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又闪过一道镁光灯。
“倪艳,我成浚可以对天发誓,你再怎么美、再怎么动人,永远都入不了我的眼——”
成浚俊脸布满寒霜,转身推开倪艳,进射冷冽光芒的黑眸先是扫射过倪艳,再寻向躲在暗处的那道光。
倪艳被他的怒焰骇着,吓得往后一退。
成浚再调回目光,狂怒地对她挥动手臂,宽额上青筋暴露。“如果蔤蓎对我有一丝一毫的不谅解,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倪艳花容失色,怎么也没想到成浚竟会如此毫不给她颜面地威胁她。
多少男人等她的告白等不到,而他却如此不屑一顾,并且还这样糟蹋她的心……
这一刻,倪艳狼狈得想哭。
成浚一脸厌恶地转身走开。“哼!”倪艳的眼泪连他的一根脚趾头都打不动,何况是他的心?
不过他还是按捺下急躁的情绪没追出去,反而越过倪艳,走向露台的某个角落。
“给我滚出来。”立在矮小造景盆栽前,他昂然的庞大躯干,看起来威猛而可怕。
躲在盆栽后的那名记者,抖着身子探出半张脸来。
“成……成先生,你、你好,我是‘梨子日报’的记者,我……”
成浚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听废话,他突然弯下身,从记者的手中抢过数码相机,脸色阴骛地动手抽出相机的记忆卡。
“喀啦——”记忆卡被折断,里头的照片全毁。
记者的表情如丧考妣。
毁掉记忆卡之后,成浚将相机举高,眼中闪动狠意,打算将这部相机砸毁。
“成先生,请手下留情!”记者连忙护住他吃饭的家伙。“成先生,如果你能饶过我的相机一命,我愿意在明天的报导上为你澄清今晚这件事,我一定据实报导,好让丁小姐了解所有事情发生的经过……”
成浚举高的手臂停在半空中,冷冽的黑眸充满审视意味地盯着他。
“如果成先生不想让丁小姐对今晚的事情产生不必要的误解,我的报导绝对、绝对可以帮忙澄清的……求求你,别砸……”记者苦苦哀求。
成浚缓缓放低手臂,将相机用力地塞还给这个快要飙泪的记者。
“记住你的话!如果我看见的报导是有加油添醋的不实报导,我要砸毁的将不只是这个相机。”还有你这颗人头。
阴沉而具有可怕威胁气势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成浚转身大步离开露台,踏进响起一阵议论声的宴会厅。
“成浚,你们吵架了吗?蔤蓎她怎么会哭着跑掉了?她的脚明明还痛着……”
丁夫人趋前拦住他,脸上全是对爱女的关心,还有着几分对成浚的谴责。
“我知道她脚痛,我……”烦乱地扒过黑发,原本梳整服贴的发变得不羁凌乱。“丁夫人,我先去追蔤蓎,这件事回头我再跟您解释……”该死!她脚痛还用跑的?!
成浚加快速度追了出去。
如果丁蔤蓎这回还打算用“亲眼所见”的理由,来误会他的话,他会……他会 ,他会去撞墙!
成浚在追逐丁蔤蓎下楼时,心里浮起了恐慌和无力感。
这种感觉比两年前他被她莫名其妙“遗弃”时,更甚几分。
该死的!这部电梯往下的速度简直跟乌龟一样慢——无力的恐慌让成浚气愤地抬起精健有力的长腿,往那钢板狠狠地踹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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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眼看见他……他和我爸的秘书接吻……”嘤嘤的低泣声在小小的客厅内回荡。
这间客厅不是丁蔤蓎自己的那间,而是她的邻居靳可爱的。
她在离开宴会厅后,就直奔回住处,不过一回到家以后,又怕被成浚追上,只好躲到靳可爱这里来。
“你真的亲眼看见了?”靳可爱娇小的身影窝在沙发上,她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哭花了粉妆的丁蔤蓎。
向来都是自信满满的丁蔤蓎,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如此伤心?!
看看,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直往下掉……唉,爱情真是不可碰触的毒药啊!
“嗯,我的视力很好……看得一清二楚。”香腮又滑下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眼眸充满哀怨。
“既然是亲眼所见,那就是不争的事实了。”靳可爱也相信“亲眼所见”的理论。“蔤蓎,那现在你要怎么做?”她从药箱里取出OK绷,替丁蔤蓎因穿高跟鞋而受伤的脚贴上。
“我……可爱,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贝齿咬着粉唇,丁蔤蓎丧气地垂着粉肩,香腮湿透,失去了几分原本的娇艳,但是看起来却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另有一番动人心弦的美。
她现在根本已经慌了手脚、没了主意,整个人既无助又茫然。
撞见这种事,感受和两年前撞见他打“女人”并不一样。
当时她对他仅是因为长辈的安排而展开交往,还没来得及和他发展出真正的感情,因此那个时候她只是一心想要和他划清界线,庆幸自己早一步认清了他的真面目。
但这回不一样……
她承认,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喜欢上他,并且对他付出了真感情。
正因为如此,对他的背叛,她才会感到心如刀割……
成浚对感情的背叛让她的心像是被千万只蜜蜂螫了一样,痛得她泪花涟涟……
她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今天这件事换作是我遇到的话……”
从沙发上跳起身,靳可爱双手环胸,在客厅里踱起方步来。
“我会离开那个恶劣的负心汉,然后选一个地方躲起来,等我彻底的将他抛出脑海,彻头彻尾地忘记他之后,再、重、新、现、身!”
靳可爱的意思是——要她逃开他!
第八章
一路从宴会厅追丁蔤蓎追回住处的成浚,没想到自己飞车猛驰地赶回来,结果竟然是扑了个空?!
拿出备份钥匙进入她的屋子里,里头漆黑一片,浑身充斥着紧张与不安气息的他,找遍了屋子的各个角落。
卧房、浴室、厨房,还有他现在待的客厅里,全都没有她的身影与气息。
除了回来这儿,她能跑到哪儿去?!
成浚烦躁地将自己摔进沙发内,扯下领带丢向桌面。
她会回去丁家大宅吗?
如果她没有回来这里,那么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应该也只有那里了。
在屋内找不到丁蔤蓎,成浚丝毫未做停留地从沙发上跳起来,转身离开屋子。
就在他踏进电梯,电梯门关起来的那一刹那,走廊底的另一扇门,无声地被打开来——
丁蔤蓎梨花带雨地步出靳可爱的屋子,转而回到自己的住处。
打开了灯,她飞奔进房里,褪下了一身珍珠色紧身礼服,换上轻便的上衣和牛仔裤。
接着她先卸掉被她哭花了的粉妆,然后从衣柜里取出一只香奈儿旅行袋,胡乱地搜括着衣柜里的洋装、衣裤……
纤瘦落寞的身子在房里转着,直到她该带的东西都带齐了。
东西齐了,全塞进鼓鼓的旅行袋里,然而她却不想离去。
因为经过了二十分钟的心情沉淀,她觉得平静多了,她其实想……想听听成浚的解释。
“蔤蓎,你好了吗?”靳可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此时她正候在屋外。
丁蔤蓎吸吸酸涩的鼻子,心情沉重地提着旅行袋转身走出房间,就在她朝屋外走去时,含泪的眼角却意外瞥见桌面上躺着一条领带。
那是他的领带……
这条领带是她亲自为他挑选的,今晚的宴会他就是系着这条领带出席的——他回来过!他追回来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