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苹决定相信对方一次,缓缓爬上床。
才一躺下,就听见门被轻轻推开,先前离开的女子端来一瓶瓶身十分精致的精油,走了进来。
阳阳取过她的托盘,再次挥手,女子轻轻掩门离开。
“放轻松,我会先为你按摩后背,再依序按摩腰、臀、双腿,然后再做前胸,由上往下,最后再回到头的部分。喜欢什么音乐?”阳阳问道。
徐徐的风从窗边吹来,香苹感到一阵舒畅,“我喜欢海浪的大自然音乐。”话落,旋即自我调侃,“我想你可能没有。”
“有。这是我爱人送我的。”阳阳在说出“爱人”两个字时,笑得有些暧昧。
“是这家店的老板吗?”趴在床上的香苹突然问道,随即感到失礼。“我不该过问的。”
阳阳没有马上回复她,仅是先解开香苹系在粉颈上的沙龙,她整个背部立刻露出,音乐声也在这时流泄而出……
阳阳小心地将精油倒入手掌心中,才响应道:“我不介意你这么问。他正是这家店的幕后老板。”
香苹兀自想着,有个真心爱自己的人,总是幸福的。
在阳阳的手还未触到她的背脊时,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紧接而来的是比北极还要寒冷的口气:“你敢碰她,我就剁了你这双手!”
香苹与阳阳同时被这霸道又无情的声音震慑住。
香苹立刻以一旁的沙龙裹住身子,而已听出来人声音的阳阳,却不疾不徐地转过身子,朝对方露出意味深长的假笑,“你打扰到我赚五千元的机会了。”
“该死的!我给你五万,你跟我出来!”沙冽浪一把抓住高挑的阳阳往外走。
香苹连忙将沙龙系好,打算离开这里。
就在她偷偷离开前,忽然听见沙冽浪与阳阳的对话--
“该死的!你什么人的生意不做,竟然做她的?!”沙冽浪极力压低声量,但仍可闻出浓浓的烟硝味。
身高大约有一七八公分的阳阳,索性将刚才的精油往自己的颈子上擦擦抹抹,仿佛对沙冽浪的威胁一点儿也不在意。“我说老板,我的爱人,我敬爱的大哥,哪有生意上门不做的道理?”
“她就不可以!”沙冽浪的声音隐隐闪动着危险的火光。
阳阳笑了。“他”可是第一次见到沙冽浪为了一个女人发这么大的火!这事有点奇怪,却也有趣。
忽地,“他”将手臂攀上沙冽浪的肩头,“大哥,我只要一个答案,如果你的答复令我满意,我就放了她。”
“你找死!”沙冽浪一把拉下阳阳的手臂。
“大哥,打从我下定决心由男人变成女人时,就已做好早逝的准备。”阳阳认真地睇着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
打从小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性别取向,“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女人,和沙冽浪相认之后,他帮“他”完成了变性的愿望。
只是,今日的“他”已是个女人了,为何大哥还会像男人般地提防“他”?难不成这个霍伯小姐是大哥非常重视的女人?
沙冽浪听阳阳这么一说,心头一怔。很少人可以体会变性人的苦,更何况阳阳还是他的“弟弟”!
虽然今日的“他”顶着女人的身体,甚至灵魂也是个女人,但他还是不愿意“他”碰香苹。
偏偏这些话他不能、也不想对“他”说。
“你爱上她了吗?”阳阳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大哥故作淡然的黑瞳,大胆推测。
躲在一旁偷听的香苹,吓了一大跳。
原来他们是兄弟,也是“兄妹”!由于他们之间的对话涉及她,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也许在她心灵深处,仍盼望这个来自地狱的撒旦,能够对她有一丝真心。
沙冽浪突然以香苹不懂的泰语回复阳阳的疑惑:“她是我的女人,没有爱与不爱的问题。只要是属于我撒旦的女人,没有人可以碰她,就连按摩也不可以!”
阳阳突然掩口大笑,眼眶却有些泛红,顺势凑近沙冽浪的胸前,“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不动她。”
缓缓离开他的身边,阳阳有些哀伤地低语:“哪一天我才能找到一个像你一样的情人?”
沙冽浪浑身一凛,心头感到一阵拧疼!
“他”是他的亲兄弟啊!即使“他”现在已是个女人,他还是无法把“他”当女人看待。
香苹完全听不见他们最后在说什么,也不想再听下去,于是从侧门悄悄地出去,搭着先前的车子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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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苹离开沙冽浪兄弟之后,在司机的护送下,来到该岛最热闹的夜市。
她已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逛过夜市了,今天能够逛普吉岛的夜市,也算是个特别的经验。
在这里,她看到各式各样的酒吧、泰拳表演、各类极具地方色彩的首饰、服装,以及名牌仿冒品……等等,应有尽有。
忽然,她看到一家贩卖儿童服饰、用品的小店,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她失神地走了进去,怔怔看着一件雪纱的小礼服。
女店员见状,开始推销:“小姐,你真是好眼光,这件衣服是从美国进门的,原价是三千铢,我算你二千五怎么样?你女儿穿起来一定很漂亮,保证像个公主。”
女店员说着,已经为她拿下那件小礼服,并取下衣架,准备包装。
“她没有小孩!”忽然,一道邪魅的声调冷冷地插了进来。
那冷冽的声调,吓落了店员手中的衣架,也将失魂的香苹唤醒,她缓缓转过身凝视着他。
沙冽浪望着她,俊美的脸扬起一抹邪魅的笑,以着两人才懂的中文说道:“除非你想和我生一个。”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逗弄她?这不是他的个性!那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算了,她不懂,也不想懂。不发一语地,她往外走去。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双手放在裤袋中,一脸悠闲。
她越想越不对,“你不是答应我,今晚不打扰我的吗?”
“我是没有。”他依然潇洒地跟着她。
“那为什么不让我按摩?”她侧过头反问。
“那里不干净。”他随便找了个理由。
“原来你开的店也不干净?”她讽笑道。
他怔了下,她听了多少他与阳阳间的对话?!
“对任何事与人随时保持警觉,对你只有好处。”他并未针对她的疑问提出解释。
“好!不谈按摩,那么你现在跟着我,又是怎么回事?”
“普吉岛的夜一如纽约的夜--不安全。”他还是没正面响应她的问题。
“那又如何?”
他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继续往前走。因为他也弄不懂自己反常的举动--跟踪她所为何来!
“我是来度假的,不想和闲杂人等纠缠不清,所以麻烦你离我远一点。”她冷声道。
“这句话不需要再说第二遍!”他的脸一下子冷了起来。
“你只会威胁人!”她怒道。
“你只会逞口舌之快。”他反唇相稽。
她一怒之下,不再理会他,快步走向不远处刚刚停车的地方,打算让司机载她回饭店。
车里的司机看见她身后的沙冽浪,马上下车,恭敬鞠躬,“浪哥。”
“你先下班,我送她回去。”沙冽浪命令道。
“谢谢浪哥。”司机连忙坐进车里。
香苹还没来得及叫住他,那司机就已开车离去了。
她气得随便钻进一家首饰店,指着玻璃柜内的东西,胡乱发泄着,“我要这个,还要那个,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