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某人略感惊讶,料不到她竟如此孩子气。
“住脚!”沙某人轻轻打掉妙歌的飞踢。
“呀——”妙歌猝不及防失去重心,人往后跌。
“妙歌!”沙某人急忙将她拦腰抱住。“有没有伤着?”
“你怎么晓得我名字?”妙歌整个人倒向他的怀抱。
沙某人神秘地笑。“我想知道就能知道。”
他的笑容近在眼前,万分清晰,令她心绪紊乱。
“你不要一直缠着我!”她的脸快变成熟透的红苹果。
“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苦衷?我还苦瓜咧!”妙歌从他怀里离开。“麻烦你离我远一些!”
沙某人摇摇头,认真道:“实不相瞒,我有一失踪多年的妹妹,名唤沙姬。”
“杀鸡?”妙歌用力嗤笑蔑视道:“你对每个姑娘都这样说吧?你有多少妹妹流落在外我不管,但至少编个好听点的名字,什么杀鸡嘛!”
沙某人蹙眉。他不觉得沙姬难听,尽管两相比较,他更欣赏妙歌这名字。
“我只有一姐一妹。姐姐沙珠,沙姬从小由她照顾,你可有印象?”
“杀猪?”妙歌皱了皱小鼻子,一本正经道:“有印象!”
“说来听听?”沙某人很是开心。
“不必麻烦,看那边的屠夫。”妙歌手一比,指示道:“他不正在杀猪?!”
“……”沙某人面色全黑。“此珠非彼猪!”
妙歌哼笑一声,从他身边走开。走了几步,想起一件有趣之事,回头问沙某人:“你又叫什么名字?”
一阵轻风吹过男人身边,扬起他的衣发,那一瞬间,他像从另一个世界来的,红发蓝眼、蛊惑人的妖魅……这样的他,笔直映进妙歌的心底。
她发现周遭全静,只听见他说——
“你唤我沙某人即可。”
“这是你的名字?”妙歌偏了偏头,突然想知道他的身分。
“家丑不可外扬。”沙某人神秘地说,又调笑道:“如果你是家人——自然另当别论!”
妙歌咬咬樱桃小嘴,哼了一声——
“谁与你一家人啊,那儿有鸡有猪,自己去抓!”不自觉的娇态,从她的眉眼间流泄出来。
第二章
回返车队,妙歌赶到小风身边,见他手里抱着一样不曾见过的东西,妙歌僵了脸。
“哪来的?”她指着小风手中物品。
“买的。”小风仍是白纱覆脸,不露空隙。
“你去哪了?”她心急地问。
“市集。”小风悠闲的回答。
“我不是叫你别走动么!”妙歌低着嗓子,有所顾虑地对他说。“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没事的,别怕。”小风安抚地顺顺妙歌的长发,然后取出他新买的物品给妙歌看。 “你瞧!”
妙歌知道小风想转移她的心思,只得顺水推舟,打量他取出的物品。
“好漂亮的杯子……”这一瞧,却让她颇为诧异。
小风买的是一只陶瓷茶杯,杯身上有鲜艳的彩绘,精美且独一无二。
“这杯子有特别的涵义。”沙某人慢步走近,发现小风的手中物,他兴致大增地解释。 “我们这儿的男女若是看上了谁,想和谁生活一辈子,便送一个这样的杯子给对方。”
妙歌存心挑衅。“对方若不接受呢?”
“不接受,仍可收下杯子。”沙某人和气地笑。 “若是接受了就得回赠一个同样的杯子。”
“一模一样吗?”妙歌转问小风。“你怎么只买一只?倘若对方要回赠你,别的地方又买不到,岂不是得专程回到这里?”
小风无语,神思飘荡到远处。
“只要诚心,定能找到相同的杯子。”沙某人打破沉寂。对着妙歌,他顺口说道:“成婚后,家里摆着两个杯子,你喝我的,我喝你的……”
“什么你的我的,少跟我打些不入流的比方!”妙歌不舒服地吼他,再转向小风的脸又是柔和无比。 “你买来送给谁?”
“我……”小风正在深思沙某人的话。
沙某人听他声调中的迟疑和惆怅,当即肯定小风喜欢之人绝非妙歌。
“若是让你犹豫之人,何必放在心里。”沙某人说得很高兴。
“你懂什么!”妙歌凝了脸,像在为小风伤神。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妙歌。”小风苦笑。“你实在很了解我。”
沙某人对咬文嚼字不在行,听他们一说一答,亲昵得不容旁人打扰,他不甘寂寞地插嘴。“你们是南方哪个国家的人?”
“你怎知我们来自南方?”妙歌问得吃惊。
“南方人说话,总爱卖弄一两句诗词。”沙某人平时最讨厌这类人,眼前的妙歌是例外,不管她说了什么都不会教他反感。
小风辩道:“北方的燕国人亦有此习。”
“你们的口音有南方人的腔调。”沙某人据实以告。
妙歌和小风顿时沉默,仿佛得意忘形的孩子在做错事以后,心虚不知所措。
沙某人起疑地扬了扬眉,心下百转千回……妙歌和小风,显然有某些棘手的麻烦。
他凝视着妙歌担忧的小脸。她安静下来的柔软姿容,着实引人抱她入怀、纵容怜爱,为她背负任何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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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千年前的商周时代,甚至在“车”字尚未出现之前,已有了车的存在。延传至今,车的构造更精致了,相对的车厢等设备也愈加完善。
阿丘久站的双脚并不觉得累,眼看车队驰向边关城门,他往后一瞄,大哥不再与末位处的两人交谈。
阿丘带着心事,走向独自在角落沉思的沙某人,悄声禀告:“大哥,我听你的话,监看了风某人半天。”
沙某人扯了扯嘴角。 “我去市集没半个时辰便回车内了,你居然说半天?”
“打个比方嘛!”
沙某人转视小风。“看得出他是何来路?”
“听口音,应是南方-兰陵国之人。”阿丘推测道。 “他始终戴着纱布遮住脸,只见骨架纤细,依他的举止判断,大概负有重伤。”
沙某人在意的另有其人。他带着几分犹豫问。 “你猜,他和妙歌是何关系?”
“谁是妙歌?”阿丘茫然问。
“那姑娘!”沙某人看了妙歌一眼,她正盯着小风。 “我觉得她像沙姬。”
阿丘听出了沙某人的心思,笑道:“大哥,姬妹妹失踪多年,你哪能认得?”
“自己的妹妹我会不清楚?”沙某人冷下脸。
妙歌给他一种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若非血亲之间的联系,又是怎样的悸动,在他凝视她的时候不断鼓噪?
在沙某人暗自猜疑的当口,行走的车队突然停止前进。车内一阵颠簸,妙歌慌忙抱住小风。
这一切,沙某人看在眼底,欣羡之感油然而生。无论妙歌与他走失的妹妹有无关系,她都是个令他欣赏的姑娘。
从楚国到燕国的这段路十分艰辛,与她同行的男人不仅负伤,又似有见不得人的隐情,她却一直悉心照料他……沙某人凝视妙歌的目光,有些混浊了。对妙歌莫名生出的情愫,让他急于知晓妙歌与小风的关系!
“大哥。”阿丘在一边嘀咕,半个脑袋探出窗外窥视。 “有非常多的卫兵在巡查,这不正常,附近有什么危险吗?”
路边布满了卫兵,正对旅行者严密的盘查。
沙某人倚在窗边往外看。“如此慎重,是不寻常。”
他多心地瞧了瞧妙歌,小美人面色不佳……莫非,她和风某人是啥不法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