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前端,他喃喃自语着,“韩菲,你到底在哪里?”没有人可以告诉他到底该到哪里去找韩菲,更没有人可以告诉他,她是否会愿意再度回到他身边来,他对她的不信任一定深深的伤害了她,所以每一个可能性都让他害怕,害怕从此失去了韩菲。
唐皓哲的车子依然缓慢的行进着,景物、人潮、车嚣无一不在,只有他想找的人影始终没有出现过。
而另一方面,拜卢明辉所赐,韩菲再度露宿街头,从最初的一无所有到飞上枝头,又从富贵荣华卧到这一无所有,这巨大的起伏还真的让她很不习惯。
公园是流浪之家,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魄到这等地步,忍不住的,她想起了放弃这个世界选择自杀的父母,她想如果他们还健在,自己就不至于会落魄到这等地步,可是想终归只是想,这茫茫人海仍毫无她可栖息之处。
韩菲的肚子饿了,可是身上的钱早就所剩无几,一旦穷困挨饿才能感受到有得温饱的幸福,在唐家时她真的很幸福,除了衣食无虑,还有一堆人关心她,光是想着唐家人对她的爱,她就倍感温暖,甚至好想回家。
但是她又不知道那还算不算得上是她的家,是她先放弃了那个家,所以她不敢也认为自己没那份福气再去当唐家的人。
她望着天空落泪,口中喃喃自语着,“我好想回家……”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她,“想回家就回去啊!”
含着泪眼,她错愕的望向那说话的人,眼前是个七十来岁左右的老人,他穿着朴实,看起来却不像一般的流浪汉那么邋里邋遢。
老人看她错愕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对她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嗯!”韩菲点头,相信他说的话。
老人觉得奇怪的问:“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我没地方可以去。”她老实回答。
“年轻人只要肯吃苦,没有落魄到露宿街头的道理。”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没地方去,并不是我不工作,而是我没办法工作,有人会千方百计的破坏我的宁静,所以我才会流落到此等地步。”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去?”老人又问。
韩菲茫然的答,“我没有家……我不知道那还是不是我的家。”
“只要你真心把它当自己的家,那就是你的家。”
“老伯,您不会了解我的状况的,”
老人达议着,“何妨把它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一个好的意见。”
“谢谢,但是我不想麻烦别人。”韩菲还是挽拒。
“我这把年纪当你祖父都可以了,如果你能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态度来看待我,那么就当我是一个长辈,听听老人的话不会错的。”
她睁着大眼问:“您真的想知道?”
“老人家没什么嗜好,就是喜欢听人家说故事。”老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的故事说不上好听,但波折也够多了。”
“说不定说了之后,你的人生从此可以无波亦无浪。”
“真那样就好了。”
“说吧!老人家不会骗人的。”
在老人的执拗下,韩菲把自己的遭遇简洁的说了一回,她说得有些感叹,老人却听得入迷。
当她把故事告一段落,老人笑着:“的确是波折不断,但是灾难会过去的,相信我。”
“谢谢您的金玉良言,不管我的灾难是不是会结束,我都很感激您的安慰。”老人的一番好意让她感受到这世界还不算太坏,人与人之间还没冷漠到冰冻的程度。
“那你打算上哪去?”老人听完后问。
韩菲也不知道的回答,“目前我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还是回家去吧!不管你走到哪都比不上家好。”
“我知道,我也想回家,可是……”她犹豫着。
“这样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正好要找个管家,你如果决定暂时不回去,那不妨去那里应征看看,他们供吃,供住,这么一来你也有个地方落脚,毕竟你是个女孩子,到处流浪也不是办法。”
“可是我什么都不太会做,连饭都煮不好,怎么当人家管家?”韩菲老实的说。
老人缓缓道:“没问题的,他们有专人在煮饭,所以管家只是看头看尾,什么都不必做,你读过书吧?”
“大学没毕业。”
“那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我想你一定可以胜任那个工作的。”
“您真的认为我可以胜任?”她还是很怀疑。
“你长得一副聪明样,一定可以的,去试试看吧!”
老人的好意让韩菲不好意思拒绝,当然最主要的是她认为老人没有任何恶意所以就欣然的答应下来。
第十章
前来应征管家的韩菲忍不住想,这年头的人都这么奇怪吗?而实在不能怪她会这么想,现代人通常都很疑神疑鬼的,可是她碰上的人却都好得没话说,当然,卢明辉例外。
她来应征管家,对方却什么都没问就录用了她,反而是被录用的她提心吊胆的担心着,自己是不是陷人什么陷阱里了?
可对方仿佛会看相的笑着对她说:“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把你给卖了的,这里的人都是好人,你只管安心的住下来,不会有人害你的。”
韩菲很不好意思的说:“我没那种意思……”
“我们老爷子最喜欢帮助别人,他不只收容人,还收留流浪狗,那一庭院的狗就是个好例子。”
“那为什么不是你们老爷自己面试呢?”
“他早就面试过了啊!”
“什么时候?”韩菲听得一头雾水。
她犹豫的道:“反正他就是面试过了,如果不是他的指示,我们才不敢乱决定呢!”
“可是我……”
“你没见过他?不可能的,他要收留的人一向都是他先确定没问题,才可能让人住进来,你不妨回想一下自己是不是碰上过什么贵人了,一定不难想出来的。”
贵人?这个名词一跳进韩菲脑际,她马上就联想到公园里和她聊天的老人,这时她才恍然大悟。“你们老爷子是不是七十来岁的老爷爷?”
“是啊!他最喜欢到公园去看人。”
那就错不了了,韩菲想,只是她竟然有眼不识泰山的把一个富绅想成流浪汉?未免太没眼光了。
“怎么,你想到了吗?”
她点头道:“是,我早该想到的。”
“那我可以叫人带你到你的房间了吗?当然前提是你决定要留下来,你的打算是什么呢?”
“我愿意留下来。”韩菲心里很感激。
“很高兴你愿意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老爷子说晚上要和你一起吃饭,所以你可以有很多的时间做一番休息,还有,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现在的样子有点狼狈,所以希望这段时间你可以把精神养足。”
“谢谢。”她笑着说。
“你该谢的是老爷子不是我,我只是照老爷子的吩咐在做事情,你晚上可以当面向老爷子致谢。”
韩菲有感而发,“我真的是该当面向他致谢的。”
晚餐时刻到了,当韩菲被叫醒,她才发觉自己竟然睡了四、五个钟头,而等她梳洗一番下楼,这宅子的主人早己经端坐在饭厅的正中央。
“还习惯这里的床吗?”老人和蔼的问。
韩菲微笑的说:“太温暖了。”
“那就好,坐下来吧!”
她顺从的在老人的对面就座。
在她坐定后,老人又说:“不怪我没事先告诉你我的身份吧?
“我感激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怪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