一名年轻女子,手中抱着那只暹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