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对他的固执,范闻感到头痛不已,“爷,那你何不问问她打哪来呢?”
“我是问了,就可惜,她答不出来。”他冷眼瞟向胆敢犯上的她。
而听闻范闻口中传说,与他对她身分的准确猜测,冷雪梅神情愕然地惊望着他。
“你——”她想知道有无回去二十一世纪的可能。可,一再窜上胸口的绞痛与灼烫,教她痛得说不出话来。
注意到她对范闻的注意,龙萨齐眼一冷,立即挥出手中长鞭。
可,他长鞭未及,冷雪梅全身已僵。
她强烈感觉到有一股莫名力量,似欲捣碎她五脏六腑般,一再地在她体内狂乱窜动。倏瞠黑瞳,她紧捣胸口,身形一晃,步子踉舱……
刹那间,一道殷红鲜血自她口中狂喷而出——
第三章
长久以来一直是皇上商讨军情决策,与议论国事重要将臣的龙萨齐,无论走到哪、行到哪,皆是众高官大臣及民间富商极欲巴结逢迎的对象。
即使是在边疆地带高沙镇,情况也依然没变,每日就见当地及邻近高官与富商陆续登门求见。
可看腻了官场的趋炎附势及谄媚阿谀后,龙萨齐一点都不想浪费心力在那些人身上,情愿将所有时间花在训练精兵上。
深冬,寒风阵阵,落叶飘飘,西北校练场上沁骨冷风一再狂猛吹袭,但场中受训的官兵人人挥汗如雨,专注操练而未敢懈怠。
午时,龙萨齐命众人用膳休息。
吹响一记口哨,他唤来正于马房外低头吃草的雷风。
翻身上马,他策动缰绳按例巡视高沙镇一回。
确定轮班士兵坚守岗位,边城重镇安全无虑,百姓生活作息亦无异样,龙萨齐即策马想转回行馆。
突然,他意外见到兀述峰正步出药铺,翻身上马。
“爷。”见到他,兀述峰神情恭谨。
“怎么,范闻病了吗?”看一眼他拎在手上的药包,龙萨齐眼底有笑。
只有范闻才有胆子要兀述峰做这种跑腿抓药的小事儿。
“回爷的话,不是。”在龙萨齐示意下,兀述峰扯动马缰与之并骑。
“不是?”龙萨齐顿扬眼。
述峰是他手下大将,除了他和范闻敢动他脑筋外,他实在不知道还有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居然敢要求述峰帮忙跑腿抓药。
“那你是替谁抓药的?”
“就那位姑娘。”
“她?”龙萨齐这才想起行馆里多了一个女人。
“范闻看她难过,就开了一帖药方子,催我来替她抓药。”
“谁准你们两个这样多事理她的?”他口气有些冲,“我答应范闻暂时给她一个栖身之处已经够仁慈了,现在你们还……”
“爷……”
“她偷了冷玉子,又来历不明,待她伤好了,你就叫她马上给我走人,免得下次让我再见到她,一个不小心就失手把她给杀了。”
哼,那天要不是看她被他打得伤重,又莫名吐血,范闻又故意一再暗示一切都是他的不是,述峰也以沉默抗议,他定会把那个女人丢在沙地里,任她自生自灭!
“这……爷,这恐怕还要一阵子。”
“一阵子?什么意思?”
“爷,那天你可把她给打惨了。”
“你这是在怪我?”他黑眼一扬,怒气乍升。
“不,小的不敢。只是那位姑娘伤势太重,不仅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我想就算她现在清醒了,也下不了床。”
“到现在还昏迷不醒?”龙萨齐紧拧眉,“那你们将她安置在哪?”
“爷,你不知道?”范闻明明说一切都安排妥当的,怎爷现在还问起这事?
倏地,兀述峰脸色一变。这该死的范闻,肯定是诓了他,又拖他下水!
