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地一声,在沉重铁门合上的瞬间,伍荔儿的心随之跌碎一地。
浑浑噩噩地坐上自己的车,她再也强忍不住地趴在方向盘上,哭得肝肠寸断。
早知幸福只有短暂,倒不如不曾拥有过。
想起方才克平那冷淡陌生的眼神,她的心口便痛得无法呼吸……更甚者,连全身上下的血液都似被冰冻了。
这究竟是恶梦一场,还是老天歹意的玩笑?
历劫归来的克平明明就在她身旁,却已成了……葛秋苓的未婚夫。呵,原来这就是古人所言的--咫尺天涯,相见却已不相识。
“克平……”伍荔儿呜咽低喃着这个让她心痛的名字。
往事历历在目,却是一场南柯一梦……
梦醒了,情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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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飖飖烦躁地不停来回踱步,偶尔停顿了下,却又欲言又止。
俗话说得好--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表、姊。”她没好气地咬牙叫着。
然而蜷缩在床铺角落的伍荔儿,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视若无睹地任由表妹在她房间里踱出一条“壕沟”,尽管凌飖飖再三探问,还是缄默不语。
“你是哑了,还是聋了啊?”
演了两个多钟头的独角戏,凌飖飖顿觉自讨没趣。
关于葛秋苓“鸠占鹊巢”的事,她已由秀玉阿姨的口中得知,本以为能同仇敌忾地帮亲爱的表姊设计退敌,岂知人家女主角竟不领情,甚至……没出息的摆出不战而降的哀兵姿态。
唉,就算她有心代为讨伐,也落得师出无名。
珐!这股鸟气,真令人超不爽的。
“我说--伍荔儿小姐呀!你……”正想好好念她一顿时,伍荔儿终于打破了维持一上午的沉默,只是一出口,却是另一句哀莫大于心死的丧气话。
“我倒宁愿真的聋了。”伍荔儿幽幽地说:“最好也一并瞎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目前演艺圈最热门的八卦新闻,正是钱克平与葛秋苓的婚讯,各大媒体纷纷抢报,如火如荼地炒翻了天。
婚期就订在两个月后,届时可能开放给电视台全程转播婚礼实况,其热络程度更甚总统大选。
“你就这么眼睁睁地将心上人拱手让给那个大花痴?”凌飖飖实在已经沉不住气。“太孬了吧!”
“不然,又能怎样?”
“怎样?!”凌飖飖咆哮道:“把他抢回来呀!”
“可是……”伍荔儿犹豫着。“他们就快结婚了。”
而且,或许克平自己潜意识里反而认为葛秋苓更适合他……
“难道你真舍得放弃他?”
“我只是认命罢了。”
“认个狗屁命啦!”凌飖飖最不服输了。
“况且,她对克平的付出,确实胜过我许多。”
“你是不是不再爱钱克平了?”
“不,我对他的感情始终不变。”
是啊,当初他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时,伍荔儿那副悲恸的模样,至今还在凌飖飖脑海中鲜明着未褪色。
“既然你仍爱着他,又为何提不起勇气让他再次喜欢上你。过去的就随它过去,你和他可以重新再来呀!搞不好,明天一觉醒来,他便突然恢复记忆了!”
“重新再来?”伍荔儿怯怯地问:“来得及吗?”
人家都已经另外备妥新娘了,又轮得到她这个不起眼的跑龙套的上场吗?万一弄不好,搞得自己二度受创,让破碎了的心更加粉碎,届时,她可还承受得住?
“不到最后一秒,岂能轻言放弃。”凌飖飖语重心长道:“努力过,至少没有遗憾的悔恨。”
“可是……”
“我所认识的表姊可是只打不死的蟑娜,像你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真教我难以接受。”
“知易行难呀。”伍荔儿叹道。
“怕啥?”凌飖飖拍了拍胸脯。“有我这位狗头军师……喔,不!是赛诸葛在背后给你撑腰,兵来将挡,水来上掩,一切搞定。”她故意说得轻松,无非是想鼓励表姊。
“我怕老天不给我机会。”
“安啦,机会是靠自己去争取的。”
“好。”伍荔儿一扫多日来的阴霾情绪,决定背水一战,来个绝地大反攻。“跟她拼了。”
“好气魄!这才是我所熟悉的表姊。”
“但……首先,我该怎么做?”
“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啰!当初你不正因为如此才拐到钱大天王。”接收到一束冷光,凌飖飖随即改口。“是有缘与他相识,进而迸出爱的火花。”
“然后呢?”
“设法刺激他,让他想起从前与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不忘耳提面命地说:“记住,动作要快,时间紧迫啊!”
“葛秋苓正欢天喜地在筹备婚礼,我……”
“千万别对敌人心软,尤其是情敌。是她先使诈的,休怪我们对她不义。再说,爱情面前人人平等,各凭本事……呃,当然还得靠些手段。总之,这是场殊死战,事关你未来的幸福与否。加油!”
“嗯,加油!”伍荔儿也替自己打气。
第七章
伤势痊愈得差不多的钱克平,已开始恢复以往的演艺工作,虽说丧失记忆的他起初还表现得有些生疏,可毕竟是从前做了许多年的工作,不久即慢慢上了轨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重返演艺圈的他不仅人气更胜之前,就连片酬也跟着水涨船高直逼天价。尤其这部电影也许是他婚前最后的告别作品,所有参与演出及合作的人员皆是当时的首选,就连导演都是好莱坞中知名的。
由于葛秋苓的醋劲非常大,容不下任何女人亲近他,哪怕是个小女孩或是欧巴桑。在她不断的娇嗔抗议下,他顺从地点头答应婚后淡出演艺圈。其实他压根儿不眷恋这种五光十色的绚烂生活,同意卸下明星光环,反倒心里落得轻松。
只是教他为难,甚至……挣扎的却是另一件人生大事--
结婚!
关于葛秋苓言之凿凿地描述他们俩过往的浓情蜜意,他一丁点都回忆不起来。每当他拥抱着她时,心中并无一丝踏实感,反而产生一种莫名的空虚……
就像被错置的两枚齿轮般,显得格格不入。
他曾经深爱过她吗?爱到允诺与她白首偕老的程度?
他忽然萌生了当落跑新郎的可笑念头。低头凝望自己手中的戒指,觉得它仿佛是个枷锁,牢牢地束缚住他。
婚期是葛秋苓决定的,婚讯也是她宣布的,从头到尾他都是个被动且称职的棋子,任由她恣意摆布。
她灿烂如花的笑靥与他愈发深蹙的眉宇,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随着日子渐渐逼近,她越加开心,他则反之。
“克平?”导演唤道。
正与外国导演讨论剧本的钱克平一时晃神了。
“克平?”音量稍微提高。
他却仍魂不守舍。
“克平!”语气有些不悦。
他依然目不转睛地愣视着片场外的一道倩影。
“你大概是累了,那先休息一会儿吧!”导演无奈地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后离去。
直到导演拍上他的肩膀时,钱克平才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为自己方才的失常一惊,目送着导演摇头离去的背影。
但是隔不到三秒,他又将视线移回刚刚胶着的目标。
这种异常反应,该算是情不自禁吧!
“又是她?”他喃喃自语。
伍荔儿,一个月前的一天晚上,突然出现在他家的那名年轻女子。曾听葛秋苓大约描述过:是个不要脸、心机重、死缠着他不放的花痴女人。可是,看起来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