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首见到熟悉的睡颜——乱七八糟的鬈发、通红的脸庞,她本要逃走的身子顿了下。
对了,昨晚他……留下来过夜。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不曾、也不想在早晨醒来,看见一个男人躺在身边,而刚才她是错以为自己还在安家了。
他仍睡得很熟。目光扫过他半裸的身躯,粉颊霎时抹上红晕。
他……说到做到,真的完全把主控权交给她,人偶似的任由她东摸西摸,但只要他一碰到她肌肤,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畏缩,他也就很认命地停手。
结果是——她把他身上能解开的都解开了,敢摸的也都……摸遍了,但他的手大半时刻只停留在她发上。他分明忍耐得很痛苦,却没有半句抱怨。
这让她真切感受到他和安隆楷的不同。安隆楷永远处于主导的地位,不顾她的感受;他却愿意任她予取予求,让情况完全在她掌握之中。这令她安心,她不再有恐惧,偶有不安,也在他的包容下一一融化,漫长的缠绵中,他们之间虽还有衣物阻隔,心却彻底裸裎,与所爱的人……
也许,下一次就可以发展到最后吧?
瞥见他耳上还挂着那个星形耳环,她微微笑了,见到他散在枕上的乱发,忍不住好奇地摸着。
她也是天生的自然卷,但发质细软,卷度不明显。他发质却是极硬,色泽乌亮,像一团又一团的铁丝。
她将他一小团鬈发捏在掌心,一放手,整团头发不只散开,几乎可说是弹开来的。她觉得有趣,轮流捏着每一团鬈发……半晌,忽觉他呼吸的频率改变了,侧眼一看,才发现他已经醒了,正惺忪地看着她,连忙放手。
他打个呵欠,微笑道:“这么早就把我弄醒,是因为还想继续摸吗?”
她脸蛋霎时通红,转身就想逃下床,却被他拉回怀中。
“可是我还想睡耶,昨晚好累……”不对,男人怎能讲这种话?虽因她对亲密关系依然畏惧,他被她摸得快流鼻血了,还是只能忍忍忍,确实是让他累毙了,可身为男人,绝不能在心爱的女人主动开口时以任何借口拒绝,除了有失面子之外,还让她失望,太不可饶恕了。
“让我再眯半个小时,到时要摸哪里、爱怎么摸都随便你。J他又打个呵欠,慵懒笑道:“好啦,本帅哥以欲火焚身的一晚供你‘试货’,你应该很满意吧?要不要——从此待在我身边,一生一世?本人不但物美价廉,而且物超所值,包你不会后悔哟!”
她笑了,伸手捧住他戏谑又深情的脸庞,心头净是暖意,“我……考虑。”幸福来得这么快,让她觉得像场梦,不够真实。
“还考虑什么?像我这么优质的男人可是很多人抢着要的,你再犹豫,当心我被抢走哦。”恋恋难舍地啄着她的唇,“何况我还有很多秘密没告诉你,你不想知道吗?”
“你还想当谁的小白脸吗?”她难得开玩笑,挪揄地轻戳他脸庞。
他倒抽口气,一脸受伤,“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像是我立志当小白脸似的!”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喔,我的心碎了,你竟然这样说我……”
她惊喘着,然后——笑了出来。他竟然搔她痒!他怎么知道她怕痒的?
“不要!”她又喘、又笑,几乎岔了气,想逃下床,却被他以身躯牢牢压住。
“你不要我?对货品不满意,七天之内部可以退换,算我求你,你就多试用几天,别这么快就把我退回嘛……”嘴里无限哀怨,手上的袭击却毫不留情,让她笑得全身发软,二十多年来失去的笑声,仿佛在此刻全都补回来了。
蓦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房内的嬉闹,门外传来了绿尹焦急的声音:“夏姊姊,你在吗?我哥是不是在里面?”
丁绿尧停下动作,诧异地瞄了挂钟一眼,才清晨六点多。他在无力瘫软的佳人鼻尖上一吻,“我妹在敲门,我出去应付她。”
丁绿尹在外面?夏音晓连忙揪住他,“等等……”一大早的,他从她房里出去,旁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怎么?”见她不安,他会意地笑道:“让其它人知道才好,这样你就不能退货,非得收水我不可啰。”迅速穿好衣物,走到门边。
本以为妹妹会消遣他,但门一开,只见她神色紧张地站在门外,身上穿的还是睡衣,外披一件厚外套,显然是刚从床上被挖起来。
丁绿尹拽住他的手就走,“快点!红姊他们跟陶妈在大门那里,你走后门,没人会看到你!”
丁绿尧莫名其妙,“我干嘛走后门?”但还是跟着妹妹下楼。
不顾妹妹阻拦,他大步走向大门。门口站着三个人,一个是陶妈,一个是辛红,她和身边一名中年男子部穿着警察制服。
辛红朝他颔首道:“抱歉这么早来打扰,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昨晚十点以后,到今天凌晨三点之间,你人在哪里?”
她脸色严肃,显然是以警察的身分在问话,丁绿尧也就正色回答:“十点的时候我从咖啡店离开,回来这里以后就没再出去了。”
陶妈插口:“他回来的时候是我开门的。”
“然后呢?谁能证明你回来之后一直待在这里?”一旁的中年警察开口。
“昨晚大家很早就睡了,但是我哥晚上回来就不会再出去,是真的!”丁绿尹想为哥哥辩护,却想不出什么有力的理由,急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中年警察面无表情道:“我们接到报案,昨晚有人侵入民宅,偷走屋主的收藏品。民宅离这里只有十分钟的车程。”看着丁绿尧,“我们在现场采到你的指纹。”
这个警察的意思是——他昨晚去当贼?
夏音晓早已下楼,站在丁绿尧身后,这时她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他……他昨晚和我在一起,整晚……都在一起。”
话一出口,陶妈等四人的目光都向她射来。她脸蛋一红,但仍坚决地挺起背脊,为他辩护。
这指控太荒谬了!他昨晚都在她身边,怎么可能会去做穿墙越户的事?可是,他为何完全不为自己辩解?是怕拉她出来作证,会令她为难吗?
她担忧地看着丁绿尧,他却对她微微一笑,握紧她的手,看向辛红,“只有指纹而已?”
辛红瞄了夏音晓一眼,才道:“受害者家里的出入口都装有摄影机,拍到了可疑的人。这是撷取的影像。”取出几张照片,照片上拍到的人有正面和侧面,都是同一人——丁绿尧。
夏音晓感到一阵晕眩,喃喃道:“不可能……”
中年警察伸手推开她,扣住丁绿尧肩头,“请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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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女儿出门时,前来接她们上学的邱冠玲见她神情有异,关心地问了几句,但夏音晓什么也没说。
她怎么能说,她的烦恼是因为丁绿尧被当成窃贼,已经被带回警局?
陶妈把他的事情都告诉了她。父母离异、逃学逃家、进出警局如家常便饭……他所谓很多没告诉她的秘密,就是这些吗?
当陶妈提到他有个双生兄弟时,她不由得振奋起来,心想那些照片上的或许是他的兄弟;但陶妈接下来说,那个孩子随父亲移居大陆,后来生病过世,教她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