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嘛……”她话还没说完,一颗白色药丸就丢过来,她反射性接住它。
“这是抗过敏的药,你马上吞下。”宗人府的口气很不好,大有她不乖乖照做,就等着领死之势,她立刻照做。
“……咕噜……”在他严厉的目光下,她乖乖吞下药,吞完了以后,把杯子整齐放好,之后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这是她第一次跟他独处,而且两人又靠得这么近,她的心,免不了扑通扑通地跳,真怕他会听见她的心跳声……
“你怎么会吃阿司匹林?”既然知道自己对哪种药物过敏,就该远离那种药物。
宗人府不客气的瞪她。
“呃……”太杀风景了吧,她在想些浪漫的事,他却问她这个问题……
“嗯?”他管她脑中在想些什么,不好好交代,绝不放过她。
“就……”好可怕,光低狺就能吓死人。
“说清楚。”他不只吼声吓人,眼神也很够看,三两下就把她想隐藏的事实逼出来。
没办法,她只好把事情从头到尾大约说了一次,说完以后宗人府沉默,她只得也跟着静下来。
不会是想骂她吧……
“笨蛋!!”
她没猜错,他的确是要骂她。
“你没弄清楚药丸的成分,人家随便一鼓吹,你就把它吞下去,难怪会过敏!”这女人是少根筋还是怎样,做什么都会出错,简直是气死人。
“但是、但是我不好意思拒绝啊……”当时的情况真的很为难的嘛……
“那你痒死活该!”他一点都不同情她。“我记得你那位大姊也是临时冒出来的吧?你当时就该拒绝。”也不至于产生日后的问题。
“她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拒绝她……”太不近人情了……
“就算她是故意的,你也不会拒绝,你就是这么一个滥好人。”现在才来头痛。
白晓舟被骂得有些难堪,一双小狗似的眼睛忍不住眨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被欺侮得多惨,实际上他也不过骂她几句而已。
“我不知道你也会随身携带药品。”他看起来就是一副酷到不在乎任何事的模样。
“因为我刚好也是过敏体质。”他极不爽地看着她,仿佛他们拥有相同体质是件多丢脸的事,她的眼睛又开始眨巴起来。
他也是过敏体质耶……
“好一点了吧?”他问她。
“呃,应该有好一点了。”光顾着看他,都忘了自己正在过敏,他真是帖最好的良药。
“那就好。”他倚着墙壁看向窗外。“今天的气温很低,说不定会下雪。”
“下雪?”听见这两个字,她的眼睛都亮起来。
“嗯。”他点头,再一次觉得灯光下的她特别具吸引力,好想咬一口。
“我从来没看过下雪。”雪花片片,一定很漂亮。
“是吗?”他耸肩,不对她的说词多批评些什么,算是很难得。
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白晓舟心想或许她该走了。
“谢谢你的药,我先回去了。”白晓舟从椅子上站起来。
“晚安。”他也不留她,以免自己真的做出什么蠢事来。
“晚安。”她不知道他脑中的想法,只觉得他未免太无情,至少该问她要不要喝杯茶嘛!
白晓舟带着沮丧的心情走向门口,还没握到门把,猛然想起──
“啊,我忘记带钥匙了!”怎么办……她无助地望着他。
“按门铃或在门口打地铺,随便选一个。”宗人府实在不太想搭理她,因为他已经气疯。
“可是我怕如果按门铃的话,会吵醒大姊。”会很不好意思……
“那你是选择在门口打地铺了?”他挑眉。
“呃……”白晓舟不晓得他是跟她开玩笑,还当真思索起来。
“算了,今晚你睡在这里好了。”谁叫他要鸡婆,只有好人做到底,让她在房里过夜了。
“睡、睡在这里?”白晓舟闻言吞吞口水,心跳得好快。
“不然呢?”他瞪她,而她畏缩,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但是我还没洗澡……”他肯收留她是很好啦,但还有别的问题……
“搞什么……”他气得频频诅咒。“这件衣服拿去,反正你长得够小,应该足够遮到大腿,剩下来的部分再想办法。”截肢。
宗人府丢给她的,是一件宽大的衬衫,纯白色,布料很好,摸起来很舒服。
“谢谢……”她鼓起勇气跟他道谢,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只好赶紧进浴室洗澡。
水哗啦啦地冲在她身上,洗去她一身疲惫。在水温的安抚下,她的心情镇定许多,甚至开始哼起小调。
……这该死的女人到底有没有神经啊?在陌生男子的房里,紧张都来不及了,居然还有心情唱歌?
对于她这种无厘头的反应,宗人府哭笑不得,手中的杂志也“砰”一声放下,起身倒酒。
真难喝的酒,饭店提供的酒果然没有一瓶品质好的。
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宗人府真想直接砸了手中的空杯子算。
要嘛就是一小瓶,再不就得自己到酒吧喝酒。他一定是猪头,才会答应递补表妹的名额,参加这次的旅行团,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愚蠢透了。
“啦啦啦……”
最蠢的是他的行为。
他瞪着浴室的门板,把玻璃架上最后一瓶酒也开了。
早知道她这么麻烦,当初他就不该叫住她,让她在房门口打地铺算了,他也不必喝这么难喝的酒。
浴室内歌声乍然停止,尔后传出一阵窸窣的声音,宗人府把手中最后的半杯酒喝完,再次坐回椅子上,拿起杂志。
浴室门缓缓打开,接着一颗头伸出来,仿佛在考虑该不该走出浴室。
“……嗨!”白晓舟对着椅子上的宗人府挥挥手,他的脸绷得好紧。
宗人府从头到尾都没给她好脸色,只是一直瞄着她的上半身,至于她大腿以下,则是还藏在门板后,只看见衬衫的下摆。
他脸色怎么这么坏……
白晓舟实在不想离开浴室,但老是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虽然他的脸色不好,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了。
白色的衬衫,像块沙龙一样挂在她身上。她人是不高,白色衬衫也只及她的大腿肚。其余的部分,也只能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灯光下,接受他的审视。
白晓舟突然觉得有点紧张,两只腿也一直发抖,怎样都镇定不下来。
“都失恋二十几次的人了,见到男人还会紧张?”见状,宗人府忍不住出言讽刺。
她笑笑,她是恋爱了二十几次,但却从来没有单独在男人房里的经验,当然也没有SEX这方面的经验,要她不发抖,比登天还难。
这些令人困窘的话题,当然她不会提起。她已经够紧张了,没有必要增加自己的困扰,或听更多的嘲讽。
一股难堪的沉默弥漫在他们之间,白晓舟总觉得她该说些什么,气氛才不会一直这么尴尬。
“今晚……今晚是圣诞夜。”
“所以呢?”他眉头挑得老高。
“所以……”没事,她只是随便找个话题,免得被闷死。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紧绷着眉头的模样好吓人,她又开始畏缩起来。
“没什么……”她只是想讲今天是圣诞夜,他的脸色能不能好一点,如此而已。
“你有什么想法,就应该要勇敢说出来,这才对。”讨厌她老是一副畏缩的模样,宗人府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走到她面前站定。
“我没有什么想法……”……不对,她有一大堆想法。除了希望他的脸色能变好以外,还有更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些她都希望能够说出来。