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跟他朋友说了些什么?该不会说了一大堆她的坏话吧?罗恩瞳狐疑地瞥了白礼熙一眼,却见他神色自若。
安顿好行李后,三人上了车。—路上,两个大男人天南地北地瞎扯,彼此戏谑嘲弄,笑声不断。
“罗小姐,你知不知道这家伙爱极了甜点?”卓尔春忽地间坐在后座的罗恩瞳。
“啊,嗯。”为了波士顿派,也不在乎能不能赶上飞机,他应该是真的很爱吃甜点吧。
“以前我还在台北的时候,我们几个朋友经常一起去打高尔夫,打完球后,这家伙就会拖着我们到处去品尝点心,还要最输的人请客。”
“哦。”
“你猜通常谁最输?”
“我不知道。”罗恩瞳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坐姿。
“就是他!”瞥了坐在身旁的白礼熙一眼,卓尔春哈哈大笑,“高出标准杆二十杆的成绩,不是随随便便就打得出来的。”
“真的?”罗恩瞳开始有些好奇了,唇角弯起莞尔笑意,“他打得这么烂?”
“烂到家了!”
“嘿,你们也没打得多好,好吗?”白礼熙捶了好友肩膀一记,“说说你白己的成绩。”
“十八杆。”卓尔春笑言。
罗恩瞳瞪人眼,“高于标准杆吗?”
“没错。”他坦然点头, “我们还有另外两个朋友,—个十人悍,一个十五杆。”
一样差!
罗恩瞳抿紧唇,忍住想笑的冲动。
这几个男人简直毫无球技可言嘛,根本是比烂的。
“你可以直接笑出来没关系。”白礼熙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回头朝她—笑,“我们早习惯了。”
“不,我想你们只是……疏于练习而已。”她说得很客气。
“我们每个礼拜都到球场报到。”
“刚开始学?”她小心地问。
“打了两年了。”
“哦。”她严肃地点头,心脏揪得快抽筋了。
见她要笑不笑的模样,白礼熙挑起眉, “别忍了,恩瞳,我们很有自知之明的,真的不介意你的嘲笑。”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她强自镇静,
反倒是两个男人交换一眼,狂笑出声。
“你说得没错,礼熙,她果然……很特别。”卓尔春笑得眼泪快流出来了。
特别?罗恩瞳颦眉。她有种感觉,自己正被这两个男人嘲弄,却又不太明白他们在笑些什么。
正心神不定间,车子驶入一处地下停车场,停妥车后,卓尔春带领两人上电梯。
“我暂时帮你们租了这层公寓,这里靠三环,交通满方便的,离中关村也近。”
“中关村?”罗恩瞳不解。
“北京的科技中心,很多科技企业都设在那里。”白礼熙解释,“比如微软,还有台湾很多软体公司,我们的办公室也在那里。”
“北京跟清华大学也在附近。”卓尔春补充,“你们招募人才很方便。”
电梯门开启,三人跨出电梯,卓尔春打开其中一扇门, “就是这里啦,两居室,家具、家电一应惧全。”
“两居室?什么意思?”不祥的预感击中罗恩瞳。
“就是两个房间的意思。”白礼熙颇觉好玩地看她一眼,“你不知道我们要Share同一间公寓吗?”
不,她不知道!
“我以为我们会一人一间。”
“经济不景气,公司当然会精打细算。”
就财务控制的观点来说,是这样没错。可是……她悄然呻吟。
“这里很不错的,罗小姐,社区管理挺好的,还有会所,平常可以去健身、游泳。”卓尔春笑道,“还有,我怕你们无聊,特别装了卫星小耳朵,CNN、HBO……台湾所有电视台的节目都能看得到。只不过这是违规的,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太招摇,被抓到可是要罚款的。”
她仍是神情凝肃。
“还是不满意吗?”卓尔春蹙眉。
“她不满意的不是这里的设备,尔春。”白礼熙拍拍好友的肩,“而是她的室友。 ”
“室友?”卓尔春会意后,黑眸点亮灿芒,“你?”
“嗯哼。”
“你的意思是……她不满意你?”他神情惊奇。
“没错。”
一声响亮的口哨。
又是口哨。罗恩瞳凛着下颔。怎么白礼熙的朋友跟他一样喜欢乱吹口哨?不愧是弧群狗党!
见她清冷的表情,卓尔春将好友拉到一旁,低声道:“看样子她真的很不喜欢你。”
“我不是早说了吗?”
“居然有女人不买你的帐,啧啧。”卓尔春一脸不可思议。
“燕兰不也是不买你的帐?”他反击。
“呵我已经是她老公了。”卓尔春呵呵笑,一副货物既已进门,恕难退货的得意样。
“可怜的燕兰,所嫁非人,”白礼熙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嘿,她幸福得很,好吗?”卓尔春不服气地抗议,用力赏了好友一拐子。“好了,你们整理好之后就下来吃饭吧,我们就住在楼下,燕兰应该已经准备好晚餐了。”
“OK。”
卓尔春离开后,室内一阵静默。
半晌,罗恩瞳的嗓音首先划破静寂,“我绝不跟你共用浴室。”
跟他同居一层公寓,已是她忍耐的极限了。
“放心吧,浴室有两间。”
“那我要附浴室的那间套房。”
“根据我们两人的身分层级,比较大的房间应该留给我吧?”他淡淡地以上司的气势压她。
她默然咬唇,眸中一闪而逝的辉芒,显示她有杀人的冲动。
他笑了,“好,你想要套房就住套房吧,我不跟你抢。”用一种大男人不与小女子计较的口气。
她恨恨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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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过后,两个大男人被赶入厨房洗碗善后,两个女人则一人端着一杯红酒,闲闲啜饮。
卓尔春的妻子李燕兰打开音响,选了张爵士乐CD,不一会儿,慵懒的歌声流泄室内。
罗恩瞳望着她,“你们在这里待很久了吗?”
“嗯,快二年了。”李燕兰微笑,以一种舒适的姿势半跪半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 。
“是因为他要被调来这里,你们才结婚的吗?”
“是啊。”李燕兰点头,忽地噗哧一笑,“说来好玩,那时我们本来是在吵架的,冷战了好久,结果他的调派令一下来,一想到就要跟我两地分隔,当天晚卜就冲去我家跟我求婚。那天外面下着雨哦,他就像个傻瓜似的在外头淋了好几个小时,只为了等我回来!”她顿了顿,眼眸因回忆抹上甜蜜的蒙雾,“唉,当时看他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打,教人想拒绝他的求婚都没办法。”
她看起来好幸福。
罗恩瞳向往地听着,明眸不自觉地流转,打量着屋内一切。
温暖而有品味的装潢,一尘不染的家居环境,饭后笑着洗碗的男主人,闲暇时酷爱做点心的女主人,以及他们俩相互对望的模样——
这是一个温馨的家,—个让人羡慕也让人依恋的家。
她的心忽然微微揪扯。
“……听说你在永晖工作很多年了?”李燕兰的询问拉回她心神。
她点点头,“嗯,快八年了。一毕业就在这家公司工作,直到现在。”语气不自觉地带着些微苦涩。
李燕兰听出来了,“你不喜欢吗?”
“不,不是不喜欢。”只是有时候会觉得空虚罢了。
这样日复一日地工作,日复一日地为一家公司卖命,有什么意义吗?
“听说你之前是永晖首席副总的秘书?”
“是啊。”提起邢克强,罗恩瞳精神一振。 “他是个很棒的上司,能力很强,对下属也赏罚分明。”可对她,似乎总有一点点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