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张开眼,关霁飞望着不知何时坐至他面前的母亲,见她眼里充满教人动容的坚决。
“别因为妈有过几段婚姻,你就不相信世上有真爱,对感情踌躇不前,到时后悔的是你自己。”
“就算世上有真爱又如何?就像妈说的,谁知道哪段感情才是自己最想要的情爱。”心里在动摇,但他仍挑剔的回驳。
姜少凤决定孤注一掷,打破他自囚的心茧,“就因为这样才要去试,努力抓住令自己心动的对象。当然,如果你执意困缚自己,不放手去爱,那就只好眼睁睁见宁晞投入别人怀抱,想象她夜夜躺在别的男人身下……”
“天杀的!我会宰了那个男人。”
“你去哪儿?”姜少凤急忙拉住寒着俊脸就欲往外冲的儿子。
“我要去带宁晞过来,她只能投入我的怀抱,能要她的男人只有我,因为她是我的!”
要他想象他的小女人躺在别的男人身下,不如直接剐他的心、要他的命!
“好,她是你的、是你的,先冷静下来,嚷嚷来一堆看热闹的人可不好。”
唉!她这个爱惨了的儿子,还真禁不起激。难怪有人要说,再精明的人一旦沾上爱情,也会变得昏乱欲狂。
抿着唇,他的情绪终于稍微回稳。
姜少凤语重心长的说:“阿霁,你很清楚自己对宁晞早已不可自拔的感情,敞开心胸去爱吧!或许她正是你这辈子的真爱。不过假使你心里有一点点迟疑,心门仍有一丝封闭,就别再撩拨宁晞,让其它爱她的男人去呵护她。你好好想想,妈回房去了。”
关上房门,她将宁静留给儿子。能说的她都说了,剩下的,就是他自个的事了。
静静地伫立客房中央,关霁飞一遍又一遍想着母亲的话,眉心渐渐蹙紧。
让其它爱宁晞的男人去呵护她?
“呿!有谁比我更爱她。”
第九章
温煦的阳光照耀整个段氏牧场,一场简单隆重的婚礼,正热闹的进行着。
广阔的草原上摆了几张长长的桌子,上头全是各武各样的美食,供嘉宾自行取用。今天段沅与姜少凤的婚宴,正是采随性不拘束的自助餐宴,搭配不远处偶尔传来的羊叫、马嘶,是个颇与众不同的婚礼。
关霁飞看得出来,母亲很幸福、很开心。
“妈今天漂不漂亮?”姜少凤趁段沅接受其它人道贺的空档,走到儿子身边。
“谁敢比今天的新娘子耀眼。”母亲虽年近五十,依然风韵犹存。
“是吗?你确定你那可爱的心上人没比妈迷人?”
深邃的黑眸一转,他轻易的捕捉到与洪瑄瑜、于柔站在一起的纤柔身影,眼里柔情四溢。他的小女人今天穿了袭素雅大方的象牙白连身洋装,将她本就单纯的气质衬托得更清新,如同脱俗的天使一样可人。
“只有宁晞例外。”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恋。
姜少凤扬眉而笑,“看来你的心结已经解开。”她真的感到欣慰。
没反驳,他努努嘴,“你的真爱在找你了。”
转过头望见段沅左顾右盼的寻人状,她窝心一笑,“我先过去你段叔叔那里,晚点再跟你聊。”
他点点头,在她走离两步远时喊住她,举起手中的酒杯道:“祝妈幸福。”
“谢谢。你也要把握你的幸福。”回点一下酒杯,她转身缓缓走向段沅。
关霁飞的视线重新回到段宁晞身上,性感唇畔有丝浅浅笑意。他不确定自己的心结是否完全解开,但经过昨晚,他决定放手去爱,因为他万般清楚,自己不想再失去她。
不过那小女人在干么?想看他就大方看,做啥老是用偷瞄的,且一跟他的视线接触,就慌慌张张地别过头。
这端的段宁晞在心底暗自叫糟,关霁飞好像发现她在偷看他耶!
