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不清醒他能在这里办公吗?
“这不是废话,这是很重要的前提。”辛皓楷慢吞吞地道:“你没有办法跟一个不清醒的人谈事情、讲道理,甚至听他诉苦,可是清醒的人就不一样了;因为清醒,才能明白自己该面对什么。”
“我宁愿我没那么清醒。”冷向铠干干地道,没心情再取笑辛皓楷一副心理医生的蠢模样。
“那要不要去喝两杯?”虽然大白天的就买醉,是很丢脸的行为;但是现在情况特殊,辛皓楷不介意破例这一次。
“我以为你一向是劝人远离酒精的。”辛皓楷是名绝佳的外科医生,他最讨厌的事就是替那些酒醉肇事的人治疗,每次都整治得他们哀哀叫,麻醉剂更是非绝对必要不用。
“难得嘛。”要看到一向意气风发的冷向铠失意的模样可不容易,更何况他是失恋。
失恋耶,这要是传出去,冷向铠的身价肯定暴跌不少!
“也好。”甩甩头,冷向铠将公事丢一边,站了起来。“你请客?”
“没问题。”辛皓楷大方地道,跟着起身。
“去哪里?”
“是我请客,你就负责跟我走就是啰!”辛皓楷率先往外走,进了电梯。
冷向铠交代梁秘书他不会再进公司,然后跟着走进电梯。
从接掌公司以来,冷向铠第一次做出这种事--跷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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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吧,开一瓶威士忌,冷向铠什么话都没说,就开始喝酒。
他是没有多激烈的狂饮啦,只是一口吞下、再喝一口,神态微郁。
辛皓楷意不在酒,只是陪着冷向铠,但是这样一口接一口的喝法,也是很恐怖的,没十分钟,整瓶酒已经去掉二分之一。
“铠,喝太多了。”辛皓楷淡淡提醒。
“你知道世上哪一种人最痛苦吗?”冷向铠语音依旧清晰。
“哪一种?”
“想醉,却醉不了的人。”
“是吗?”辛皓楷推了下眼镜。“有一种人也很痛苦,就是不想醉,却天天醉的人。”
“现在是怎么样?绕口令吗?”冷向铠还能露出淡淡的微笑。仰首,再干掉一杯。
“还能开玩笑,实在不怎么像一个失意人。”啧!
“我喝酒了,不是吗?”冷向铠晃了晃手中的空杯,再拿酒瓶来倒满。
“但是,你并没有去处理你的问题,不是吗?”辛皓楷一针见血地说道。
冷向铠摇了摇杯里的酒液,眼神黯然地闪了下,又淡淡啜了一口酒,没回话。
“依你的个性,世上没什么事能让你一直逃避下去,你也不是那么懦弱的人,事情发生了,你只会想去解决,就算逃避,也只是一时,不会是永远。”
“这个口吻,有像神父。”冷向铠要笑不笑地打趣。
“铠,没那么像,就别扮那个样。你天天住公司,活像个工作狂,可是,你的难题似乎还没解决吧?”这家伙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辛皓楷真怀疑自己受托来这一趟,是不是很多余?
“你有什么好建议?”冷向铠俊眉一挑。
“你认为失恋跟爱上自己的哥哥,哪一种结果比较惨?”
“什么烂问题!”冷向铠拿过酒瓶,再替自己倒一杯。
辛皓楷缓缓地开口:“基于医生的立场,在你不能自欺欺人的情况下,我只有两个处方可以开给你。一种,是让乔蜜知道真相;另一种,是你干脆抛弃乔蜜,分开了,伯父与伯母永远不再重逢,瞒住这一切。”但其实,辛皓楷并不觉得第二个方法是个好方法。
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纸是包不住火的,这回能够避开,谁知道他们不会在哪一天又遇上?!
他看得出来,要冷向铠忘记乔蜜,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冷向铠表情不变,只是缓缓啜着酒。
“我不是两性专家,只是个外科医生。依照我的专长来论,如果身体有某个器官溃烂了,不是尽力医治,就是开刀切除;短暂又痛苦的一刀,总比慢慢溃烂,到最后不得不放弃整个器官来得好。”真不愧是外科医生,三句不离本行。
“要割那一刀,也得要你的手术刀够利才行。”冷向铠涩涩地道。
就这句话,辛皓楷知道其实冷向铠早已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是舍不得让乔蜜伤心而已;可是这件事却不得不做。
爱情哪,连锁这样的男人也不得不屈膝,真是可怕的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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铠……真的不在公司。
去中亚等不到冷向铠的乔蜜一个人回家,心情很低落,她抱着抱枕,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梁秘书说,铠梢早前还在公司,只不过他跟辛皓楷出去了,并且交代今天不会再进公司,而他……并没有出差的行程。
她问阿东,阿东一脸为难,只承认了他的确没有出差,于是她也不再问。她想,那一定是冷向铠要他这么说的。
可是为什么?
“铠……”乔蜜很难过,埋在抱枕里的脸,泪珠一颗一颗溢出眼眶。
她好想、好想他……
就这样哭着、想着,埋在沙发里,她不知不觉倦睡了去,连夜深了,公寓的门被打开了、又关上,她都没发现。
冷向铠无声地定进来,靠在面对她的电视柜旁,静静地望着她,克制着将她搂人怀中的强烈欲望。
才几天而已,她憔悴了很多,她脸上明显的泪痕,让冷向镘的心阵阵揪疼。
夜色昏暗,一股淡淡的酒味飘散在空气中。
忽然,入梦的泪颜不安地颤动,她蓦然惊醒,直觉抬起头。
“铠?!”
他只是望着她,没有开口。
乔蜜揉揉眼,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
“你……你回来了?!”她伸下原本缩在沙发上的脚,想要走向他。
“我回来跟你说清楚。”
他淡淡的语气让乔蜜听的一愣,起身的动作乍停。
“说……说清楚?”
冷向铠表情淡漠地别开脸,望向窗口。
“明天,我会让阿东带你去看几栋房子,如果你喜欢哪一栋,就告诉阿东,他会帮你搬家。”
“搬家?!”乔蜜心一颤。
他的语气……绝不是他们两个一起搬,而是……她一个人?
他的意思是……
“或者,你喜欢这里,那我就把这栋公寓送给你。”他又说道。
“为什么?”乔蜜不懂。
“需要什么,你只要告诉阿东一声,他会帮你办好。”他又接着道。
“我不要阿东!”乔蜜低叫。“我只要你。”
“我们到此为止。”他维持淡淡的声调,侧过身,让脸孔隐入黑暗里。
乔蜜一震,脸色瞬间刷白。
心,一抽一抽着疼痛,泪水涌进眼里,让视线变得模糊,她还是执意望着他,一眨也不眨。
“分手,是吗?”她好困难才挤得出声音。
“是。”他简单地点头。
乔蜜心里又是重重一震。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道,然后站了起来。
像一抹游魂,没有生气、没有质问、没有哭喊、没有抗拒,她沉静的太过反常,只是往客房走去。
分手……分手……
他要分手,不要她了……
她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只是直直往前走,直到硬生生撞上客房的门,她才本能地伸出手,摸索着门把。
冷向铠心一跳,他大踏步定来,从背后狠狠抱住她。
“乔蜜,不要这样。”他碎塌的冷漠,反映在微哑的语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