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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uba Libre。”她点了一杯名为“自由古巴”的鸡尾酒。

  香苹就像个有读心术的女巫,笑问:“是为了庆祝重获‘自由’?”然后一边将无色兰姆酒、莱姆以及可乐以不同比例混合在一块儿。

  这种酒别名又叫“古巴自由军”,含有自由古巴万岁的意思。

  它初创于一九○二年古巴脱离西班牙的独立战争之际,是美国军人支持古巴时,在偶然的机会里不小心将可乐滴在兰姆酒中,于是创造了这种鸡尾酒。

  房艳听见香苹这么说自己,白皙的脸一阵嫣红。“重获自由?!:我一直都是自由的。”

  香苹又笑了,并将自由古巴酒递上,“行动上是如此,思想……有待商榷。”

  她的香肩顿时半垮,“你的心与眼太犀利了,让人很难遁形。”

  “也许我比你更不需要男人。”香苹一语双关地说。

  她啜了一口酒,突然问:“你的生命里从来没行一个重要的男人吗?”话落,旋即致歉,“对不起,也许我不该多问的。”

  香苹却端起吧台上为自己泡的一杯苹果花茶,淡淡地饮了一口。

  说来好笑,她是个卖酒人,却单爱苹果花茶。

  “我们认识也有好多年了,我不会怪你这么问。”

  “你不用回答我,就当我没问。”房艳连声道。

  “到这里来的人,大多有一箩筐的心事,他们通常到我这里倾吐,却很少人问起我的事,也许是尊重,也许是自顾不暇,总之,我也乐得没人打探。”她又喝了口苹果花茶。

  房艳静静地听。

  “我以前是一个残缺的人。”香苹突然道出惊人之语。

  “什么?”她惊愕地朱唇微启。

  香苹可以算是她们姊妹淘中最美的女子,就连高挑碧眼的西方美女都要对她多看一眼。她怎么可能是个残缺的人?!

  “那个男人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正如我只知道他的声音一样。”香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回忆着过往。

  “他--你--”房艳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曾经是半个瞎子。直到有个善良的女孩捐赠了眼角膜给我,才使我得见光明。”

  “天啊!”

  “不谈我了。倒是你,这么急着去英国,是为了男人,对吗?”香苹收回神游的思绪,导入正题。

  “上次霍湘来我这里,是为了一个男人,我想你也不例外。”香苹谈起这几个闺中密友中的一个美丽而痴情的女孩。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她很好奇。

  “因为你们的双眼都释出同一种波光。”

  “同一种波光?”

  “为爱迷惑,甚至是迟疑的光芒。”

  “你太扯了吧!”她一口饮尽杯中的自由古巴。

  “我的双眼得来不易,所以我不拿它开玩笑。”香苹谈笑道。

  她轻抚着杯身,算是承认,“我想,你说的有一部分是对的。”

  香苹还是淡淡地笑着,等她继续说。

  “那个男人很讨厌、很花心、很……不正经,但是……”

  “又不经意打动你冰封的心。”香苹下着断语。

  “总之,我不想陷入,所以打算去英国,重新为琉莎城堡换新装,也许可以藉此得到‘自由’。”她又将已无酒汁的杯口凑近朱唇。

  香苹却拿下她的酒杯,“可是你已经陷入。”

  “但是,没有完全陷入。”她反驳道。

  “我希望你幸福。逃也许可以清明一时,却不一定能真正的苏醒。”

  “那就再给我一杯自由古巴。”她苦笑道。

  “也许该给你杯‘春雪’,让初春带你走过寒冷的长冬。”香苹暗示她该从父母的失败婚姻及对男人的不信赖中走出来。

  “或许还是来杯‘雪乡’,我还是适合冰寒的冬季。”她逃避现实地说。

  “没有人应该一直待在冰冷的雪乡里。”这话是从她们身后传来的。

  那浑厚却夹着霜冷的磁嗓,立刻震慑住她俩!

  房艳震惊不已,这个声音是--

  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自称“撒旦”。

  缓缓转过身子,那一身黑的安格拉高领毛衣及毛织长裤,将他颀长的身材修饰得更加修长,刀刻般的五官直到现在都还令她印象深刻。

  “是你?”她讶问道。

  他先朝房艳淡淡地笑了笑,并在吧台旁坐了下来,继而目不转睛地盯着香苹的眼罩,仿佛要将它剥下来似的。

  “给我一杯‘绿眼睛’。”

  香苹大气也不敢抽一口地瞥着这个过于俊美又阴冽的男人,双手竟然有些颤抖。

  房艳对他们吊诡的互动有些好奇,却没出声打断。

  沙冽浪那双宛若寒星的黑眸,正释放出引人沉沦的冷魅,逼视着香苹。

  “还是来一杯苹果花茶?!”这话不像是在询问,倒似他俩才知道的通关密语。

  香苹倏地闭上双眸,粉拳忽然握得好紧。

  这声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虽然她并不算真正认识他!

  “哈--”他突然大笑,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薄唇,忽然说了句极度引人深思的话:“你的眼睛很美,不该躲在眼罩之下,我认识它……应该有很多年了吧!”

  房艳心中一惊,却也回过神来。

  难道他就是香苹心中一直隐藏的“那个男人”?!

  沙冽浪在她两人尚未答话之前,就将香苹的苹果花茶就口,“很好的苹果香味。”

  香苹顿时浑身打颤。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找上她?!如果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那也该是他欠她的,而不该是她像个负债人必须躲开他。

  房艳从没见过香苹畏惧过什么人,这次……太不寻常!

  “‘撒旦’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她想为香苹排开这种怪异的氛围。

  “找人。”他说得清楚有力,俊魅慑人的黑瞳仍然停留在香苹的眼罩上。

  “什么人?”她追问。

  “一个有着苹果香味的女人。”他说得意味深长。

  香苹立刻后退了一步。

  他又开始笑。

  “她是我的女人,你不准动她!”这时,一个男人突然闯入他们之中。

  刚进入酒店的安东尼醋性大发,以为有人觊觎他的女人--房艳,根本不知道沙冽浪的笑是针对香苹而发的,就直截了当地架开双方。

  沙冽浪一看清来人,再次大笑,“你的女人?笑话!那得她说了才成。”双目瞥着房艳。

  房艳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安东尼怎么会来这里?!

  “走!和我走!”安东尼强拉着她的柔荑,要带走她。

  “我……我不要!”她不想离开香苹,尤其在这一刻。

  “由不得你!”安东尼二话不说,就将她扛在肩上。

  “放开我!”她没想到他这么大胆,愤怒地大喊。

  “再叫,我就当场吻你。”安东尼低声威胁道。

  “你卑鄙、无耻!你……可恶!”她越想越气,双拳用力在他的肩头捶打着。

  沙冽浪望着这对冤家离开后,这才转向吧台,可是哪里还有香苹的身影!

  “该死的女人!”想摆脱他,哪有这么容易?!

  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年,他不会再让她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

  不管她上天入地,他绝对有办法将她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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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市,黑幕低垂。

  香苹自从听见沙冽浪的声音之后,几乎不敢去酒店上班,还请人在门外贴上“内部装潢,暂停营业”的牌子。

  半个月后,她还是回可这里。因为那天她溜得匆忙,连店门还是麻烦店里的员工上的锁,而她的皮包及重要证件都还在里头,不拿出来,她连生活都没法过。在美国没有身分证、驾驶执照、信用卡、私人支票,她等于是半个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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