可这么说似乎不公平,是他一直看她这边,害她每次转头就好巧不巧的看见他,心跳也跟着不规律起来。且偏又不知哪根筋不对,目光总忍不住想梭巡他的身影……
惨了!惊见他朝她走来,她心慌得不知该躲在嫂子,还是洪瑄瑜的身后时,忽见自个大哥走到他面前。
奇怪,哥有什么事找他?
“能借一步说话吗?”段哲旸低问。
“我也正好有事找你。”记起有重要疑问待厘清,关霁飞暂缓找心上人追问她为何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他。
两人将手上杯子交给服务人员,一同走至无人的角落。
“你是想知道宁晞不认得你的原因吧!”
“没错。宁晞说她回香港后不曾发生车祸,没伤过脑子,是真的?”
“确实是这样。”
“那为何她会丧失部分记忆?”关霁飞亟欲知道答案。
段哲旸不疾不徐的开口,“昨天宁晞和我妻子以及洪小姐同房,听我妻子说,宁晞记得在台湾认识的其它朋友,但只要洪小姐提及有你参与的部分,她完全无印象。换言之,宁晞的记忆力其实完好,唯独没有与你有关的任何记忆。”
关霁飞一怔,“怎么可能!”他的打击非同小可。宁晞记得其它所有事,却独独忘了他。
“那丫头不是在说谎。”
“我知道。”关霁飞心乱的爬下头发,“我原以为她是不小心伤到头部,造成部分记忆丧失因而记不得我,可是现在……为何她忘的只有我?”
“我以为你能给我答案。”段哲旸意有所指的望进他狂乱涌泄的眼底。
“什么意思?”需要解答的根本是他。
“七个月前,你和宁晞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他心底涟漪四起,垂眸向前跨走半步,力持平静的反问:“怎会这么问我?”
“两个月的寻夫期限是宁晞向我父亲据理力争来的,但她却出人意表提前一个月回香港,而且一踏进家门就抱着我和她嫂子哭得一场胡涂。”
闻言心一颤,关霁飞飞快回过身,“她哭得一塌胡涂?”
段哲旸颔首,“当时把我跟她嫂子吓坏了,结果那丫头等哭够了才解释是她和罗绍梁不来电,相一大堆亲也没相中半个中意的男人,她找不到老公,所以心灰意冷的提前回香港。”
她说谎。这是关霁飞心里浮现的答案。
“当时我并没有多作怀疑,毕竟那丫头欣赏男人的眼光你也晓得,要合她意又恰好与她来电的有疤男子,甭说两个月,半年都不知找不找得到。然而就在昨天,我才发现是我太过疏忽,相信她的片面说词,没留心蹊跷之处。”
“昨天?”这时间令关霁飞好奇。
“去年我曾亲眼目睹宁晞跟你的熟稔互动,昨天她却完全不认得你,这着实不寻常。”段哲旸深深审视着他,“另一个古怪的地方,是洪小姐说当初宁晞是在匆促间离台,而且,只有你知道。”
置于笔挺长裤口袋内的双手,紧握成拳。关霁飞回避他探究的眸光,淡淡地道:“因为我就住她楼下。”
“假使我大胆的假设没错,宁晞是因为某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导致潜意识里自我封锁住某些记忆,这样你是否愿意告诉我,你和她究竟发生什么事?”
“自我封锁记忆?!”关霁飞全然震慑在这句话里。
倘若真如段哲旸所言,那么宁晞是后悔将清白的身子给了他吗?
将他的震惊全数看入眼里,段哲旸更加笃定他和妹妹之间一定有事发生。
他试探的问:“你愿意眼睁睁看着宁晞嫁给别人?”
“办不到!”在他决定不再逃避心里的感觉后,怎可能再将教他倾心的小女人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