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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最好笑的是,菜种籽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不信邪,抓了清水婶去看才知道大白菜买小苗回来种就能长得又大又肥。

  他再接再厉把小菜园子翻了一遍,趁着暮色把绿苗种下去,那表情就像他跟那些无辜的大白菜拚了似的。

  几日过去,他惊喜的抓着她往外跑,指着一根根破土而出的弯芽苗儿对她说:“发芽了、发芽了……”

  她看见他脸上的骄傲。

  她仔细瞧了。冒出上的竟然是他最早洒下去的种籽。

  相较生气勃勃的芽,小苗儿的绿翅膀却因为被某个人浇了太多水底下的根都烂了。

  这是他最可爱的地方。

  两人蹲在院子的小圃前幻想大白菜长大时要怎么收割,几颗送给清水婶,几颗送给住在水田对面的邻居,剩下的可以腌起来,两人慢慢的吃……

  没有人吃到那些大白菜……

  纠结的心让她食不下咽。

  她想他……好想好想……

  “金玉。”

  她想太多,有了幻觉吗?这里怎么可能听见她夫君的声音?

  然而,称不上强壮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胳臂从后面圈住她,紧紧不放。

  她颤抖了。“相公?”

  “让我看看你。”

  阎金玉回过身不需要确认的投进她日思夜想的怀抱,搂住他的腰像是要把自己融入他的身体里化为一体。

  程门笑任她抱着,鼻扉间又充满了他玉儿的香味。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但是两心相许却被迫分开,再相见,男儿泪是再也压抑不住。

  “玉儿。”他缓缓蹲下,用鼻子磨蹭她的,惹得阎金玉薄脸泛红,脸上又是娇羞又是欢喜。

  “你……第一次这样唤我。”捧着他的脸,他又瘦了。以前好不容易把他养起来的肉又没了。

  “以后,我都这样喊你。”

  “嗯。”重新偎入他的怀中,只要跟他在一起,什么样的日子都是幸福啊。

  “你啊,像个孩子。”没有帕子,看见她抽抽噎噎的鼻水,只好贡献出袖子来。

  瞧她脸蛋红红、鼻头红红,眼睛也是红得像兔子一样,好不叫人怜惜疼爱。

  阎金玉的脸更红了,像颗成熟的柿子,“才没有咧。”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又沿着面颊滚下。

  “对不起,我来得太慢。”一只袖子恐怕不够,另一只……也奉上了。

  “谁让你来冒险的?你可知道有多危险,整个小楼都是阿爹的人马。”她讲得辞不达意,却是最真心的担忧。

  “别担心我了,你最近一定没有好好吃饭睡觉,这里都瘦了一大圈。”他所谓的“这里”恰恰就是她最诱人的胸部。

  察觉他所指的是哪里,她忍不住娇嗔捶了他一下。

  将她侵袭的拳头包在手心,起身把她抱起,换他坐上圆凳,“别哭了,我心疼。”

  “人家看到你高兴嘛。”

  以指腹擦去她下巴处的泪珠,顺道一亲芳泽。

  他想了好久,还是一样芬芳的嘴唇。

  他在唇边辗转了一圈,实在无法餍足,闭上眼,压下身体跟心理的欲望,他对着阎金玉媚眼如丝的眸说道:“我来看看你,不能待太久。”

  阎金玉抬起温存的脸,情欲的眼逐渐有些清醒了。“带我一起走!”

  “还不行。”

  “爹爹命令我要改嫁萧炎。”难道他不在乎吗?

  “我知道,我见过你爹了。”

  她惊呼,眼儿直往程门笑身上梭巡。“爹有为难你吗?你的箭伤还痛吗?”

  “你送来的伤药很有效。”

  那也就是说,他知道她做的蠢事了。

  她低下头,想透过衣料看看他的伤口是不是真的好了。

  “以后不许再做这种离开我的事。”

  他绝少对她用这种严厉的口气说话,更没有命令过她做什么,他的语气是那么忧心忡忡,叫她情不能自己。

  “不会了……”可是,事已至此,会不会太迟?

