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上她遇上柳培村,“伯父,我要先离开了。”
“是不是和劲东约会去?”柳培村笑问。
“我……嗯!”看着他,她有股冲动想喊他“爸爸”,因为他现在的感觉竟是这么慈蔼,可是未得到妈的允许,她一直不敢透露。
“那就好好约会啰!今晚我跟你妈一块儿吃饭就行了。”
培龄笑看着他转过身,亦能够感觉到他爱妈……但为什么妈之前会这么恨他呢?
摇摇头,她迅速下了楼,来到大门外已看见劲东在那儿等着她了。
“劲东。”培龄笑着坐进车中。
“你迟到了。”他对她眨眨眼。
“对不起,因为我刚刚看见伯父跟他聊了一会儿。看他现在神清气爽,身体状况也不错,我真的放心不少。”她扬眉笑说。
“什么时候相认呢?”关劲东开着车,转头一问。
“还不知道。”她深吸口气,“还不知道我妈何时才会答应。”
“他们两人现在的情况呢?”
“只能用相敬如宾来形容。”培龄抿唇想了想,“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恨或误会在,迟早有一天会结束的。”
“这个我相信。”
培龄突然转过脸看他,“对了劲东,我都还没去过你家……我的意思是见你父母,他们一定都是很好的人,改天我想--”
“他们很早就过世了。”他一句话堵住她未完的话。
“啊!”捂住嘴,她很意外地倒吸口气,久久才说:“对不起……我……我真不知道,否则我不会这么说的。”
“没关系,是我没告诉你。”他眯起眸,眼底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闇影。
培龄垂下脑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发现她的冷静,他回头望着她,“怎么不说话了?”
“其实你还有很多事都没说,对不对?”她看着他突变僵冷的侧面,“我感觉得到你一直隐瞒我一些事。”
“你胡思乱想什么?”他的表情变得僵冷。
“就像我……我爱你,可是你爱我吗?你要我对自己有自信,可是光这一点我就没有办法。”她说着说着,不禁带点鼻音。
“女人喔!”他笑着掩饰自己心底的谎乱。
“女人怎么样了嘛!”他这是什么口气,瞧不起女人呀!
“我说过女人似乎就是靠那三个字活下去的。”关劲东目不转睛地瞪着前方的车况。
“可你上回……上回也跟我要了那三个字。”她很错愕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吗?我好象忘了。”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提及他的家庭,他的情绪便会极度的不稳。
培龄望着他,心口突觉一股剧疼,“你……你是不是后悔了?”
“什么意思?”他望了她一眼。
“后悔跟我在一起?或是……在于你,那根本不算什么,依旧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敛下眼,她没察觉到自己的嗓音在发抖。
“怎么会这么想?”他找到一个停车位,将车停了下来。
“直觉吧!”通常相爱的两人在一块儿不是都很快乐吗?可他为何总是有点逃避她的感觉?
“你太多心了。”他轻逸出一丝笑声,“想吃什么?这附近都是不错的餐厅。”
培龄往四周看了眼,情绪仍低落地说:“都行,你知道我不挑食的,否则过去也不会--”
“我不喜欢听你说这种话。”关劲东阻止她又以自嘲来化解尴尬。
“嗯!我懂了,通常人都不喜欢听实话。”她含泪看看窗外,“就那家法式餐厅好了。”
关劲东望了她好一会儿,这才走出车外,与她一块儿走到最近的那间法式餐厅。
入座后,培龄又说:“我从没吃过法国菜,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他看了看菜单,于是对waiter说:“两份‘布列塔尼烧烤海鲜什锦串佐柠檬奶油汁’精致套餐,外加一瓶红酒。”
“是,马上来。”
待waiter离开后,他笑睇着她一脸紧皱的五官,“好啦!别生气了,跟你道歉好不好?”
“不好。”她紧咬着下唇。
“嗯……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肯笑一个?”他开始挤眉弄眼的逗她开心。
培龄瞪着他,本来满腹的委屈终于在看见他一连串逗闹的动作后消失了,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真难,终于会笑了。”关劲东眯眼望着她的笑颜,“别忘了要多笑,你笑起来很美。”
她勾起嘴角,“只怕有人让我心伤。”
“我不是故意的。”他微眯着眼,“因为我……”
“嗯?”她多希望他能多告诉一些有关他的事,即便是心事也行,可每每他总是在紧要关头收了口,似乎无意让她知道。
“没有。”果不其然,这男人根本不把她当朋友。
这时候waiter送上餐点,她根本不会吃法式料理,也似乎打定主意想气死他,她连问他一下都没,便以野蛮人的方式用手抓起松饼就咬了一口。
“注意吃相。”他拿起刀叉优雅地切着。
“对不起,我是乡下人,不知道什么是吃相,嫌弃的话就请迁移别处吧!”她的口气很冲,大概是气极了。
关劲东扯唇摇摇头,不理会地径自吃着。培龄看在眼里,于是更夸张地大口吃起干贝浓汤,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抬起头,他眯起眸端视她好久,“喂!发脾气也不需要把自己搞得这么没水准吧!别人取笑的是你,不是我喔!”
“是呀!我没水准,始终走不进你这位上流社会男人的心底。无所谓,我不会因为……因为那一夜的事缠着你,你可以自由的离开了。”她痛苦的对着他说。
深吸口气,关劲东终于放下刀叉,掏出几张千元钞放在桌上后便大步离去。培龄愕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已摔成粉碎。
她愤而拿起刀叉,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心底紊乱到了极点。
为什么我要跟他闹脾气呢?
为什么我要这样无理取闹,只因为自己感到委屈,就可以任意对他使性子吗?
难怪他会受不了我,会早早的离我而去……
培龄懊恼地想着,泪水已不知不觉地流遍双腮。
丢下刀叉,她倏地站起来走到柜付了帐,出纳人员见她双眼红肿,关心的问:“小姐,你没事吧?”
“没。”她哽咽地摇摇头。
待对方结了帐后,培龄便快步走出餐厅,她紧揪着胸口,缓步走在人行道上,身子竟觉得好冷、好冷……
突然,一个温暖的胸膛走过来拥住她,在她惊声尖叫时才听见他说:“别怕,是我。”
她的心颤动着,泪水渐渐狂泄出来……
“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关劲东贴在她耳畔私语,嗓音喑哑。
培龄转向他,贴进他怀里,“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我不好、我不该,我不能因为情绪不稳就对你发脾气。”
他深吸口气,对她微笑着,“没事了?”
“嗯!”她抬起头,“可你什么都还没吃,一定很饿了。”
“我猜你也没啥胃口吃吧!”
他的话让她笑了,“比你多吃了三口。”
这时,关劲东才注意到她红肿的大眼,“你刚刚肯定出糗了,把眼睛哭得这么肿,一定吓坏很多人。”
“嗯!大家都说要帮我去打刚才那个惹我哭的男人。”她也开起玩笑。
“天,那我不就变成众矢之的了?”他佯装起害怕的样子。
这模样又惹笑了培龄,“别开玩笑了,走,我们去你家,冰箱里应该还有些东西吧?我煮饭给你吃。”
“哦--原来你是故意跟我发脾气,这才是你的目的呀!”他突地夸张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