“我该知道?”龙萨齐蹙眉望他。
“这……这……那一天,范闻他要我将姑娘送进梅筑里……”述峰困难道。
“梅筑!?”龙萨齐惊扬眼。
梅筑一直以来皆是龙家主母的房室,现在他们把人送进那里,不就是向龙家上上下下宣示,她是他将过门的妻子吗!?
“那你们干嘛不直接把她送到我房里比较快!?”龙萨齐气黑了脸庞。
“这……范闻是有那样提起,可我想你们还没成亲,所以最后才……呃……”
骤见主子俊颜更显难看,兀述峰是一脸的纳闷。
“爷,我说错话了吗?”
“你、你们两个实在是——”见他还一副不知不觉样,龙萨齐怒得策马狂奔。
那个女人凭什么住进他的梅筑!?
一回到行馆,龙萨齐就疾步冲进梅筑想赶走她。可,才进房撩开床幔,乍见俯卧床上、脸色苍白失去意识的她,他欲冲出口的话顿然止住。
因背部有伤而卧睡床铺的她,看来纤细赢弱,似梢有不慎,即有生命的危险。
刹那问,他心有不忍。
无法深究向来冷血的自己,何以会有这样的妇人之仁反应出现,但他知道在她昏迷之时,自己也只能暂时容忍范闾与述峰替他招惹来的麻烦。
静看着呼吸极浅,好似随时就要断了气息的她,龙萨齐浓眉微拧。
他好像感受到她脆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流失,也感觉此刻的她就犹如风中残烛,摇闪欲熄而隐隐牵动人心。
亦如深冬里飘零之落花,惹人心怜,而攫住他幽沉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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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着羽扇,范闻晃进校练场,步向正练着剑术的兀述峰。
“早,武夫。”
看他一眼,兀述峰继续练着自己的剑术。范闻会突然跑来这儿找他,准没好事。
“述峰。”范闻再向前示好。
兀述峰哼出一声。会这样亲切的喊他述峰,可见内情不简单。
“兀公子。”始终得不到回应,范闻只得再陪上笑脸。
兀述峰冷眼一瞟。突然改口尊称他一声公子,可想而知,这事肯定是桩麻烦事。
“好兄弟,你可以理理咱吗?咱已经无法可想了……”最后一招,伪装弱者是也。
见范闻连好兄弟都搬出来了,兀述峰决定听听麻烦事到底有多麻烦——
“说吧,到底是什么麻烦事。”
“不麻烦、不麻烦,这事一点也不麻烦。”
“是吗?”他怀疑。
“当然,咱只是想请你再带咱到火龙阵去一趟,如此而已。”
瞧,这事不麻烦吧。范闻笑眯眼。
“再回火龙阵!?”兀述峰倏瞪双眼,“你知道那里有多危险吗?”
“危险?会吗?可那天,咱见你对那地形还挺熟的,不是吗?”范闻怀疑他是嫌载他麻烦,所以才找藉口唬弄他。
“我是熟地形,但那地方还是很危险。”
“那咱们也只能请神明保佑了。”范闻双手一摊,意即定要他带路。
“我不去。”
“你非去不可。”范闻坚持。
“为啥?”
“因为咱想去找找冷姑娘她有没带嫁妆过来。”
“嫁妆?”
“就她那个世界的玩意儿嘛。”范闻没好气地敲他的头。倘若他真能找到一件那世界的玩意儿来瞧瞧,那可够他得意的了。
“你确定她真是另一个时空的人?”兀述峰对他的时空之说仍持怀疑态度。
“那当然,咱看人向来极准不会有错的,再说她那天穿的衣裳质料,咱就没见过,还挺新奇的。咱想,她就算不是穿越时空,可能也是他国来的……”
“奸细!?你的意思是说,她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兀述峰一惊。
“哇,奸细可是你说出口的,不关咱的事,你可别想赖到咱头上。”乱安罪名给未来的主母,重可杀头呐。范闻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