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立宇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转身朝向门内走了进去,抽了张面纸,沾了水之后,笔直地朝他走了过来。
她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在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扬手,试图将他眼帘下的原子笔痕迹拭去。
“气得把脸当成纸,作起画来了。”她笑盈盈的瞧了他一眼,这种小孩子才会发生的事,竟然发生在他身上,想想真是令人发噱。
滕立宇挺立的身子僵了僵,为她唇边的那一抹笑失了神。
她主动接近他,温柔的抚着他的脸,他发现自己竟紧张得像个初晓人事的怀春少年,心跳急速得像是快从胸口蹦出一般。
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近到几乎能闻到她口中的香气,扬起的手臂在移动中有着淡淡的花香,让他的心神荡漾。
“擦不太起来,有些干掉了。”夏雪将面纸对折,认真的想拭去他颊上的笔迹。
她的唇边噙着笑,像是在笑话他,长睫下双眸波光流动,看得他心湖升起一股不平稳的情绪;迷惑人的嗓音缭绕耳际,像是不可抗拒的罂粟……
“你在勾引我吗?”察觉了自己的失常,滕立宇佣懒的一笑,将双臂盘在胸前,略略偏头科睨着她,故意摆出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只是嘴里的轻薄虽然让他的眼神看来不再那么专注,但是他却发现,他还是无法移开双眼,将目光离开她稍瞬。
“你想太多,我对你没有兴趣,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夏雪不以为意,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努力的专注在他的脸上……把原子笔渍擦去。
这几天的相处,已经让她习惯他的不正经,她心里只把他当成一个足以谈心的朋友,一点也不理会他那百万伏特的笑容,完全不受他的影响继续手上的工作。
“为什么对我没兴趣?难道你从不想试着引诱我,搞不好会成功的。”滕立宇凑近她,语气虽带着点玩笑意味,却也藏着一份期待。
“你有什么身家背景,值得我勾引你的?”她开玩笑道。
“我只是个卖房子的,你看得上我吗?”他也不正经的答道,对于她虽有好感,但也没打算把自己的身家背景全搬出来。
“一个销售员,还要我勾引你?会不会太抬举自己了?”夏雪白了他一眼,将他脸上最后一点的笔渍拭去,她打算收回手,对于他的消遣早巳司空见惯,懒得理他。
滕立宇的黑眸眯了起来,似乎对她正欲收手的动作有着潜意识的不满。
就在他失神之际,他将环住自己的双手张开,放到她的腰际上,收拢……
“滕立宇!”夏雪吓了一跳,冲着他吼。在听到她的抗议之后,滕立宇才发现,他竟然将她拥进了怀里?!
软玉温香,她的纤腰贴在他的腰腹上,他发现……他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你玩够了没?玩够就放手。”夏雪瞪了他一眼。虽然被他突然拥住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他一向不正经,她也没做太多的联想,只是想从他的怀中离开,这样亲密的接触,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滕立宇的胸口涌上一种莫名的烦闷──因为她的反应。
没一点忸捏,不带一丝羞怯,似乎被他拥在怀里,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没能让她的心跳乱了节奏。
挫败!在他都能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的同时,她竟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没在玩,你感觉不到我很认真吗?”他凑得更近,双手拢得更紧,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毫无反应刺激到他,还是怎么着,他听到自己说出口的话多了—抹在乎的意味。
果然,他低沈的语调吓到了她,夏雪怔怔的仰起头,迎视着滕立宇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解。 “你是开玩笑的吧?”她眸中的笑意敛去,多了一抹提防。
“如果不是呢?”他低问,红唇近在咫尺,只要他再逼近一些,他就能吻上她的唇。
“如果不是,那我会马上下逐客令,请你永远别再踏入香草魔力花苑一步。”她水眸不转的回视他,眸中有着百分之百的认真。
空气像是突然凝住了,滕立宇凝望着她,第一次知道何谓不知所措。
他被她吓到了。他被她眸中的认真震慑住,他相信,要是他继续拥着她不放,下一次她真的不会再让他踏进香草魔力花苑里。
对于女人他一向有把握,但是这一次他却不敢再越雷池一步,深怕她……再也不许他出现。
“好好好,我承认我是开玩笑的。”他微扯唇,学着女孩一样努起了嘴,装出一脸不情愿。 “玩一下就翻脸,难怪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滕立宇松开了手,虽然动作缓慢,但是他的确很努力的让自己松手。
在得知他是开玩笑的答案之后,又看到他装可爱的模样,她终于露出笑容。
“别再玩这种游戏了,不然下次我真的翻脸。”夏雪不希望两人的关系有所变化,难得有个聊得来的朋友,她很珍惜这段友谊。
“好了,快进来吧,现在我身上都沾上你的烟臭味,也无所谓让你进到屋里去了。”她率先朝屋里走去。
看着她从容自在的像是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滕立宇唇边的笑容消失得很快。那一刹那,他突然发现,他的确很希望她身上能染上他的气息,不只是烟味,还有一些其它莫名的……情愫!心中猛然一惊,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心中有了一丝丝酸楚……
她的淡然扯动他的情绪,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心里不舒坦,有种莫名的疼痛涌现,她可以清心寡欲,可以对任何男人不假辞色,但是……就是不该对他……
滕立宇心头莫名的升起了一股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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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墙上的钟指着十点,夏雪收拾着店里的物品,准备打烊,到香草魔力花苑后的小套房里休息。
这是母亲留下的房子,是母亲一生的心血。在母亲因病过世之后,这间香草魔力花苑是她与母亲之间仅存的回忆,也是她唯一的支柱。
母亲是个绝美的女人,有着甜美的笑容与小小的梨涡,她的容貌与气质,皆遗传自母亲,因此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美,只是觉得自己投对了胎,成了母亲的女儿,享有了母亲所给予的一切,独独……少了父亲。
话说白了,母亲是他人婚姻的第三者,和父亲有了夫妻之实,却没有夫妻之名。几年之后,热情散去,家境还不错的父亲给了母亲这栋房子当做补偿,也点明了彼此情谊就此结束,不再纠缠。
母亲伤心欲绝,却不愿强留这一段逝去的感情,只留下她在身旁,母女俩相依为命,过了数年,一直到几年前母亲因病去世独自留下她一人。
虽然母亲从来不提父亲的名字,但是蕙质兰心的她一直知道母亲的心痛,也在心里斥责着父亲的薄情,让她一辈子记得,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的虚情假意。
所以她对男人一向保持距离,不允许自己触及感情,以致这些年来不乏有人示爱,但都被她明白的拒绝了,而滕立宇是这些年来,和她最为亲近的男人。
她露出浅笑,想起了今天下午他那副无辜的模样。
他是第一个可以让她敞开心胸,谈天说地,聊花聊草聊政治,却也待她如朋友一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