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潜意识中,他会如此排斥葛秋苓的亲近,原来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他心底依恋的人啊!
阴错阳差之下,他竟因祸得福恢复了记忆,然而现在高兴这些还太早!
“荔儿,你在哪?”他勉强爬起身来寻找。
放眼所见是一片银白世界,幸亏那悬崖并不高,而且他方才所躺的积雪下面是片草地,也因此才幸运地逃过一劫,毫发无伤。
心爱的荔儿,是否也如他一般幸运呢?
他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不敢往坏处想去。
老天保佑,他绝不能再度失去她。
“荔儿?”
借着星光的照耀,他四处摸索找寻。
“荔儿……”
就在他苦寻不着,几乎快绝望的前一刻……
“天呀,荔儿,你没事吧?”他喜极而泣地抱紧她。
但她却是一动也不动地任他搂在怀里,任凭他如何呼唤都没有清醒的迹象。他颤抖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幸好。”虽然有些微弱。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轻抚着她冰凉的脸蛋,他万分心疼。
“得先赶紧找个地方取暖,否则荔儿一定会受不了的。”他喃喃自语,边将怀中人儿打横抱起。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合欢山下的旅馆房间内,葛秋苓坐立难安地来回下停踱步,心急如焚。
事情为何会演变至此?
她偷偷绞断钢丝,不过是希望除去伍荔儿这头号情敌,怎知赔了夫了又折兵,竟害得心爱的克平也遭了殃。
她真是后悔莫及!
由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半条命了。更何况现在入夜后的温度只有零下十几度,就连经验老道的救难队们,都不敢拍胸脯保证,两人的存活机率有多高。
“克平……”她掩面痛哭失声。
都怪伍荔儿那个扫把星!若不是为了救她,克平也不会再次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对,都怪伍荔儿那祸水!
“克平,你快回来啊!”她对天呐喊道。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幸亏天无绝人之路,钱克平好不容易觅得一处山洞,可供他和伍荔儿暂时栖身以御风雪寒冻。
他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下醒的她放下,双手轻轻地摸索碰触她的颈项及四肢。刚才倩急之下,忘了先审视她的伤势,就鲁莽地移动她的身子。真该死!他暗骂自己。
“应该没有很严重的骨折吧!”
才这么说完,他接着轻按了下她的左大腿……
“啊……”伍荔儿蓦然痛呼出声,小脸都揪成一块儿。
“荔儿,你怎么了?”他惊问。
“好痛……好痛喔!”她双眼紧闭,只是难受地呻吟。
“糟了,你是不是摔断腿了?”
“痛……好痛……好痛!”她的意识仍旧模糊不清。
“荔儿?”他轻拍着她的脸颊,想叫醒她。
然而,原先冰凉凉的她,此刻的体温却热得骇人。“天啊!你发烧了。这该怎么办才好?”他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在这荒山野岭中,他连自己究竟身处何方都不晓得,又该往哪儿去求救,更别说是将她送医治疗了!
钱克平快步走向山洞的出口,想独自去求援,却又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个不知名的洞穴中。
万一,她病情恶化了,怎么办?
又万一,这附近有什么毒虫猛兽出没,若他不陪在她身旁,到时发生危险时,谁来救她?
可难道,就该坐以待毙吗?
望着洞外又飘落下来的雪雨,他的心情真是恶劣到了极点。如此不佳的天候,短时间之内,救难队恐怕亦不敢冒险搜救吧!
看来,也只能自力救济了。
他努力回想以前当兵时,所受过的野外求生训练。
他得先找些东西,升火取暖。无奈周围尽是些潮湿且结了霜的枯柴和烂草,着实耗费了他不少力气,最后总算如愿升起了个小火堆。
接着,他撕开了自己身上的一件衬衫,又寻来一根手腕般粗的木头,小心地将她受伤的大腿固定住。
“忍耐一下,我们很快就会得救的。”
他调整自己的坐姿,让她的身子倚在他怀中,并用身上的大衣密密地包裹着她,希望藉此能带给她温暖。
“克平……”她虚弱地呓语着。
“荔儿,我在这儿。”他握着她的手。“我在你的身旁。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不分开了!”
这是梦吗?
伍荔儿昏昏沉沉地想着。她终于再度回到克平的怀抱,好甜蜜的梦哪!
她的泪水,不知不觉由紧闭着的眼角流下……
自从葛秋苓取代了她在克平身旁的位置后,她的生命便如同槁木死灰。虽然她的外表依旧维持着开朗的模样,然而一到夜深人静独处时,总忍不住偷偷地掉眼泪。
她真的觉得好孤单、好孤单!
“荔儿,你怎么哭了?伤口很痛吗?”他着急地问。
是克平的声音,感觉近在耳畔似的。
这难道不是梦,是真实的?!
她努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张她思念至极的俊颜。她缓缓地举起手轻触了一下他的脸庞。
“真的是你?”她虚弱一笑。“我不是在作梦?”
“你总算是醒了。”他终于松了口气。
“克平……”
“我恢复记忆了。”他忍不住赶紧告诉她这个消息。
“你……你刚刚说什么?”她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荔儿,我都想起来了。”他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
“你……”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紧紧地抱着她,低头吻着她的发顶。
“对不起,我竟然把你忘了。”他内心十分自责。
闻言,她更是哭得不能自抑。她原以为直到天荒地老,恐怕也等不到这么一天。
原来……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
“克……克平!”她抽抽噎噎地哭着。
“别哭啊!荔儿。”哭得他心都疼了。
“我……好想……好想你。”
“对不起!”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低头吻着她发颤的嘴唇。渐渐地,她停止了啜泣,并且开始回吻他。
缠绵的吻持续了好久、好久,几乎将两人肺部所有的氧气都耗费殆尽,直到窒息的前一刻,才依依不舍结束。
“我爱你。这辈子,我再也不离开你!”他又啄吻了下她红肿的唇瓣。“再也不许寂寞的滋味折磨你半分。”
“如果老天再让我失去你一次,我情愿死啊!”她再也没有勇气,重新面对那种锥心之痛。
“我何尝不也跟你一样。少了你,我就像个失了魂的人,茫然地苟延残喘了这半年多的日子。”而且,竟然还呆呆地任由葛秋苓摆布。她实在太可恶了!他愈想愈气愤。
“那……你还要跟她……结婚吗?”她突然想到。
“当然不!我钱克平的新娘,永远只有一个人选。就是你--伍荔儿。”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看法。
“回去后,别对她太凶。毕竟,她曾用心照顾过你,这份恩情,我们绝不能忘记。”她知道他是最痛恨被人欺骗的。
“我自有分寸。”
暂时先将葛秋苓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好不容易才“破镜重圆”的他们,各自都有许多心事想告诉对方。就在他们情话绵绵中,雪不知不觉停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亦悄悄投射在洞口。
一切好似都已拨云见日,柳暗花明了。
“天亮了。”他伸了伸懒腰。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她支支吾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