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太阳溶化了他那双蜡造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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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多伦多,立刻又和天尧吵了一回。当然又是那个传统女人累事。

  “妈妈想我在多伦多正式找工之前,陪她回香港半年。她怕我找到工作之后,再不会有时间陪她回去。”

  如果早知是这样,我在希腊时一定不会给他为所欲为。我那时气得不能作声,即使可以的话,又可以说些什么,无名无份!但,在事情发生之前他并不是这般“裙脚”的。他到了香港之后,每天都来长途电话。说真的,他爸爸死前留给他一大笔遗产,他半年不做工也绝不是问题,但我只是觉得要自己的儿子抛下前途不理,陪自己去游山玩水的女人,好极有限。

  我知天尧真的很疼我,朋友告诉他在香港期间对其他女孩绝无心动。其实,这点我也知道。他在香港寄回来的第一封信也提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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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ctoria:

  我知你可能仍然在恼我,在电话中我听得出来,你的语气不太自然,你的心事我是最能了解的。不要怪我终日跟着妈妈四处跑,你其实应该知道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相信除了丈夫之外,就是儿子。我妈妈很传统,不像你那么幸运,可以接受西方文化的熏陶,她拥有的比你少,她就只剩得我这一个勉强称得上是孝顺的儿子。

  我疼你你是知道的,你比每一个人都重要,希望你了解我的所思所想,我实在不能失去你。

  世界上已经再没有其他女孩。

  天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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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想象到一个孝顺子女的心情,也可以想象到一个母亲的心情。人情世故对我来说并不是太难理解的课题,虽然他信中错字百出,但谁又在意?

  六年前的那个秋天,真是不易过的。医学院三年级的课程沉重了很多,而且,医院内的实习训练亦增加了。在这个时候,我最需要的人又不在身边,统统都是不好过的事。实习不够一星期,有一位班上的同学自杀死了。别人说她是因为功课压力,但我知多数是为了感情事。我没有到她的葬礼去,有些同学回来说那个葬礼比平常的沉重得多,红叶一片片地洒落棺木上,神父还未读完那经文,天便开始下大雨,愁云惨雾。总之,就是上帝作弄好人的把戏。真是一个难忘的九月。

  (2)要坐顺风车吗?

  要坐顺风车吗?

  感恩节的凌晨二时,被电话吵醒了。一提起听筒他便说:“我很想你呢。”

  我呢?似乎都没有空闲时间去想他,他想我一定比我想他多,而且,渐渐我还适应了没有他的日子。

  “如果你三月不回来,你便不用回来。因为到时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你,不想再浪费时间去重新适应你。”

  “放心!三月一定会回来,可能会更早便回。”

  “香港十月的天气怎样?”我转换了话题。

  “不很热。”

  “我这里冷了很多,一半的树也秃头了。”

  “你,告诉我,有没有怀孕?”

  “有啊!已经三个月了。”我笑。

  “那这一定不是我的,我们是在八月二十日干的。”

  “噢!原来你有写日记的习惯吗?”

  “说真的,有没有?”他追问。

  “其实根据一般情形,像粤语长片一索得男的情况是很罕有的。一个女性怀孕的机会说实在不是太易。”

  “哈,但世事很难说,有些人做了结扎手术也会怀孕,虽然说机会只有千分之一。”

  “如果我真的有了,你会怎办?”

  “会带你回香港,然后到深圳人民医院。”

  “好哇!收线吧。”

  “带你到人民医院只是想让你了解中国大陆医疗界的设备,等你能明白内陆同胞的生活状况。并无他意。”

  “覆水难收!”

  “算我不对,不如结婚吧!”

  “说真说假?”

  “认真的。”

  “那等你事业有成才谈。”

  “等我事业有成,不知是哪年哪月哪日的事了。倒不如等你一毕业后,我们便立刻结婚,甚至可以在你毕业礼的同一日。之后,我们再到欧洲度蜜月,完成未完成的那段旅程。接着,你回来开始正式挂牌执业,我呢?就在家煮饭炒菜,好吗?”

  “没所谓。但你可以忍受女主外男主内吗?”

  “不可以。”

  “那么多的废话都是从你这个废人嘴里出来的。”

  “废人买了很多礼物给你。”

  “如果仍然懂得买礼物给我的就不算是废人。”

  就是说着废话便过了三个小时。这种情况,相信每一对情侣都必定经历过。通电话至筋疲力竭,有一方支持不了要休息。但,只是讨论谁先挂起听筒也就可以谈上半小时,没有一件事可以比起爱情更有建设性,但亦没有一件事可以比爱情更令人丧志。

  有时,我想,如果童真玛利亚和若瑟真的只停留在兄妹之情,真的是很可惜的一件事。如果上帝是通情达理的,又何必要吝啬玛利亚小小的一片童真。精神上的爱,到了升华阶段时,便需要用另一种形态表现出来。像气体凝固成液体一样。圣经故事里没有动人的爱情故事,我不知是编辑的人刻意安排或只是一个偶然。也许,是因为爱情的威力大得连宗教力量也变得黯然,所以编辑们只敢避重就轻地约略带过便算。年长了的童贞女就是老姑婆一个,这些人十居其九也是心理上有点不平衡。一个拥有童贞的老处女,未必比得上一个母亲温柔,明白事理。世人的价值观是不停地改变的。总之,玛利亚其实不会是太快乐的一个女子,而若瑟就更可怜。

  一觉醒来,竟然是下午五时。睡了足足半天,真精彩!很久已经没有睡过那么长的觉。我是被一个同学的电话吵醒。自从贝尔发明了电话之后,都不知有几多人被电话吵醒。

  “还未起床吗?”她有精神奕奕的声线。

  “未。”

  “找我有什么事?”

  “今天晚上有要事办吗?”

  “应该没有什么特别事。”

  “想去听音乐会吗?是大学音乐系办的,免费,很多同学也会去凑热闹。”

  “有什么热闹可凑?莫非有米高积逊来做表演嘉宾。”

  “小姐,你到底来不来,来的话我便预你一份。”

  “嗯……唔……嗯。”我在想。

  “你真麻烦,想完了没有?”

  “好啦!见你盛意拳拳。”

  “哈!我早知你男友不在,你一定会来。”

  “是吗?”

  “七时正在皇后大街转角那间银行门口等,我们先到唐人街吃饭然后才回校园音乐厅。”

  “不行,要七时半,我突然想起有一件要事要做。”

  “一定要今天做?”

  “是。今天的事今天做。平日根本就没有空可做。”

  “那不如就八时正在音乐厅大门前等你,不要迟到,否则自误。”

  “好。”

  “但到底你又突然要做件什么的事呢?”

  “去见一个旧朋友。”

  “哈!男友不在你便胡天胡地。”

  “你八卦啦。”

  十月的夜来得早些。在我到达坟场时天色已转晚。夕阳残照在我同学的墓地上,并给我一个长长的影,我想她一定会感觉到斜阳的那分光线。她以前是一个会动会跑的女孩,但今天就被一块重重的石碑压住,碑上刻了她以前用过的一个姓名,和她生存之间用西元计算的一段时间,于宇宙存在的长久,她的存在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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