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一片凌乱,衣物散落一地,书桌上的笔记型电脑还开着,印表机前摆放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她瞄了一眼标题,是关于北京业务拓展的评估报告书。
他工作了一夜,就为了赶出这份报告吗?是谁想看?董事长吗?
眸光—转,落向床榻上成大字形趴着的白礼熙,他连被子都没盖好,露出一大截光裸的背脊。
她脸颊一烫。“喂,该起床了。”小小声地唤。
他没听见。
她鼓起勇气伸手推他,“礼熙,起床了,九点半了。”
依然没反应。
她颦眉,瞥了眼手中的点心,嘴角一弯,将散发着香的波十头派直接送至他鼻端。
果然,他俊挺的鼻翼微微—颤,唇角逸出—声呻吟。
总算行反应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看着他恻过身来,墨密的眼睫颤动几下,终于睁开眼。
“波士顿派?”他迷蒙地瞪着眼前看来十分可口的点心。
“没错。快起来吃你最爱的点心吧,懒鬼。”她笑谑地说着。
他愣了愣,好一会儿,眼眸方恢复清明,“是你?”他直起上半身,“你已经起来了啊?怎么样?还好吧?”
“我很好。”她柔柔微笑。
他怔怔看着。
“我已经没事了。”她强调,微笑更深。
他依然傻傻看着她,好丰晌,才欣慰地扯扯嘴角,“你……没事就好了。”
“你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尝一口?”明眸期吩地望向他。
“哦,好啊。”他拈起派咬了一口,然后又放回盘子里,再度躺落床上。
百无聊赖的神态令她愕然,不觉有些受伤,“很……难吃吗?”
“不会啊。”他漫应。
“可是你只吃了一口就下吃了。”她指控,“这是你最爱的点心不是吗?”
“是啊。”
“那为什么不继续吃?”她咬唇,“我做得不好吃吗?”
“咦?是你做的?”他很惊讶,“你也会做点心?”不可思议的神情宛若听闻天方夜谭。
她更加受伤了,撇撇嘴,“不吃就算了。”扭过头,转身就要离去。
“喂,等一等!”他连忙翻身下床,扯住她的臂膀,“你该不会生气了吧?别这样,我只是——”
“我才没生气呢。”她截断他的话,“反正像我这种从不下厨的人做的点心,你会想吃才奇怪呢,算了,我端回厨房自己吃!”
还说没生气?他无奈地暗叹。
“谁说我不吃的?”说着,猿臂一伸,抢过波上顿派塞人嘴里,一阵胡乱咀嚼,
“嗯,好吃,不错。”
“哪里好吃了?你不必演戏。”她旋回身,仍然嘟着嘴,明眸却染止了笑意。
“是真的好吃嘛。”他讨好地说,猛然咽下一大口后,忽地一阵狂咳,“咳、咳咳……”
“喂,你没事吧?”
“水……水!”他拚命挥于,宛如溺水的人挣扎不已。
“等等,我立刻去倒水。”她白着脸奔至厨房,倒了—怀水回来。
他急忙抢过,一口仰尽,好不容易顺了气。 “呼——”闭上眼,他长吁—口
气。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她先是担忧,接着又觉得好笑,唇畔荡开一串银铃笑声。
“笑什么?”他无奈地搁下玻璃杯,住后一仰,成大字形倒向床上。“可恶!差点喘不过气呢。”
“谁教你吃那么快?”
“还不是因为你。”他喃语着,“你特地为我做了点心,要是我不吃,你不生气才怪呢。”
“啊。”她睑一红,“我哪有……哪有这么小气啊。”
“我可不想再看你哭。”他模糊低语。
他在说什么啊,她怎么可能因为他不赏脸就哭?她才不是那种歇靳底里的女人呢 。
她睨他,蜜唇又是一噘,可胸口却缓缓流过一丝暖意。
他不想让她哭,不舍得她哭……
芙颊更红了,她故意凛着一张脸,“你怎么又躺上床了?还想继续赖床啊?”
“不好意思。” 他疲倦地掩上眸,“我想再睡一会儿。”
“很晚了耶!”
“我知道。”他哑声应道,依然闭着眸。
怎么回事?都快十点了,他还不肯起床?这不像他啊!
她警觉地伸手按上他前额,果然,一阵热烫逼向掌心。
“你发烧了!”她惊喊。
“大概吧。”他虚弱回应。
一定是体力透支的缘故!刚从北京风尘仆仆赶回来,接着参加宴会,又通宵工作,不生病才怪!
“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她拧眉低斥,“干嘛急着写评估报告?”
“董事长要的。”
“那也不急着在今天赶出来啊,今天是礼拜天呢。”
“希平……想看。”
刘副总?“他凭什么管这件事?”她冲口而出,语带忿忿不平,“我们报告的对象是董事长。”
察觉到她语气十的愤慨,他聚拢眉峰,“我想希平可以给我些意见。”
“是吗?”她冷哼,“我觉得他只会扯你后腿!”
“恩瞳。”他无奈地叹息,“你一定要现在跟我争论吗?”
她心一紧,“对不起。”
他发烧了,明明食欲不振,却还是拚了命吃下那块派,只为哄她一笑。相较于他的体贴,她实在……太过分了。
“对不起,礼熙,我刚刚应该注意到的。”
“没关系。”他微微扯动嘴角,“请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希平,说我下午跟他见面——”
“不行!你发烧了,哪里也不准去。”
“恩瞳——”
“你应该好好休息。”她很坚持,“刘副总想看报告,我可以帮你E-MAIL给他,要我亲自送过去也行。”
“可是——”
“总之你好好休息就对了!”她睨他一眼,不容拒绝地板起睑,“病人不准乱跑 。”
他愕然望她。她是在……命令他吗?,特别助理命令上司?
她可真敢啊!
可不知怎地,他却觉得心窝一阵悸动,尤其当她轻柔地替他盖好被子,又体贴地再为他端来一杯热水时,他感觉胸膛几乎要……融了。
第九章
“罗恩瞳最近跟你是不是走得很近?”
小型会议室里,刘希平叼着根烟,若有所思地望着正将投影机接上笔记型电脑的白礼熙。
他手上动作一停。
刘希平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淡淡开口,“昨天是她把报告送来给我的。”
“嗯,因为我发烧了。”
“你把地带回家了?”刘希平问,目光凌锐。
“嗯。那是因为——”
“这么说,寿宴那晚跟你跳舞的女人真的是罗恩瞳罗?”刘希平打断他的话,
虽说他当时不在现场,但之后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他也略有所闻。听说那个呆板无趣的女人一改过去的形象,打扮得既娇又艳,一头黑缎般的发与一身火红礼
服,点燃了在场所有男士的兴趣。
女性员工们还说,平素潇洒散漫的白礼熙像是完全被迷住了,一双眼几乎离不开她,根本顾不得其他女人的存在。
更夸张的是,两个人跳了两支舞后便匆匆离开,之后便再也没回到会场。
众人纷纷猜测他们究竟去哪儿了?得到的皆是嗳昧的答案。
寿宴就在饭店里举办,楼上多得是房间,一男一女突然消失了,还能去哪里?
“大家都说,你们肯定去做爱做的事了。”刘希平吸一口烟,嘴角勾起奇异弧度,“原来你真的把她带回家了。”
“我可没做什么,希平,你别胡思乱想。”白礼熙半无奈地澄清。
“空穴不来风,看来那个罗恩瞳果然没逃出你手掌心。”刘希平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那天邢克强脸色很难看,嘴边好像还有点肿,该不会是你们俩争风吃醋的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