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平,时间很晚了,今天我就在这儿过夜好了。”
“不方便吧?我这儿只有一张床。”他立刻推拒。
“我们又不是没同床共枕过。”
“可……之前是因为我刚回台湾,对环境不熟悉,才让你在这儿陪我两天的。而且……我真的比较习惯自己睡。”
“我们都快结婚了嘛!”
“可毕竟还没正式结婚呀!”
“有何关系?”她撒谎道:“反正我们早就有过肌肤之亲,只不过是你自己忘记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的我,觉得婚前同居不太恰当。所以,请尊重你自己,也尊重我。”他正色道。
天晓得,上回与她同眠的那两晚,他几乎是辗转难眠,可说是睁眼至天明了,感觉非常不舒服,尤其当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时,他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
他确信自己是个身心正常的男人,谁知竟对她丝毫扬不起一丁点欲望,反倒有些倒胃口。
真是奇怪!葛秋苓的确长得非常漂亮,身材更是姣好,而且又三番两次主动投怀送抱引诱他。岂料,他却犹如那柳下惠,始终坐怀不乱。
唉……万一,婚后情况无法改善,那可就糟糕啰!
思绪不由得飘至另一个女孩身上……
想起了今早伍荔儿那副病弱的模样,楚楚可怜地令人揪心。她都虚弱得脸色苍白了,还总是强颜欢笑。
真是讽刺,最近的他老注意着伍荔儿,却提不起兴致去关心自己的未婚妻。都已经快结婚了,如此貌合神离实在不是个好现象。
这几天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不该继续如此敷衍葛秋苓,否则他会良心不安的。
“小苓。”他难得用如此严肃的口吻说话。
“什么事?”忽然凝重的气氛教她背脊一凉。
“我受伤至今已半年多,身体上大致都复原了,只可惜对于过去的记忆仍是一片空白。多亏你一直很有耐心地陪伴着我,甚至还因我而休学。”
“为了你,我付出一切在所不惜。”她认真道。
“小苓,我真的十分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虽然,她总是自以为是的一意孤行。
“克平?”她突然产生某种不祥的预感。
“你冷静点,先听我说完。”他先安抚她浮躁的情绪。“有件事我犹豫很久了,一直想同你商量。”
“你该不是指……结婚的事?”心跳漏了好几拍。
“没错。”他点点头承认。
“你想取消我们的婚礼?!”她歇斯底里地反问。
“不是取消。”他赶紧澄清。“只是延期。”
“延期……延至何时?”她顿时面无血色,音量细如蚊蚋。
“不知道。”
“不知道?!”她又歇斯底里了起来,杏眼圆睁。
“我只是觉得……时机还不恰当。”
“因为你受伤,我们才又多等这半年多的时间啊!好不容易你恢复了健康,现在……居然……”她不禁哽咽了。
“小苓,你还如此年轻,结婚的事实在毋须着急。”
“克平,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你别胡思乱想。”他急忙否认,脑海中却快速掠过一张甜美的笑脸。唉……他最近为何老想到伍荔儿呢?
“你并不愿意和我结婚,是不?”
“没这回事。”他有些言不由衷。
“克平,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她抱紧他。
“我知道。”他叹道,有些无奈。
她的“爱”,始终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爱,该是令人愉悦的,不是吗?
但是,为何她所给予他的爱,只教他感到被束缚?
“我必须再等很久吗?”
“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努力调适好自己的心情。”
“好,我会乖乖等你。”
见她闷闷不乐的,他摸了摸她的头,这是个习惯动作。不过,他老觉得怪怪的,好像……触感不对。
“小苓,你以前留过长发吗?”他随口问道。
“不,我向来留短发惯了。”语毕,她浑身一僵。
留长发的是伍荔儿!
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闷的话,有空就去找朋友出来玩。”他建议。
“我不需要朋友!”她突然激动道。
“小苓……”
“我只要你一个人就足够了。”她更用力地搂紧他的腰,像是怕心爱的玩具被抢走的孩子一般。
就是这样!她的世界只容得下他一人,同样的,她也苛求他的世界除了她之外,不能再有任何闲杂人等介入。
她的爱,好狭隘!好教人毛骨悚然!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她逼疯了。
“每天陪我拍戏,很无聊的。”
“没关系。”她笑了笑。“只要能时时刻刻守着你,我就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算了,随你高兴吧!”他已拿她没辙了。
“克平,我最爱你了。”
就像催眠似的,她不断重复着。
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失去记忆的他不禁要怀疑起自己从前的眼光,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近乎“偏执狂”的人呢?
就算她真是他恩师的爱女,如此几近病态的强烈占有欲,也逼得他快大喊吃不消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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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姊!”凌飖飖兴奋不已地跑进伍荔儿的房间。
“干嘛?你嗑药啦?兴奋成这样。”
“你才吃错药咧!”凌飖飖没好气地顶了回去。
“有何贵事啊?我正准备要出门耶。”
“怪哉!你怎么还如此镇静?难道你还不晓得?”
“没头没尾的,谁听得懂你在讲啥?”
“就钱克平的事嘛!今早晨问新闻的头条八卦喔!”
“你指的是他们婚期延后的事?”伍荔儿边说边换下睡衣。“我早上看过电视,已经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难道不觉得欣喜若狂?”
“我该欣喜若狂些什么?”伍荔儿面无表情地梳理着一头乱发。
“你傻啦?这表示你夺回他的机会大增呀!”
“延后而已!又不是取消。”
“喂,前些天还见你眉开眼笑的,直说与钱克平相谈甚欢。怎么几天不见,你又变回一副要死不活的‘寡妇’相。难不成这回,他真‘挂’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你少诅咒克平,否则看我不扒下你的皮才怪。”伍荔儿脸色大变,发火骂道。
“要不然,你自己说,为什么又不开心了?”凌飖飖往后一倒,仰躺在表姊柔软的床上。
“还不是为了葛秋苓。”
“那妖女又做了什么?”
“她把克平管得更严了。一连两个星期,我都没机会靠近克平一步,更甭提有啥进展了。”伍荔儿沮丧道。
“谁教你只肯守株待兔,讲什么君子之争的。人家她不像你那么笨,出招前还得先问问良心,莫怪乎让人家见招拆招了。”换成她,一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方下流,她便卑鄙;若对方无耻,她绝不当君子。
“我有我的原则。”伍荔儿义正辞严。
“去他的原则!”凌飖飖强忍下骂脏话的冲动。“真不明白,你究竟是憨直,还是脑袋瓜‘康固力’?”
“没关系,我没那么容易泄气的。”伍荔儿强打起精神。“终有一天,可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
“别忘了,你心目中那颗重要的‘金石’,还被葛秋苓那块‘大岩石’给包围着呢!”
并非存心泼冷水,她单纯的只是想要提醒表姊罢了。
唉!“当然没忘。”一片乌云飘上伍荔儿的脸。
第八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