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诡异。”薛维坐到好友身旁的单人椅上,“如果没发生什么事,以你的个性怎可能没给我半点消息;再说,我怎么不晓得你在台湾还有什么可以借宿过夜的朋友?”
“奇了!随随便便就把我塞给委托人的薛大老板,也会关心我的死活?”
“喂,这个我们私下再谈,我现在是在跟你说正经事-”薛维可不想表哥、表嫂知道他贸然让伊鹤展也随委托人走的事,免得他们数念他一顿。
“展也,我也有相同的疑惑,你在台湾几时交了新朋友?”谢冠闻搭腔,语气里满是关心。
见二姊也直瞅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伊鹤展也只能给答案,“薛维的电话我忘记了。”这是真的,“至于我说的朋友,就是上门找薛维帮忙的一对双胞胎兄妹,他们家人口少,希望有人陪他们吃饭,我跟他们满投缘的,于是就在那里叨扰一夜。”他避重就轻的解释。
“就这样?”薛维直想在他平静淡然的俊朗脸上,代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是怎样?”
伊鹤展也温和的瞳眸在转望他的瞬间,浮现一缕难得的犀利,大有警告他别再提这事惹他二姊担心的意味。
薛维这才迟钝的记起,伊鹤之家的少掌事,可是有功夫底子的笑面虎。
他决定先识相的平抚表嫂的担忧再说,免得好友赏他拳头,“表嫂,展也已经平安回来,你回房补个眠吧!表哥说你昨晚没睡好。”
“对不起,二姊,让你这么担心。”伊鹤展也再次致上歉意。
伊鹤希子娴柔的摇头,“是我自己瞎操心,想太多。你这次忙里偷闲到台湾能待多久?我们姊弟俩好久不见了。”
“应该会待一段时间。不过为了不当二姊和二姊夫的电灯泡,我会住……薛维家。”
“怎么会是电灯泡……”她的话被截断。
“白天我还是可以来陪二姊。”伊鹤展也转向二姊夫说:“扶二姊回房休息吧!孕妇需要有充足的睡眠。”
伊鹤希子还想说什么,爱妻心切的谢冠闻已小心扶起她,“展也都要你先回房了,你就依他,否则会换他担心你。”
见恩爱的表哥、表嫂进房,薛维的疑问立即丢向好友,“你根本不是要住我那里,别想辩,你刚才说要到我那儿住时,古怪的结巴了下。”
伊鹤展也压根没想要辩,“我是没要住你那儿,也是怕二姊又担不必要的心,所以拿你当挡箭牌。”
“你是要去住啥龙潭虎穴,怕表嫂担不必要的心?”
“你非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吗?我只是答应昨天那对双胞胎兄妹到他们家住一阵子。”
喝,不是吧!又扯上那对委托人。薛维委实好奇的坐到他面前的小桌上,“你老实说,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事,我记得那两个半大不小兄妹的请托,是回家吃他们姊姊煮的晚餐,怎么你吃了不但一夜没回来,现在还要住到人家家里去。问题是出在哪儿,那个姊姊、那些菜,还是你?”
唔,伊鹤展也也不知道,只晓得自己和那对双胞胎兄妹很谈得来,且无论如何就是无法不将有点倔、有点逞强的方水怜悬念在心。
“听着。”他一脸慎重的与好友对望。
“我是在听。”薛维满心期待。
“帮我查一个叫沈馥容的人。”
“嗄!什么?”完全与他所想不相干的字眼,让他愣然呆住。
伊鹤展也迭连的字句浑厚的抛向他--
“沈馥容,一个曾在桃园居住的中年妇人,帮我查出她现在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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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计算机公司。
方水怜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盯着计算机屏幕,思绪却不在上头。因为……伊鹤展也居然住进她家耶!
“相逢自是有缘,伊鹤大哥既然来台湾度假,我们家借他住有什么关系。”方遥昨儿个这么说。
是没什么关系。当初她会买下坐落台北市郊,建筑复古朴实的独栋两层楼房,除了环境安静清幽,其中一个因素,就是它的空间够宽敞,光是一楼房间就有四间,多伊鹤展也一个人住,不是问题。
问题是,他终究算是陌生人,为啥他们家要让他住?
“再怎么说,姊都害人家吃坏肚子,房子借人家住几天,也算是最诚意的补偿方式呀!”见她犹豫不决,小逍很小声的在她耳边如此说。
方水怜虽质疑这种最诚意的补偿方式,怎奈她就是让那害人家吃坏肚子的内疚,掐住喉口,无法拒绝。
结果,她以为应该会谢绝打扰的日本帅哥,昨天居然堂而皇之的在她家过第二夜,和小逍、小遥热络得宛如他才是他们的大哥。
有这么入境随俗的客人吗?
今早她出门时没看见他,不晓得他现在在做什么……
“老板、老板?”
突来的迭声唤喊拉回飘离的心神,微抬眼,方水怜瞥见秘书唐千媚,正站在办公桌旁,“有事?”
“有事的是你,计算机屏幕都显示出保护程穴,你还直盯着它瞧。从没见你工作这么心不在焉,怎么你思春啦?”唐千媚没大没小的问。跟着没啥老板架子的上司两年,她有时连职员的礼数都给自动省了。
方水怜送她枚大白眼,“看来我交给你的工作太少,你才有空管我思不思春,”
“不是这样,我是特地跑来关心你的。”唐千媚的办公地方在外头,和上司的办公室以玻璃帷幕作区隔。
“那还真是谢谢你!我只是在想新的线上游戏该设计什么桥段。”方水怜随口搪塞。
“如果我跟你报告一件事,没事的你会不会变有事?”
方水怜黛眉微微蹙起,“希望你要说的,不是我现在想的。”
唐千媚夸张的拍拍她的肩,“很遗憾,老板,绝对就是你想的那件事--秦氏科技的总经理来电说要来拜访你,还狡猾的在我还没回绝前就将电话挂断。”
方水怜不由得揉揉眉心,“他怎么这么烦。”
像在呼应她的低喃,门上风铃骤响,西装革履的秦铭炜推门走进来。
“他就是这么烦的来了。”促狭的向她眨眨眼,唐千媚立即回到座位上跟来人打招呼。在他走进办公室时,她还在他背后朝方水怜握拳比个加油手势,才去泡咖啡。
加油?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个时候老板是千媚,让她应付这个她实在不怎么想见到的人。
“在忙呀,方小姐。”秦铭炜脸上堆满虚假的笑意走向她,大剌剌的在她办公桌前坐下。
“秦先生不忙吗,怎么有空来?”方水怜勉强挤出笑应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再忙也要来看看你。”
天啊!好恶心的词,方水怜直觉浑身窜起鸡皮疙瘩。下一刻,她突然没道理的想起伊鹤展也,虽然秦铭炜外表不若他的俊秀,给人的感觉倒也靳斯文文,可是他的神情他的笑,好假!不像伊鹤展也,神情笑意皆有如和风轻徐踏实。
“秦总好象说错了耶!我记得电视上是说:再忙,也要跟你喝杯咖啡。”将咖啡端进办公室,听见他刚才的肉麻字句,唐千媚戏谑的补一句,“而且是雀巢咖啡。”
“千媚。”忍住笑,方水怜佯装板起脸低喝适时出现,帮她消遣花言巧语的秦铭炜的秘书。
“是,老板,我泡的是麦斯威尔咖啡。”无厘头的搭和完,唐千媚像没事人般回她座位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