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他随手将脱下的衣物抛落办公桌,自己则在办公倚上落坐,僵硬的背脊往俊贴靠舒适的椅背。
罗恩瞳端了一杯咖啡送到他桌上,皱眉看了看凌乱的办公桌,自动收拾起来。
“没关系,待会儿我自己会收啦。”白礼熙阻止她。
她睨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动手收拾过了?公寓也是一样,客厅老被你弄得一团乱,每次还不是阿姨整理的?”
面对她的责备,他只是耸耸肩,“当然是她整理啊。不然我们请钟点女佣干
嘛?”
“顺手把东西收好不会多花你几秒钟的,白先生,”她讽刺。
他则是低低地笑了,“你对邢首席讲话也是这种态度吗?”凝望她的黑眸璀亮如星。
她—愣。“怎么可能?”
“这就是了。”他站起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首望她,“现在我是你的上司,你是我的特别助理,你确定要以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吗?”
“我——”她嘴唇张了又台,半天吐不出—句话来,明眸却燃起两簇小火苗。
他潇洒地挥挥手,“算了,我知道找跟邢首席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完全不同。”顿了下,又补上一句,“关系也不一样。”
“什么意思?你不要侮辱我跟首席!”她气愤地反驳,“我们之间才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
“咦?我有点明是哪种关系吗?”他无辜地摊摊手,见她气得双颊生晕,不觉朗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鼻尖,“我是说,他是你的偶像吧?说实话,你应该暗恋他很久了吧?”
他在逗她吗?他为什么要捏她鼻子?,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做!
不知怎地,她心跳乱得无法控制,慌忙退后以躲开他的指尖,伸手推推镜架。“你不要随便碰我!”她锐声斥道。
“OK,我不碰。”他玩笑似的举高双手。
“我才……没有暗恋首席。”她解释,语气却有些虚软。
“哦。”他笑笑地扬眉,不置可否,端起咖啡深啜—口,“这咖啡不错,挺香浓的。”话题忽然一转。
她防备地看他,仿佛在评估他又会抛出什么意料之外的讽黥。
他又笑了,“不要像只小兔子一样看着我,恩瞳,我说过,我不会吃了你。”
是吗?她的眼神明显流露出这样的怀疑。
他耸耸肩,迈开步伐靠近她的办公桌,翻阅她方才阅读的杂志,“你在学这边的电脑术语?”
“啊,嗯。”他话题未免世转得太快了吧。
“很有趣吧?”
“是满有趣的。”她顿了顿,半犹豫地问:“你知道‘系统集成’是什么意思
吗?”这是她方才在杂志上一篇文章看到的。
“System Integration,就是我们说的系统整合。”他解释。
“哦。”
“你知道‘激活’是什么吗?”他反问她。
“‘激活’?”她愕然。
“就是这个。”他握住电脑滑鼠,点了两下,打开某个程式。
她还是不懂。“究竟是什么?”
“就是这个动作。”他微笑,“打开一个程式就叫‘激活’。”
“骗人。”她不相信。
“真的。”
“怎么可能?”她瞪大眼。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
四束眸光交接,好半晌,罗恩瞳伸手按住唇。
“你、你骗人!我不相信。怎么、怎么可能?大陆人……究竟在想什么?”她拚命忍住狂笑的冲动。
讨厌!她才不要在这男人面前笑呢。
“两岸的电脑词汇有很多不一样。”他挑眉打量她隐忍的动作,“我想他们应该也很奇怪我们在想什么吧。”
“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比如说印表机叫‘打印机’,Notebook就直接翻成‘笔记本’,对了,他们把数据机叫作“猫”。”一双湛眸紧盯着她。
“猫?”她再度睁大眼,“为什么?”
“Modem。”白礼熙微笑,“念起来音有点像吧?也许是为了跟Mouse配对吧。”他指了指滑鼠。
“猫?鼠?”
这是在干什么?猫鼠大战?
闷笑声蓦地逸出罗恩瞳的唇,她赶紧抬手捣住。
“你可以笑出来,恩瞳。”他闲闲地劝她。
她才不要!
“笑出来比较好,我怕你内伤。”
“没什么……咳咳,我不觉得有什么……”她脸颊涨红,试图深呼吸,可终究还是忍不住亟欲窜出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她捧腹弯腰,笑得不可自仰。
终于逼出她的笑声了。
第一次听闻那清脆如风铃的悦耳笑声,白礼熙弯起唇,眼角眉俏同样攀上笑
意。
她笑了好一会儿,扬起头,迎向他笑意闪闪的眼眸时,胸口蓦然一抽,如遭一记重击。
她蓦地止住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呃,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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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毕后,两人离开办公室,搭乘电梯下楼。
一路上,他们都保持沉默,罗恩瞳仍为方才在白礼熙面前失控狂笑而懊恼不已,而白礼熙仿佛也正思索着什么,眼神深沉。
踏出办公大楼,一阵湿凉的冷意拂上两人面孔。
罗恩瞳愣了愣,抚摸了下湿润的鼻尖,再仰头望天——
“下雪了!”她惊叫,凝视着片片洁白雪花宛如柔羽静悄悄地自天际飞落,铺满一地晶莹琉璃。
“嗯。”白礼熙点头,“刚刚我进办公室前就开始下了。”
“奸漂亮!”没听见他的话,罗恩瞳迳白惊叹着,伸出脚尖颤颤踏上雪地,试了试柔软程度。“还满厚的耶!”她兴奋地喊。
从小到大,她只在合欢山上看过那薄薄一层、踩了马上化去的雪,还不曾有机会见识真正的漫天飞雪。
她心头窜上一阵欣喜,禁不住蹲下身去,棒起满于冰凉剔透的雪。“摸起来感觉像刨冰呢。”兴高采烈地捧至白礼熙面前,“你要不要摸摸看?”
他动也不动,只是静静看她,那眼神,意味深刻。
她呼吸一紧,忽地察觉自己的失态,双颊淡淡染成一朵关蓉。“呃,我们叫计程车吧。”不舍地抛落掌心里的雪,她小心翼翼地住路边走去。
他拉住她的手。“等一下。”
她回眸,“干嘛?”
“要不要一起去玩?”
“玩什么?”
“明天礼拜六,一起去滑雪吧。”他提出邀请。
她一愣。
“不想去吗?”
“……不,我很想。”但……跟他一起出游?她从没想过——
“该不会是怕了吧?”他嘲弄着,“放心吧,我会邀尔春他们一块去的。”
“才不是!”她瞪他一眼,“去就去。”
他微笑,“那走吧,我们打的回去。”
打的。听到这个表示搭计程车的大陆专用词,罗恩瞳不禁又抿起嘴,偷偷瞥了白礼熙一眼。
正巧他也看向她,罗恩瞳脸颊一烫,连忙别过头,可唇角仍然弯着。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心情很好,一颗心仿佛要飞扬起来。
也许,是因为下了雪的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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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我们能干的首席秘书竟连滑雪鞋都穿不好。”白礼熙好整以暇的嘲弄,在罗恩瞳头顶扬起。
她呼吸一颤,忿忿地抬头,“不用你管。”低下头,继续努力穿鞋带。
“你已经穿了十分钟了,首席秘书,尔春他们早上场了。”
“我现在不是首席秘书了!”她驳斥,“也许你忘了,不过我已经不幸被调任为你的特别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