  见她柔顺得像只猫儿,程门笑替她拢了拢额头的刘海。“你的头发总算有个样子了,高兴见到答应吗?”

  她点头,“我更想你……”

  “我知道,所以我很快赶来了。”好……有男性的虚荣喔,他喜欢。

  “你怎么来的?外面的卫兵有没有欺负你?”

  “你忘记我也在这座府邸住了好几年,我无所事事,每天不是睡觉就是闲逛,也许你对这座宅子的了解也没我多。”大户人家多得是暗道,而且守在小楼外的驻卫兵早被后劲强悍的陈年老酒灌醉过去,刚刚他进来时听见有人已经就地打起酣来了。

  桃花过渡,渡他来看他心中唯一一朵心爱的桃花。

  “那我们一起走吧!”拉起裙摆,她性急得很。

  也难怪她急,明天她就要被强押着嫁人了。

  程门笑轻轻却坚定的握住她的小手,逼迫着她对视自己的眼。“我现在不能带你走,我们一定,包括答应跟那些卫兵都会失去性命。”

  是啊,她已经自私过一回了,那一回害得答应入牢,她身上的皮肤病到现在都还没好,这次,还要因为自己而牵连更多人吗?

  可是,难道她就只能默默的守着时间到,然后无从选择的嫁给她不爱的人?

  没有天下江山等待她去折腰,没有风光霁月等她摘取,她只有无尽寂寞的深闺,连择夫的选择也不能。

  她握紧衣衫的掌心松了,退了一步,双手垂下,显得无尽萧索。

  “先别摆那种脸啊,我还没说完。”

  阎金玉又往后退,受打击的模样赢弱得叫人心疼。

  眼看她这样,程门笑强悍的将她捉进怀中,清楚而坚定的在她耳畔说着,“你是个很叫人苦恼的老婆,我常常不知道要怎么拿你是好,可是,很庆幸你在这么多门客里选的人是我,不是张三不是李四。我这种性子照理说一辈子很难有女子会青睐我的,所以说,我要是不认真、用力的保护你,我岂不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你……胡说,你是好人,像你这么好的男人再也没有了。”唉,标准的情人眼中出西施。

  “你信我?”

  她含泪点头。

  “相信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我要从阎丞相的手中光明正大的把你带走!”

  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自信,可是阎金玉无条件的相信他的话。

  她选的男人从来不说空话,一旦出口,就会兑现。

  这是她跟他生活在一起得到的最深感触。

  “我等你来接我。”

  “一定!”

  “姑爷,可以走了吧,时间差不多了。”知趣避到门口去的答应敲了敲门板,知会里面难分难舍的鸳鸯。

  阎金玉惊跳。“你要走了?”

  “嗯,凡事要小心。”

  “你也是。”

  两两相望,又忘了时辰。

  “姑爷!”答应进来拉人了。

  人走了,也把空气中的婉转旖旎都给带走了。

  “答应!去多装点饭来,越多越好,干脆整个饭桶都搬过来。”她要把空了很多天的五脏庙给填满,储备精力,不只填满,要撑了为止……

  第九章

  承平二十一年秋末,阎丞相仓卒举兵于虎山丘。

  铺在缠枝莲花和穿枝牡丹桌面上的羊皮卷是份布军图,上面画着河流、山丘、平原、隘口,以象形图绘的歧水流过两军,歧水以南六十公里处就是京城。

  “……今日夜逢大潮,月暗星稀,银战神兵走两翼包抄敌军前锋,进了九鸡山隘口立刻变换阵形,到时候黑战神炮手、弓箭手会埋伏在山顶,以巨石乱其队伍,这时候他们必会收拾残军退往唯一的隘口,红战神只要守着歧水河平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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