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跟这个无赖同在一个屋檐下,我一刻都无法忍受。”抓起甜甜的手,菟丝转身就要朝外走。
邬甜甜不动。“不行啦,二姊。”她甚至甩开了菟丝的手。
菟丝错愕地转回身来,瞪着她。
甜甜首度有头皮发麻的感觉,二姊的眼神好凶喔!
“呃……”她结结巴巴地指向身后的诊疗床。“那个人还没醒,所以我不能跟你回去。”
循着甜甜手指指着的方向,菟丝终于注意到诊疗床上的男子。
“你这次又捡了什么了?”三两步,她来到床边,上上下下将躺在床上的男子,非常彻底的打量了遍。
“天!邬甜甜,你要我告诉你几遍,别乱捡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什么猫呀、狗的就算了,这次你竟然还捡个人回来”
看着男子头上包着层层纱布,菟丝的一对细眉拢得死紧。
“我……”甜甜心怯,一时不知该如何应话。
“她也是出于好心罢了。”站在一旁的卫仲绍见甜甜委屈地将脸越垂越低,于是开口帮她说话。
“什么好心?”菟丝将矛头指向他。“都是有你这样的邻居,她才会不断地犯下相同的错误。”
看着她盛怒的脸,卫仲绍耸耸肩,摊手笑笑。
他走到她的身旁,俯在她的耳边,“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已经三、四年了吧?你的气何时才会消?”
菟丝浑身窜过一阵电流,正因他温热的气息轻轻抚过她的耳际。
她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要是敢将那件事说出来,我明天就放火烧掉你的诊所!”
闻言,甜甜紧张地凑上前。“二姊,你误会卫大哥了啦!其实每次都是我来拜托他,而且一直缠着他,他才会帮我医治那些动物的。”
看着甜甜善良的模样,再看看菟丝瞪得黑白分明的大眼,卫仲绍一时隐忍不住,朗笑出声。
如果有天使和恶魔,他相信眼前这对姊妹花就是了。
虽然由外貌看来恶魔非恶魔,但她的骨子里确实是。而,谁叫他要喜欢上一个恶魔呢?是他自己找罪受。
“你住嘴!”将妹妹拉退了一步,菟丝以一记大白眼警告卫仲绍。
笑声霎止,他只手撑颚的看着她。
“以后不准你再帮甜甜医治她带回来的猫狗……呃,还有人。”她的表情非常严肃。
卫仲绍看着她的眼,笑着点点头。
“二姊,你怎么可以这样!”甜甜抗议,诧异于卫大哥居然屈服在姊姊的淫威之下。
“你还敢说!”菟丝转向她,一手扠腰,一手指着她的鼻子道:“一会儿回家,你要怎么跟老爸说?”
捡回猫、狗还可以在家中放个几天,等伤好了再放它们走。
但这次是个人耶,还是个活生生、货真价实的大男人,能带回家去养伤吗?
“这……我……”甜甜一时语塞。
“这是哪里?我……”
突来的声音拉回了三个人的注意力,那个被谈论着的人物,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
甜甜第一个反应过来,咚咚咚地跑到诊疗床边。
“你醒啦?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要不要我帮忙找他们过来?”甜甜脸上绽着甜美的笑,一开口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既然人醒了,事情就好办了。
“我……”韩軦的头很痛,脑中一片空白。
他隐约记得眼前这张在他昏倒前曾见过的脸,其余的全都不记得了。
“你……”甜甜看着他,张着嘴,眨眨眼。
“我不记得了。”
真是晴天霹雳的一句话,当场劈傻了在场的另外两女一男。
第二章
小山樱多了一位男学徒,这可是两天来,饕客们最热衷的话题。
他让许多男饕客既羡慕又妒嫉。羡慕他可跟着邬老爹学习手艺,妒嫉他可以跟邬家的三姊妹一同生活。
其实,只要是小山樱的常客都知晓,邬老爹从不收学徒,尤其在老婆樱子过世之后,他独自一人带大三个女儿。
或许是怕朝夕相处之下,学徒可能会和女儿们产生情愫,所以就干脆不收学徒,只将做面包的功夫和技巧传给自家女儿。
一早天方亮,韩軦就起身。
两日来,他后脑的伤口已好了许多,至于记忆,他发觉并非全然遗忘,至少他记得一些琐碎的片段。
譬如,他记得甜甜的脸,而且还意外的清晰。
还有她在垃圾桶旁搀起他,拖背着他在暗巷中狂奔的片段:他坐在宽大的房车里,与前方的驾驶对话,不过,他记不得驾驶的面孔;至于豪华的办公室、恭谨弯腰的人群、庭院深深的豪宅……这许许多多的片段,他目前还无法串联在一起。
不过他相信,也许再过几日,他就能完全恢复记忆。
但一想到这儿,韩軦竟又有点不舍。
他想起了邬老爹的话--
看在甜甜的面子上,我就收留你,不过只要你的记忆t恢复,就得马上离开。
这两日来,他更仔细地观察着他的救命恩人。
邬甜甜,人如其名,不仅有着甜美可人的外表,心地更是善良得没话说。
韩軦发觉自己对她竟有着莫名的依恋,他喜欢她细细的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笑时淡淡的酒窝、圆润水漾的红唇,还有每日出门上课时牛仔裤搭着T恤的清丽模样。
下了楼,不意外的,他在厨房里见到了早起的甜甜。
邬家的早餐通常都是由她负责。
“早安,大个头。”一见到韩軦现身,甜甜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记灿烂的笑容。
大个头是她私自帮他取的称呼,在他想起姓名以前,总不能像喊猫狗似的叫他喵喵或汪汪吧!
“早安。”韩軦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就像失忆前,他总是习惯喜怒哀乐不形于色。
“你肚子饿了吗?我今天有做松饼,是巧克力口味的。”
甜甜由烤箱前晃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她显得娇小,身高只达他的胸口。
于是甜甜又退开一步,要与他说话其实挺麻烦,每回都得仰着头。
“我不喜欢吃甜食。”对于这点,不管有没有失忆,他倒是很坚持。
“那,烧饼油条加稀饭,怎么样?”最近她刚学会做一些中式小点,今早就做了些。
“嗯。”韩軦点点头,没再多说话。
“那,你快点吃吧,一会儿老爸起来后,铁定要叫你去揉面了。”甜甜说着,折回烤箱旁,拿起一份烤得火候恰当的烧饼,配上一旁刚炸好的油条,顺手又盛了碗粥,很快地回到餐桌旁。
韩軦看着她将餐点小心翼翼地放到他的面前。
“你们一家都是好人。”至少对于一个失忆的陌生人而言,肯收留他,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
“嘘,你这句话别说得太早。”拉着他,甜甜要他在椅子上坐下。
很奇怪地,以往她虽和善可亲,却从不主动与人有肢体上的碰触,对于这个大个头却是例外,她喜欢接近他、想要亲近他,甚至偶尔会看着他的双眼看到闪神。
“为什么?”他很难把他们一家人看作是有目的的,因为他们在他的面前所展现出的,是再自然不过的态度。
甜甜拉开一旁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她尽量压低嗓音,小声地说:“你再多住一些时日,就会发觉,二姊其实不像外表看起来是个病恹恹的林黛玉,她的个性可悍了,尤其很会算计人。
说到大姊,你别被她的职业给骗了,她没有想象中那么精明,否则不会每次都被她的死对头要得气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