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是嫌我们小姐送的东西寒酸,不配你这个少奶奶的身分吗?”小莲尖酸地插嘴。
“小莲!”辛怜儿淡淡地斥退了小莲,扬眉看着迟秀秀道:“莫非你真是看不起我?”
“不!奴婢不敢。”迟秀秀连忙笑道,“表小姐的盛情,奴婢领受了。”
拿起锦盒,尚未打开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等她一掀开盒盖,只见花瓣上躺着一只银色手镯,九条小龙沿着圆弧交错盘旋,栩栩如生的样貌足以说明雕工的细致。
“喜欢吗?”辛怜儿看着瞪大眼发愣的迟秀秀问。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不用有鉴赏眼光,迟秀秀也知道这只银镯所费不少,她受不起。
“喜欢就行了。来,我为你戴上。”辛怜儿不顾她的反对,拉起她的手就将银镯套上。
“哎呀!”辛怜儿指上的戒指划伤她的手腕,无预警的痛让迟秀秀低叫了一声。
“对不起,我的戒指刮伤了你的皮肤,你的手没事吧?”辛怜儿不好意思地抱歉。
迟秀秀摸了摸腕上的细痕摇头,“只是皮肉伤,过几天就好了。不过,表小姐,这只银镯真的太贵重了……”
“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我们还有可能成为一家人……”她拖长了话尾,意有所指地笑看迟秀秀。
迟秀秀不笨,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连忙笑道:“表小姐和少爷是天生一对,我祝表小姐能得偿宿愿,有情人成眷属。”
够阿谀谄媚了吧,迟秀秀在心里无力的叹息。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既然你明白,那我这个小礼物你就一定要收下,否则就是不给我面子。”
“是,谢谢表小姐。”
“好了,没什么事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辛怜儿起身,淡淡地说。
“表小姐请慢走。”迟秀秀微微福身,送她离开。
直到辛怜儿离开,迟秀秀才真正吁了口气,望了望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和伤痕,不由得自言道:“礼物是拢络人心,伤痕则是下马威吗?”
“被人怨恨倒是头一遭,只是为什么我就非得被人怨恨呢?如果我真喜欢少爷也就罢了,为了爱情牺牲一点也只有认了,但是……明明我根本不觊觎少爷啊!太冤枉了。”愈想心里愈不平,也就不由自主地愈说愈大声。
好不容易吐了闷在胸口的一股郁闷气,她又恢复笑容,安慰起自己:“算了,吃苦当吃补,能被人妒恨也是个经验,尤其还是个美丽的女人,够了。”
自从被人误会以来,其他丫头们羡慕她的际遇,根本不认为被微江少爷看上,或是成为大少爷的未婚妻有什么不好,也因此,找不到人吐苦水的情况下,她愈来愈常自言自语,总是藉着自问自答来纡解压力。
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看起来特别怪异就是了。
第五章
邬夜星望着在一旁擦桌椅的迟秀秀,眉头微蹙。
“你今天脸色不太好。”他的口气很轻淡,有些随口问问的感觉。
“是吗?”迟秀秀抚上自己的脸,“可是我昨天很早就睡了耶。”
略去辛怜儿找她,和半夜她自梦中惊醒,发现自己下午不知是哪一条筋不对,竟然说要跟着邬夜星去游历江湖,什么马嵬坡、乌江、石头城、敦煌石窟……不知不觉就舍弃了她的山林,更可怕的是,她一想到和邬夜星一起看遍名山大川,非但不怕,反而心跳加速,还有些甜津津的感觉泛出心口,整个人很……快乐?
邬夜星的出现就像狂风骤雨般的让她平静的心湖起了波动,恐惧这种陌生的感觉,当下她决定等典礼过后,她还是一个人离开。有了决定后,才又安心的睡去。
“睡得早睡成这张蜡黄脸,你是怎么睡的?”邬夜星皱眉道。
“我……很丑吗?”被他嫌弃,迟秀秀连忙捣着两颊,不敢让他看见自己不好看的脸。
“你本来就不是美人了,还怕什么丑,不过,今天看起来更可怕倒是真的。”邬夜星挑眉蓄意讥讽道。
“喔!那奴婢先告退了。”迟秀秀福了福身,转身就走。
“慢着,你去哪里?”
“我伯伤了邬少爷你的眼,只有请别的丫头来打扫。”迟秀秀仍是捣着两颊,圆眼里有丝受伤。
邬夜星哼道:“除了你,这里的丫头见了我全像耗子见了猫,净在一旁颤抖,看了碍眼。”
“那你还嫌我丑?”
“你觉得自己丑吗?”
“应……应该还好吧。”她不确定的看着他,直到见他又挑眉,赶忙改口道:“很好!我长得很好。”
“喔!很有自信嘛。”他撇唇淡笑。
“反正我没有瞎眼缺鼻子的,虽不是美人,也没有什么不好。”迟秀秀看见他笑了,情绪自然的转为轻松。
“真这样想?”
她努力点头。
“那你的手还捣着脸做什么?”
迟秀秀闻言羞涩地放下手,又勤快的抹起桌子。
邬夜星盯着她好一会儿,倏地走向她,握住她拿着抹布的手。
迟秀秀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住,只觉得满身的血全冲到脑子,她开始有种晕眩的感觉,心跳如擂鼓,傻愣愣地看着他。
似乎没有察觉她如铜钤的大眼瞪着自己,邬夜星的神情有些严厉。
“你中毒了。”
“啊?”迟秀秀还陷在茫然中,根本不能接收他的话。
邬夜星眯起眼,不耐地重复道:“你中毒了。”
“中毒?”迟秀秀的眼神由茫然转为清明,逐渐消化听到的话,脸色瞬间由红转白。“我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知道还会中毒吗?”邬夜星睨着她,冷哼道。
“这……是什么毒?我会死吗?”迟秀秀着急地问,她不过双十年华,正是青春,可不想这么早就回苏州卖鸭蛋。
“如果拖过七天,你不死也成药人。”他的口气有丝不易察觉的恐吓意味。
“那……我中毒几天了?”
“一天。”
迟秀秀拍拍胸口,吁了口气。“还好,只有一天,还死不了。”
邬夜星看着她乐天的表情,露出受不了的神情道:“你只想着中毒一天不会死,却没想过怎么拿解药吧?”
经他提醒,迟秀秀才发现自己现在没死没错,但如果没及时拿到解药,七天过后她一样在劫难逃。
“解药……你有吗?”
邬夜里双手抱胸,一双黑眸直盯着她。
“我是不是说了傻话?”
“对,我不是大夫,也不是玩毒的人,当然没有解药。”
“那我就只有等死了?”她悲观地问。
“事情还不到最后,不要妄下结论。”
迟秀秀见他一派轻松,信心油然而生。这男人虽然有些喜怒深沉难测,但是她就是相信他不会任她这样死去。
“我是怎么中毒的呢?又是谁恨我恨到想杀了我?”她真的不解。
“中毒方式千百种,任你想破头也不一定想得出来;而且想杀一个人有时候是没有理由的,你就不用花时间去想了。”他冷淡地说。
“喔。”迟秀秀一想也对,与其伤脑筋去想别人为什么想杀她,还不如睡个觉,补补眠才实际。
瞧她又开始抹起桌子,邬夜星忍不住再次挑高眉问:“你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擦桌子?你不急吗?”
“急也没有用啊,而且我知道你会帮我找解药,我也不用着急的,不是吗?”她回头望着他笑道。
邬夜星的俊脸一僵,什么时候他说过要帮她找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