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了今晚,你一样非走不可!”他不爽地大吼。
瑞思丽凝视他气呼呼的表情,唇边忍不住泛起微微的笑。
真的好奇怪喔,当他冷冰冰的跟她说话时,她觉得他距离自己好远好远,反而是他这样生气的时候,她才觉得他离自己好近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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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是疯了。
这女的从头到脚除了那双眼睛够格以外,实在没半点可取之处,而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会为了替这个浑身臭气熏天的女人找吃的亲赴他不曾光临过的王府厨房,这要是让下人们看见了,大概会以为明天的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这饼好好吃喔,你不知道我一路上吃的饼都硬得像石头一样,牙齿差点没啃坏掉。”瑞思丽捧着饼吃的表情像品尝着人间极品。
“不过是几块烙饼罢了。”有必要开心成那样吗?“现在是深夜,厨子们都睡了,不然可以叫厨子开伙给你下碗面吃。”他才一说完,就万分后悔自己干么那么多嘴。
“谢谢。”她喝了口凉水帮助吞咽。“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话的时候,不会像今天这样冷冷冰冰而且凶巴巴的。”
“如果那时候知道你会逃婚跑来这里求我收留你,我对你说话的态度一定更会恶劣一点。”奇怪,他以前跟她说过话吗?就算在和硕特部见过不少红苹果脸的少女,起码会对她这双还算有神的眼睛有印象吧?
“为什么要那样?”她不愿意相信他的话,好怀念在新月湖时他对她温柔亲切的样子。
“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好说话就得寸进尺、得意忘形。”他快失去耐性了。为什么话都要剖得干干净净、明明白白她才听得懂。
“我不会啊。”她无辜地眨了眨眼。
“谁知道你会不会,你千里迢迢从青海跑来这里求我收留,这种行为就已经让我很头大了。”真受不了,她难道不知道这种行为间接代表的涵义吗?
瑞思丽一直以为他见了她,一定也会出现在新月湖那种惊喜的表情,怎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我这么做很不应该吗?”为什么看见她就好象看见臭虫一样?
“是奇怪,而且大胆,你逃婚跑来找我,搞得我像是你的什么旧情人一样,你这么做会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扰,万一你兄姊在我这里找到你,那会造成天大的误会你明白吗?”说到这里,已经够清楚了吧。
“我离开他们,他们高兴都来不及了,不会来找我的。”她开心地笑起来,好象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为什么他们不会找你?”亲人失踪怎么可能不找?宝日妹妹失踪那段时间,他们全家人都急疯了。
“因为……他们觉得我这个杂种很丢他们的脸。”
“杂种?”百猊愣了愣,她除了轮廓五官较蒙古人深一点以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像杂种的。
“也许现在是夜晚,所以你看不出来我眼睛的颜色和发色比一般人淡,头发又比一般人鬈,肤色也比人家白。”
“你这肤色叫白!”百猊忍不住大笑两声,她干燥焦红的脸颊,曝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积着一层污垢,怎么看都跟“白”这个字扯不上边。
“你觉得不白吗?”瑞思丽听不出他笑中的嘲弄,还因此开心不已。“你不知道,要养出这样的苹果肤色有多困难。”
“苹果肤色!哈哈,说的是快馊掉的苹果吧?”
瑞思丽陶醉在他灿烂耀眼的迷人笑容里,根本听不出他恶劣的嘲笑。
看见她脸上失神倾醉的表情,百猊迅速收起笑脸。
“不跟你闲扯了,东西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跟我走。”他转身走出厨房。
“去哪里?”她赶紧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急忙跟上去。
“去洗澡。”他快被她身上的臭味熏死了。
百猊带着瑞思丽回自己的院落。
“哇,你的家好大、好漂亮喔,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住在这么漂亮的大房子里!”一路上,瑞思丽东张西望,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
“安静一点,你是想把府里的人都吵起来吗?”他愈来愈后悔把她带进来了,明天一早一定要把她送走,永绝后患。
“对不起,这房子有那么多的房间,你的家人一定很多对吧?”她压低声音让自己安静一点了,不过仍然好奇地继续发问。
百猊懒得回答她的问题,径自跨进寝屋前院。
“七爷,您回来了!”两名侍女立即迎上来屈膝请安,一抬头,看见百猊身后跟着乞丐似的肮脏女子,两人惊得呆住。
“青兰、丹桂,把她弄干净了以后安置在你们房里睡一晚,明早我再来处置她。”吩咐完,他连看也没看瑞思丽一眼,直接大步回房。
青兰和丹桂瞠目结舌地盯着瑞思丽,三双眼睛相互打量着。
“两位姊姊,告诉我热水在哪里就行了,我自己会把自己洗干净,不敢麻烦你们。”瑞思丽见这两位一高瘦一矮胖的侍女满脸委屈倒霉的神情,立刻习惯性地微笑、点头、弯腰。
瘦青兰和胖丹桂见瑞思丽虽然又脏又丑,不过笑起来的模样倒是十足天真娇憨,态度又十分戒慎恐惧,便让她们对她心生好感了起来。
“你是七爷带来的人,用不着如此客气,随我们来吧,我叫丹桂,她叫青兰。”丹桂朝瑞思丽招了招圆胖的小手。
“是,丹桂姊、青兰姊。”她礼貌周到的点点头:心里暗暗记着,胖姑娘叫丹桂,瘦姑娘叫青兰。
“你叫我们姊姊呀,你看起来倒比我们老多了呢。”丹桂开玩笑地说,一面带着她转进内侧小屋。
“对呀,欸,你到底是谁呀?从哪儿来的?”瘦得像竹竿似的青兰好奇地问瑞思丽,手中忙着生火烧水。
“我是和硕特部阿宝亲王的女儿,我叫瑞思丽。”
她在家做惯了杂事,也习惯了被兄姊呼来喝去,所以看见青兰在生火,就主动靠过去想帮忙,但被丹桂阻止,带到一旁坐下。
“你好歹也是个和硕特部的公主格格,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德行呢?”丹桂不可思议地皱起秀眉。
“到京城的路比我想象中辛苦多了。”瑞思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离家才一个月,我身上的钱就用光了,后来还大病了一场,本来以为自己撑不到这里就会死了呢。”
“真的?”青兰和丹桂万分同情起她来,却也觉得纳闷。“怎么,一路上没人照顾你吗?”
“我是一个人出门的。”能平安到此,连她都觉得是神的保佑。
“没带随从?”她们讶异地瞪大眼睛。
“没有。”她好骄傲地摇摇头。
青兰和丹桂的表情相当惊讶,完全无法相信一个弱女子能从遥远的西北横渡沙漠戈壁来到京城。
“你只身一人来这儿干么?”青兰骇异地瞪着她。
“我来找百猊贝勒。”她轻轻答。
“喂,七爷早已经不是贝勒,是王爷了,可千万别再喊错。”丹桂连忙提醒。
“他已经变成王爷了!”好惊讶,她以为能当上王爷的人都是老头子,像她阿玛那样。
“是啊,你是七爷的客人吗?”青兰慢慢把热水舀进大澡盆里。
“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把我当成他的客人?”瑞思丽低头思索着,一边漫不经心脱下厚重的大棉袄。
丹桂一接过衣服,立刻掩鼻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